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灯红酒绿,男男女女,纸醉金迷。
乐珊一瘸一拐地从后门进来,正巧碰见了陈敏生。
“你的脚……”陈敏生半眯着眼,视线落在乐珊包着绷带的脚踝,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情,他露出恍然的表情,“是那晚受伤的?”
乐珊羞赧,傻笑着,吐了下舌头:“果然穿高跟鞋是不能踢人的。”
陈敏生被她逗笑,微微摇头,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自己出面。”他声音很轻,嘴角一直上扬着,浅浅地笑:“台下有保安巡视,他们就是解决这种问题。”
乐珊一怔,印象中,某人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说话时的语气和脸色都很臭。
“看你柔柔弱弱,对付男人下手够狠的。”想起那晚她突然踢出的一脚,陈敏生忍不住咂舌。
“以前唱歌的地方,经常会遇到这种客人,老板都坐视不理,所以,习惯了自己解决。”乐珊不好意思地笑笑,慢腾腾地挪着步子。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猛地站直身体,面露难色:“陈先生,是不是那晚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听到她那么轻松地说“习惯了”,陈敏生心头一紧,一抹心疼在胸口蔓延开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还有池先生,也是为了帮我……”乐珊吃力地弯下腰,两手垂在身前,恭敬地道歉,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到身前。
陈敏生扶住她的肩膀,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换做我是池墨,我也会那么做。”
“嗯?”乐珊抬起头,眼神疑惑,“陈先生认识池律师?”
“他是我的结拜兄弟,排行老七。”陈敏生笑着解释,示意乐珊不要太紧张,他真的没有怪她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乐珊轻舒了一口气,表情也放松下来。
“放心吧,这里是风月,我绝不容许那种事情再发生。”想起她先前的表情,陈敏生眼神坚决,“我也绝不是那种纵容客人肆意妄来的老板,你尽管安心的在这里唱歌。”
乐珊露出欣喜的表情,对着陈敏生甜甜一笑,再一次弓腰:“谢谢你,陈先生。”
“唔……总觉得叫陈先生,有些见外。”陈敏生摸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提议:“我比你大,你叫我陈哥,或者敏生哥,怎么样?”
乐珊犹豫了一下,陈敏生和其他老板不同,不会想着占她便宜,或是眼睁睁看她被客人占便宜。
“敏生哥。”乐珊很爽快地叫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
陈敏生心中一动,眼睛余光穿过她的肩膀,瞧见站在不远处的池墨,他眸光闪烁,伸手,温柔地替她整理乱了的头发。
“瞧你,头发都乱了。”陈敏生的声音里带着宠溺,表情温和,动作轻柔,好似情人一样与她亲昵着。
乐珊不疑有他,浅笑嫣然:“谢谢敏生哥。”
她嗓音清甜脆生,池墨闻声看了过来,仅是一眼,他脸色一黑。
风月二楼专设的包间,池墨脸色很臭地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老七,你帮我打赢官司,来,跟哥喝一杯!”岑安海凑了过去,把酒杯递给他,非要跟他碰杯。
池墨闷声,和岑安海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李远洋坐在玻璃窗附近,视线一直落在楼下舞台上,今晚的乐珊依旧璀璨夺目,与往日不同,今天台上多了一把高脚凳,让她坐着唱。
只是,不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李远洋的视线在陈敏生和池墨脸上打转,今晚这两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
“你说……”岑安海也察觉到点什么,坐到李远洋身边,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肋骨,低声问:“老五平时就话少,老七今儿怎么也装深沉?”
难得岑安海这么敏锐,李远洋正准备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谁知道岑安海又开始不正经:“难道现在流行深沉?”
说完,岑安海一手握拳撑着额头,摆出沉思者的造型,语气沉稳地问:“老六,我这个样子够不够深沉,比他们两个帅吧?”
李远洋一口气憋在胸口,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半天他才无奈的在心里感叹:他三哥吊儿郎当的性子,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了。
“三哥,陪我去洗手间。”李远洋总觉得应该给陈敏生和池墨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他拽着岑安海的胳膊往外走。
“诶?为什么?我又不想去!”岑安海挣扎,心不甘情不愿。
李远洋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怕黑。”
“喂,老六,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岑安海一脸警惕,跟着他走了出去。
包间房门一关,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越来越远,房内两人却越来越沉默。
好一会儿,池墨才坐正,深邃的双眼看向坐在对面的陈敏生。
“五哥,上次的问题……”池墨是指喜不喜欢乐珊的问题。
原以为陈敏生会像上次一样避而不答,池墨却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陈敏生坦率地承认:“喜欢。”
一时间,池墨愣住。
“那你呢?”晃着酒杯,陈敏生的视线移了过来,他盯着池墨,脸上是少有的认真,“你这么在意,是不是也喜欢乐珊?”
池墨身子一仰,两腿交叠搭在茶几上,笑道:“怎么可能!”
“池墨。”陈敏生很少叫他的名字,他喝完杯子里的酒,拿起桌上威士忌的瓶子,边倒酒边说:“你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不像你所说的那样。”
笑比哭难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呵……”池墨咧着嘴角,悠悠地问:“我说喜欢,五哥会把她送给我吗?”
“砰……”陈敏生碰翻了杯子,愠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把她当什么人了!”
垂下头,池墨一字一顿:“我的助理。”
陈敏生哑然失笑,他竟说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