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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序

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写一些文字,到现在算来也该有二十个年头了。在这其中有两三个阶段十余年的时间,一直热心于诗歌的创作,所以总的来说,这些随笔类的文字写得并不是很多。而在间或的一些时期,如杭州求学和工作期间,虽有较多这类文字的创作,但因学习、工作在不同地方的缘故,都是随心写就,随手而在当地的报刊上发表,根本未用心去收集整理起来,所以到如今基本是没有什么文字能够留存下来了。

这里结集的五十余篇文字中,除有一篇《窗口》是在高中时写就的外,其他的都是在参加工作以后写就的。《小镇心情》这一辑的文字,是在进入邮电系统工作后,为了系统报刊文艺专栏之需要而创作的,说教意味较为浓厚,但我却自认在文辞方面较其他两辑更为优美。而《恋上沙发》和《故园杂记》两辑,则基本上是自办公司以后,在自己的博客上随手写就的一些感想,内容较为庞杂,文辞也不曾经过如何仔细的雕琢,所以总体上感觉要粗糙和潦草一些了。

以我个人的认为,在杭州求学、工作的那一段时间,正是我人生中最为青春勃发的一个时期,也是我文学创作上的一个高峰。其间写就的散文随笔和现代诗歌的数量,应该以千篇(首)来计算,其中除有一小部分得以在杭州当地的报刊或系统的报纸上落脚外,大部分是在校内的刊物上发表的。当初启程回家的时候,也确曾动过收集整理的念头,但因走得匆忙,也以为总是有时间来寻找的,便也不曾将那些文字带回。其后生活、工作两头忙碌,又经过了这十数年的时间,欲待寻回,却是已无踪影了。

失则失矣。自古文章半功名,失去倒也无甚可惜,可惜的是已然忘却的当时的心情。那一千篇(首)文字当中,记录的应是有我当时工作、学习、恋爱的许多片断。如今杂事纷陈,过去的许多事情,是无法再一一回忆得起了。如能寻得到当时的一些文字,再体验一回当时的心境,无论是悲或喜,也总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了。

所幸的是,如今有了网络,许多随手写下的文字,总得以有一个载体来保存和记录了。也因如此,才方得有如今的这个集子。

看着这个集子里的许多文字,历历往事,竟恍如昨天。原来竟不知道,漫漫十年,便如一瞬;人生三十,而恍如一生了!

在这十数年间,我所经历的事物已然太多,而这文字里所记载的,惟九牛之一毛尔。但少则少矣,聊胜于无。蔽帚尚且自珍,何况这是自己呕心沥血写就的文字呢?

且将这些文字作为我十数年经历的一戳印记,一段回忆,一个见证,让它留存于这人世间吧。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日子里,在你我偶然翻起这个册子时,能够有一个会心的微笑呢。

且以《恋上沙发》为此集的名字,表达我在此一阶段的心态和情绪。并作此记,以为《恋上沙发》自序。

恋上沙发

一个人一间幽静的小房

一根烟一个默默燃烧的生命

习惯的是一个个喧嚣奔忙的日子

宿命的是一页页呕心沥血的文字

恋上沙发

就是恋上了一种动中取静的生活

在一些烦躁的日子里

写一些并不烦躁的心情

恋上沙发

晚饭之后,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小憩。

这是我自认最为奢侈的一个习惯。虽然已经有许多年里的许多天,没有好好地享受一下这样的习惯。

布艺的沙发垫是柔软的。比沙发垫更柔软的,是我疲惫的意志。

靠上沙发不久,我就已沉沉睡去。而在靠上沙发之前,我曾对自己说,只靠一会儿、一小会儿,晚上还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终究是睡着了,虽然在半个小时之后,一个顽强的声音在固执地拉扯着我的神经:该起身了,该去办事情了!

现在我确信这样一个真理:在特定的条件之下,人的大脑将无法支配人的身躯。

在电视的嘈杂声中,我把自己的手脚摆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以便与沙发保持更为亲密的接触。

谁该起身?谁该去办事?我在如潮涌来的困倦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清醒的好意。

就让自己再享受一会吧,另一个声音对我说。能在沙发的拥抱中沉沉睡去,是人生多大的一件美事啊!

一个小时之后,我才勉强地从沙发上蹭了下来,慢慢地起身、脱衣,然后去冲澡。

当冰凉的水柱从头到脚喷淋而下的时候,我开始恢复了清醒的神智,脑子又开始处在急剧的运转之中。只是内心,内心的那一角疲倦,依然在固执地保留着对于沙发的留恋。

真的感谢那个发明了布艺沙发的人。因为布艺沙发的柔软,才有我对沙发的那种痴迷和沉醉。

躺在布艺沙发之上,手脚是放松的,躯体是柔软的,大脑是沉静的。我的周身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可被沙发紧紧地包围,仿佛若是儿时的小床或是母亲的怀抱,温暖、舒适、柔软而安全。

躺在布艺沙发之上,神情是怡然的,感觉是混沌的,心灵是纯净的。我可以屏蔽一切的尘嚣和负累,可以拒绝一切的清醒和思维。只把自己如一叶小舟,在空旷无垠的大海上漂荡。

躺在布艺沙发之上,我可以读读书报,也可以听听电视;可以小靠着歇息片刻,也可以沉沉地让自己睡去。

躺在布艺沙发之上,我可以是一个完全自我、完全自然的人,一个没有社会功能也没有社会责任的生物,一只在自己的巢穴中舔着皮毛安享天年的小兽。

躺在布艺沙发之上,一切都变得是这样的美好。

如此美好的感觉,怎能叫我不迷恋,怎能叫我不沉醉?

恋上沙发,就是恋上了一种状态、一种生活的方式。一种工作奔忙之外的形体和姿势。

恋上沙发,其实也是一种觉悟。

一种在多年的闯荡打拼、失去了自我之后的悔悟,一种在经历了世事种种、看破红尘之后的领悟。

可以恋上沙发,真好。

生活的定义

刚在水岸香舍点了一份辣子鸡丁饭,和远在南京(准确地说,因为在扬州的老婆刚生孩子,他应该是在扬州)的朋友老潘通了一席电话。吃饭间,突然就想起了所谓生活、所谓幸福的定义。

我这个人,其实历来向往的是一种淡定的生活。有一份不至于让我感觉生活窘迫的工作,有一个不至于让我感觉有压力的女人,有一个能让我舒舒心心写点文字的环境,我想也就够了。向来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也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但在这过去的几年间,经历的很多事,几把我的自我感觉完全地颠覆了。

前几年从单位出来创办广告公司,我是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冲动。也许是因为在安乐窝里呆得时间太长了腻味,也许是内心潜藏的争强好胜的性格使然,也许,是因为自己向来对于艺术创作的一种偏好。无论哪种原因让我离弃原来的生活轨迹,投入一种全新的生活,我都不会后悔。因为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学到了、看到了、明了了原来许多自己不懂的事物,这是我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然而令我疑惑的则是,就是这么几年的时间,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许并不全是因为到了公司的原因,但是和我身在公司这样的一个环境倒是脱不了多大的关系的。

早几年前的我,因为工作较忙的关系,虽称不上是个顾家的好男人,甚至还可以称为是个比较懒惰的丈夫。但是早上头去趟市场,中午晚上烧一点菜、拖拖地板、理理房间,倒是经常在做的事情。逢到周末,回一趟老家,看看老迈的奶奶和也在慢慢变老的父母;偶尔,也给家里捎回一点钱、买点日常用品,改善改善老人的生活。晚上不需要加班的时候,我也会陪着爱人,去海滨公园逛逛、聊聊天,或者去看场电影。那时的感觉,生活是舒适的,工作是快乐的,家庭是温馨的。对于生活、对于幸福的理解,也仅限于此。虽然也时常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但那都只是一点小插曲,影响不了一部影片的整体风格。

办了公司后,加班的时间多了,晚归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按我自己的理解来说,加班本是常理,只是办公司,生意场上的应酬多了,晚归,也并不全是我的本愿。和爱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沟通也越来越不顺畅了;回老家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和父母聊天的时间就更少了;菜市场,是好多年都不走了;家里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也是越来越不知道了;地板,是早早地就请人来打扫了。每日的家庭生活,就是早出晚归,醉归,或者不归。按照爱人的话说,家是我的旅馆,而我,不过就是她一个不付房钱的房客而已。

以我随遇而安的性格来说,这样的生活也是很快就能适应的。对于日渐积累的资产和财富,我感觉着一份自豪的滋长。对于自己的忙碌,我也从来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恰当。相反,我倒有一种忙碌之后的充实感。但是变化,是在时间的积累中慢慢发生的。直到一份不期然的感情的出现、直到我的爱人调离了洞头、直到我的还未老迈的父亲匆匆离我们远去……我幡然醒悟,原来,这样的生活,不是我的。

我在伤害着、疏远着一切爱我的、我爱的人。

介于两份真实的情感之间,其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抉择,则永远都是一道最难解答的方程式。我不再是那个对数算物理驾轻就熟的少年,而生活给我的,也不再是简单的一道是非题。无论选择的是哪个答案,对我都是无解;无论伤害的是哪一个,于我都难以心安。于是,我用工作来逃避我的烦扰,但也因为我的无谓的逃避、我的感情的纠葛,却是更加的伤害了一切爱我的、我爱的亲人。乃至于,我的父亲在患病就医期间,我也没能静一下心、多一些时间,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

生活,被绕成了一团乱麻,越来越紧地勒住了我的喉咙,还有双腿。我是如此的感觉着自己的无能和生活的无助。

但是人终究是要活下去的。而且,年轻的心总是在期待属于自己的精彩。纠缠于过去的种种是非,只会让自己的心灵负累更重;沉湎于将来的种种可能,只会让自己的眼睛愈加迷茫。何不勇敢地往前踏出这一步,让过去,只属于年老后的回忆呢?

于是,我选择了斩断乱麻,重返轨迹,以此来找回自己生活本来的定义。

电视上的广告说,男人,应该对自己狠一点。快刀斩乱麻,虽然会伤害自己也伤害别的人,但同时它也能解脱更多的人。作为一个男人,领略到这一点,我竟是太迟。但毕竟现在,我去做了。

虽然,千帆竞过、物是人非,但向前看,前途,又何尝不是一片艳阳天。

林林总总,写的是自己的一种心情、一种决断,是一次忏悔、一次自省,也是对过去几年的一次总结。

谨以此文,与我离去的爱人共勉。

谨以此文,向我所有伤害过的人道歉。愿我离去的爱人幸福,愿我长眠地下的老父安息……

也谨以此文,献给所有我爱的、爱我的人,愿他们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定义、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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