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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是好是坏

“什么?”唐氏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那个丫头,居然没死?

“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晚了,哪来的贵客?”

“奴婢也不清楚,老爷催的急,夫人你先过去看看吧!”

唐氏无法,只得立刻起身装扮了一番,急急地赶去了前厅。谢歆琴看着母亲匆匆忙忙的背影,心里居然意外地松了口气。

“她没死,幸好……”

此时此刻,安逸侯府的客厅,一贯严肃的谢安华正在上演一场父女情深的戏码。

“太好了,玥儿,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王爷,郡主,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谢谢你们把我的女儿救了回来!”

谢歆玥强忍着身上泛起来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她可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演技派了,谢安华这幅样子,好像有多疼她这个女儿似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送她回来的人身份非同一般。

她也有些吃惊,没想到那个无赖男竟然也是一个王爷,难怪这便宜老爹一下子变身,对她忽然“慈爱”起来。一旁匆匆赶来的唐氏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将谢歆玥搂在了怀里。

“天可怜见的,玥姐儿你没事就太好了,娘就说佛祖一定会显灵的,也不枉我和你妹妹祈祷了一整天了。”

这个时候唐氏也不忘记给自己脸上贴金,还特意扯上了谢歆琴刷好感度。只可惜,暮云深和安阳郡主深知事情的真相,听到这话,安阳郡主更是皱了皱眉。

“安逸侯不必客气,应该我们多谢令爱救了郡主一命才是。”暮云深淡淡地开口,一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模样。任凭谢安华如何谄媚,脸上的神色也丝毫不为所动。

“是啊,幸亏玥姐姐相救,这份恩情安阳会一直记在心里的。玥姐姐,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王府找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扫榻相迎。”

安阳郡主看都没看唐氏一眼,亲热地拉着谢歆玥的手叮嘱道,摆明了就是要给谢歆玥当靠山。

唐氏脸上的神色如常,心里却呕得要死,这死丫头,不但没死成,反而还得了郡主的另眼想看。若是郡主真的打定了主意要捧谢歆玥,他们恐怕不能那么简单的将她安置在侯府偏院里面足不出户了。

谢安华也不得劲儿,对于这个女儿他是没有丝毫感情的,也很忌讳她那灾星的命格。本来以为她死了能够让王府欠一份恩情,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虽是如此,他也开始思考起来要怎样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老实说,谢安华身在朝堂,对于现在的情况是清清楚楚,诚王府的确需要攀附,然而却不是现在。赏花宴事件干系重大,诚王府责无旁贷,为了安抚众人,少不得陛下要暂时冷落。

他看中的却是晋王殿下,晋王和太子一母同胞,都是皇后所出。皇帝陛下十几个儿子之中,最疼爱的就是七皇子,刚出生就封他为晋王,成年之后也不舍得他去封地,甚至专门在京城修了晋王府邸。

若是能够以此搭上晋王这条线,他倒是不必介意这个女儿灾星的命格了。

“时辰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令爱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暮云深不着痕迹地看过一旁神色疲惫的谢歆玥,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是是,殿下所言极是,下官送您一程。”

总算是将这两位身份尊贵的主儿送走之后,谢安华难得和蔼地对谢歆玥开口道:“玥儿丫头,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是,父亲,母亲,玥儿告辞了。”

唐氏手上的帕子都被她揉成了团,看着谢歆玥消失的身影,她这才柔柔地看向谢安华:“夫君,依我看郡主是真的很感谢玥姐儿,以后肯定会时常邀她出去的。要是继续让她住在偏院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她这克亲的身份,妾身又怕娘忌讳,你看……”

表面上唐氏这番话是为谢歆玥争取更好的条件,实际上却是在提醒谢安华,谢歆玥哪怕再得郡主看重,她也是个克父克母克全家的灾星,谁能知道她能带给安逸侯府的是好处还是坏处呢?

谢安华果然皱起了眉头,犹豫半响之后才沉声开口道:“不用让她搬出来,先看看再说吧!”

“这……那好吧,妾身会好好照顾玥姐儿的。”唐氏贤惠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光。

第二天一大早,诚王府就派人送来了一车的谢礼,里面多是一些精贵的药材,还有一些绸缎贡品和金银首饰。除此之外,诚王府还往那些同样死伤了儿女的人家送去了很多赔礼,诚王世子四处奔走,总算是平息了不少民怨。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朝廷之上,诚王爷竟然上书要辞掉自己的官职来赎罪!无奈之下,兴文帝只能同意了诚王爷的请求,罢免了他的官职闲赋在家。

这次事件已经查出来是西域余孽在作案,为的就是报亡国之仇,而且所有参与刺杀的西域人都已经自杀伏诛,就算是想彻查下去都不可能。

“父王,你为什么要这样认罪?西域人作恶边疆上百年,是您拼了性命才铲除了这样的祸患。对于整个大周朝来说,您是大大的英雄和功臣!凭什么西域人跑来复仇,就得是您的罪过?定然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您为何不让儿子彻查此事?”

暮千帆气恼地看着眼前沉稳淡然的中年男人,神色间满是愤愤不平。为了大周朝,他的父王付出了半生心血,当年在战场上差点丧命,得了一身的疾病。可恨那些朝臣们,竟然步步紧逼!

“好了千帆,为父早就想退出朝廷了,这次的意外倒是一个契机,如若不然,你以为为父为何要先声夺人?不只是你,凡是有眼神的人都清楚,这些西域人背后定然是幕后主使。可就算你彻查下去找到真凶又能如何?如此忌惮为父的实力,无非就是那么几人而已,陛下他恐怕也是顺水推舟,否则的话,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松口呢!”

诚王爷今年已经四十多岁,看起来却丝毫没有老态,他身材高大容貌俊朗,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隐而不发的霸气。虽然已经从权利的顶端跌落,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淡然。

“父王,你的意思是皇伯父他也不想让你继续在朝廷了吗?”暮千帆震惊极了,在他看来,父王就是皇伯父的左臂右膀,他们兄弟情深,皇伯父对他这个侄儿更是仿佛亲生儿子一般看重。然而此时此刻,暮千帆那原本坚固的信仰却有些破碎了!

“千帆,功高震主,父王的名声太好了,已经到了让人不得不忌惮的地步。这次不管是哪几位皇子的博弈,对于这样的结果,陛下哪怕没有暗中推波助澜,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样也好,为父辛苦了大半辈子,也不想参加到储位的争夺之中。这次的殿试,你无须锋芒毕露,也不要接触到实权之中。以后和晋王殿下也不可走得太近,咱们诚王府,是时候蛰伏起来了。”

“父王,我懂了。”良久,暮千帆一脸坚毅地点了点头,青涩的面孔上多出了一分成熟稳重。

暮翰神色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间满是骄傲,他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现在,却不是他展露才情的时候。

“这段时间你和安阳都不要出门了,我们需要作出姿态来让某些人安心。正好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们都留在家里给我侍疾吧!”

诚王爷早年在战场上被西域的神射手一剑穿胸,差点死去。虽然最后在太医的抢救下恢复过来,心肺却受到了损伤,每年都会犯起心绞痛的毛病,十分严重。如今从朝廷上退下来,正好可以好好养养身子。

诚王府这边的低调行事,却让唐氏渐渐恢复了淡然,因为自从那天送来了谢礼之后,诚王府就再也没有动静。安阳郡主更是闭门不出,自然也丝毫不见她为谢歆玥出头,甚至请她到王府做客了。

眼见着情形急转直下,原本交好的诚王世子和晋王殿下也渐渐生疏起来,谢安华对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大女儿再也没有了一丝期盼,很快就将人忘在了脑后。

谢歆玥的日子和往常一样,偏僻的小院子里面依然还是红玉一个丫鬟伺候,诚王府派人送来的东西唐氏并没有贪墨,而是通通都送到了偏院来。

“这可是极品的金丝燕窝,不如送去厨房,让厨娘做出来给姑娘你补补身子?”红玉嚣张地查看着诚王府送来的礼品,眼中贪婪的神色简直是不加掩饰。看似商量的语气,却是毫不客气地将那燕窝挑了出来,明显是要昧掉的节奏。

谢歆玥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要不是赏花宴的事情耽搁了,她早就打算收拾红玉了。

“你说的不错,我现在就想喝燕窝粥了,你赶紧拿到厨房去做好了给我端过来,之后再来整理这些东西。”

许是最近唐氏的态度变化,红玉对她也收敛了许多,虽然不太甘愿,到底还是出去了。等到红玉离开,谢歆玥这才将自己准备了很久的药粉从枕头里面取了出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红玉便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粥过来了,谢歆玥将药粉藏在了指甲里面,不着痕迹地倒了进去搅拌起来。这才微笑着对红玉开口道:“这么大一盅燕窝粥我也吃不完,不如你帮我吃掉一些免得浪费。”

说着,就将碗推了过去,红玉早就习惯了谢歆玥这种讨好的行为,假意推辞了一下便高高兴兴地端过去吃起来了。谢歆玥勾起了嘴角,也不枉费她这段时间的示弱和纵容,红玉甚至都不曾怀疑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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