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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私的巨人

每天下午放学后,孩子们总喜欢跑到巨人的花园里玩耍。这是个可爱的大花园,园里长满了绿茸茸的青草,美丽的鲜花随处可见,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园里还有十二棵大桃树,一到春天就开满粉红色和珍珠色的娇艳的花儿,秋天树上果实累累。鸟儿在桃树枝上唱着悦耳的歌儿,每当这时孩子们常停止嬉戏,侧耳倾听鸟儿的鸣唱。他们相互欢叫着:“我们在这里多快乐呀!”

一天,巨人回来了。他离家去拜访了一个朋友,一个住在康沃尔郡的残暴的人。巨人同他一住就是七年。巨人平日不健谈,他说完了想要说的话便决定回自己的城堡去。他一到家,看见孩子们竟然在他的花园里玩耍。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他粗暴地吼叫着,孩子们被吓跑了。

“我自己的花园就是我一个人的花园,”巨人说:“任何人都应懂得这一点。花园里除了我,谁也不许进来玩!”为此,他筑起一道高墙把花园围起来,并且还挂出一块告本牌:

不准擅入违者重罚

他的确是个非常自私的巨人!

从此,可怜的孩子们没有了玩耍的地方,他们只得来到马路上,但是马路上满是尘土和坚硬的石子,他们扫兴极了,不乐意这样!于是下课之后,他们便常去花园的高墙外徘徊,谈论着花园里美丽的景色,还相互叫嚷着:“我们过去在花园里玩得多开心呀!”

春天来了,整个乡村漫山遍野开有小花,处处有小鸟在欢唱,然而只有巨人的花园里,仍是一派寒冬景象。由于在花园里看不到孩子们,小鸟们无心唱歌,树儿也心灰意冷忘了开花。一次,一朵美丽的花儿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看见那块告示后,很替孩子们难过,于是到地下去了。此时只有雪和霜得意忘形,他们叫着:“春天已把这个花园忘记了,我们可以一年四季住在这儿了。”雪用白色的大披风覆盖住草地,霜把花园里所有的树木披上银装。随后他们邀请北风来和他们同住,北风应邀而至,他穿着毛皮大衣,整天在园子里怒号,把烟囱管帽都吹掉了。北风说:“这是个令人开心的地方,我们把冰雹请来做客就更好了。”于是冰雹也来了,他每天花三小时在城堡房顶上砰砰胡敲,石板瓦被砸得七零八落,接着又在花园里一圈又一圈地狂奔起来。冰雹浑身上下灰蒙蒙的,还呼出阵阵剌骨的寒气。

“我真是弄不懂,春天为何姗姗来迟呢?”巨人坐在窗边看着他的雪白冰冷的花园,自言自语:“我多么希望天气变化一下啊!”

但是,春天再也没来,夏天也不见踪影。秋天赐给千家万户的花园黄橙橙的果实,唯独不给巨人的花园一花一果。秋天说:“巨人太自私了。”因此巨人的花园里永远都是冬天。

一天早晨,巨人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忽然听见一曲美妙的音乐,它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巨人认为这必定是皇家乐队从这儿路过其实只不过是一只小红雀在窗外唱歌,因为巨人好久没听见鸟儿在自己的花园里歌唱了,所以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世间最动人的音乐了此时,冰雹也在他头顶上停止了狂舞,北风也不再怒号,从敞开的窗户吹来花香,沉人心脾。“我相信春天终于来到了。”巨人说着,急忙从床上跳下来,向窗户外望去。

他看见了什么呢?

他看见了一幕很动人的景象只见许多小孩从墙上的小洞爬进了花园,正坐在树枝上,每一棵树上都坐着一个小孩。迎来了孩子的树木喜气洋洋,并用鲜花把自己装扮一新以示欢迎。树枝在孩子头上摇来摇去,鸟儿兴奋地边飞边唱,婉转动听,花儿也纷纷从绿草丛中露出笑脸,美丽可爱。这的确是一派春天的景象。只有一个角落仍旧笼罩在严冬的萧瑟里,那是花园中最偏远的角落,一个小男孩正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因为他个子太小,爬不上树,只能围着树转来转去,伤心地哭个不停。那棵可怜的树,仍被霜雪裹得严严实实的,北风也依旧在树的上方怒吼,这棵树尽量把枝条弯下,说“快爬上来吧,小朋友!”但小孩太矮小了,始终无法爬上树。

此情此景深深地感化了巨人的心。

“我一直是多么自私啊!”巨人说:“现在我明白春天为什么不到我的花园来了。我应该把那可怜的小孩抱上树去,再把围墙推倒,让我的花园永远是孩子们的游戏场所。”他对自己以往的行为感到非常懊恼。

他蹑手蹑脚地走下楼!轻轻推开前门!走进花园里,但是那些孩子一看见他,都被吓跑了,顿时花园就又回到了隆冬,只有那个小男孩没有跑开,因为他眼睛里噙满泪水,没看见巨人走来,巨人悄悄来到小孩的身后,双手轻轻把他抱起来放到树枝上,那树瞬间鲜花盛开,鸟儿也随即飞来枝头放声歌唱,小孩伸出双臂抱住巨人的脖子,亲了一口。其他孩子看见巨人已经不再那么凶恶了,也一齐跑了回来,春天又同他们一起回到了花园里。“这是你们的花园了,孩子们!”巨人说完,就拿起一把大斧头砍倒了围墙。中午去赶集的人们经过这里,欣喜地看到巨人同许多孩子一起在他们所见过的最美丽的花园里游戏玩耍。

他们玩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孩子们都来向巨人告别。

“可你们那个小伙伴哪里去了,就是我把他抱上树的那个小男孩?”巨人说。巨人最爱那个小男孩,因为他吻过自己。

“我们不知道啊,”孩子们回答,“他已经走了。”

巨人又说“你一定要告诉他,叫他明天一定来花园。”但那些孩子说他们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以前从没见过他,巨人听后非常伤心。

每天下午放学后,孩子们都会来找巨人一起玩耍。可巨人最爱的那个小男孩再也没有来。巨人对这些孩子和蔼可亲,但他还是想念他的第一个小朋友,并且时常谈起他。“我多么希望再见到他啊!”巨人他常常感叹道。

许多年过去了,巨人变得年迈体弱,他再也没有力气与孩子们一起玩耍了。他每天只能坐在一把巨大的扶手椅上,一边看着孩子们玩游戏,一边欣赏着自己的花园。他说:“我有许多美丽的鲜花,但是孩子们才是这些花中最美丽的。”

冬天的一个早晨,巨人起床穿衣服时朝窗外望了望现在他已不恨冬天了,因为他心里明白:冬天只不过是春天在休眠,百花在歇息而已,忽然他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又定睛看了看窗外,惊人的景象真的出现了:在花园最远的角落里有一棵树,树上开满了美丽的白花,满树的枝条金光闪闪,枝头上垂挂着银色的果子,树下就站着那个他特别疼爱的小男孩。

巨人欣喜若狂,跑下楼朝花园奔去。他急匆匆地跑过草地,走近那个小男孩。当他来到小孩面前时,他气得满脸通红,辟头就问:“谁敢把你伤成这样?”因为他看见小男孩的手掌和脚背上分别有两个钉痕。

“谁敢伤害你?!告诉我,我马上拿大刀去杀死他!”巨人大叫。

那小男孩回答:“不,这些是爱的伤痕!”

“你是谁?”巨人说着,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奇特的敬畏之情,他立刻就在那小男孩面前跪了下来。

小男孩向巨人笑笑,说:“你让我在你的花园里玩过一次,今天我带你去我的花园,那里就是天堂!”

那天下午,孩子们跑进巨人花园里来玩耍的时候,他们发现巨人躺在一棵树下,他已经死了,全身覆盖着白色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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