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三窟是绝境生存的绝高后路,功在千日,用在一时,得意之处,自然哪儿都是自己的家,不过狡兔三窟切忌:闲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1、狡兔三窟话冯谖
《战国策·齐策四》:“狡兔有三窟,仅得兔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这是齐人冯谖为孟尝君出谋划策时说的一段话。《史记·孟尝君列传》和《东周列国志》,虽然没有重提“狡兔三窟”一语,但却生动具体地描述了事情的全过程。
冯谖原来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光棍汉,除了一把随身宝剑之外,几乎一无所有。他投身到孟尝君的门下,由于无法表明有“特殊才能”,开始被列入最低等的门客之列。冯谖不服便以剑当琴,屡次弹着剑唱着歌发牢骚。孟尝君倒也能体谅迁就他,竟把他从下等客升到中等客,又从中等客升为上等客。冯谖受到器重,就准备伺机报效孟尝君。有一次,孟尝君派冯谖到封地薛城去收债。冯谖到了薛城,不但没有催逼百姓交钱纳粮,反而打着孟尝君的旗号,将百姓的债券一把火烧个精光,冯谖空着两手向孟尝君交差,言称为之收回了最缺少的“德”。孟尝君碍于面子,口里说谢谢,可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一年以后,齐闵王听信谗言,免去了孟尝君的相国职务。身陷绝境的孟尝君垂头丧气地回到薛城,没想到,薛城的百姓扶老携幼,跪在路旁欢迎他,口口声声称孟尝君为大恩人。孟尝君这才颇有感触地对冯谖说,先生为我收的德,我今天总算是体会到了。这时,冯谖说出了本文开头那段“狡兔三窟”的话,并表示要再去为孟尝君凿两个“窝”。
冯谖驾车西入咸阳见秦昭襄王,说齐、秦“雌雄之国也,势不两立为雄,雄者得天下矣”(见《史记》)。秦王问他有什么法子使秦为雄而不为雌。冯谖说,齐王之所以重天下者,是靠孟尝君之贤,今齐王惑于谗言,收其相印,如秦国能把孟尝君请来,齐地可得也。秦王大悦,遂遣车十乘,黄金百镒去迎孟尝君。冯谖先走一步,疾驰归齐,直接去见齐王,说秦王决定请孟尝君到秦国为相,齐国危险了。齐王将信将疑。遣人至边境等候,果然遇上了秦国的使者。齐王的人按齐王预先吩咐,复告孟尝君已复相位,并且又加封千户,秦国使者只好悻悻而归。经冯谖这么一周旋,出现了齐、秦两大国争相录用孟尝君的局面。冯谖这才对孟尝君说:现在“三窟”已成,您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处世关系而言,“狡兔三窟”是古代处世关系比较具有典型意义的案例。其一,从冯谖初授孟尝君言:其看似无一技之长,被列为下等门客,其实,卓越的政治远见,强烈的“处世关系意识”及谋略手段,正是他的“无长之长”。他的处世意识及活动的特别之处,就是事先预谋,超前安排,这对于那些对处世关系只会“闲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人来讲,是一种警示。从一定意义上讲,冯谖正是孟尝君的高级处世关系人才,在当时孟尝君所处的特定条件下,充分显示了搞好内外部公共关系的重大作用。其二,洞察时局了解情况,凭借孟尝君在列国中已故有的知名度,利用齐、秦争雄、渴望人才归附的欲望,借彼之力以抬高孟尝君的身价,把“处世”与谋略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其三,在处世活动的各个环节上,策划周密施行巧妙,最终实现所要达到的目标。
总的来讲,“狡兔三窟”的谋略体系,已广泛运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其在广义上的“狡兔三窟,谋士三策”,给予了人们更厚重的教益和启示,也可以说是我们对待现代处世关系,值得借鉴和深思的课题。
2、后路广阔:不要高官要田宅
前224年,秦国老将王翦率领60万秦军讨伐楚国,秦始皇亲自到灞上为王翦大军送行,王翦向秦始皇提出了一个要求,请求秦始皇赏赐给他大量土地宅院和园林。
秦始皇很不明白王翦的意思,不以为然地说:“老将军只管领兵打仗吧,哪里用得着为贫穷担忧呢?”
王翦回答说:“当国王的大将,往往立下了赫赫战功,却得不到封候。因此,趁着大王还宠信我的时候,请求大王赏给我良田美宅,好作为我的子孙的家产。”
秦始皇听后觉得这点要求微不足道,便一笑了之。
王翦带领军队行进到函谷关,心里还惦记着地产的事,按连几次派人向秦始皇提出赏赐地产的要求。
王翦手下的将领们见他率兵打仗还恋恋不忘田宅,觉得不可思议,便问他说:“将军如此三番五次地恳请田宅,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吗?”
王翦答道:“不对,秦王这个人生性好猜疑,不信任人,现在他把秦国的军队全部让我统领,我不借此机会多要求些田宅,为子孙们今后自立作些打算,难道还要眼看他身居朝廷而怀疑我有二心吗?要知道这时的我是处于绝境之地。”
第二年,王翦率领的军队攻下了楚国,俘获楚王负当。秦始皇十分高兴,满足了王翦的请求,赏给他不少良田美宅,园林湖池,将他封为武成候。
王翦的儿子王责也是秦国将领,他率军先后攻下了魏国、燕国的辽东和齐国,被封为通武侯。他们父子两人都只要求财物,不求权力,秦始皇终于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宽容了他们的请求,并加以重用。
王翦是聪明的,他知道位高权重者,每每成为众矢之的,树大招风,爬得越高,跌下来就越惨,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残废瘫痪。伴君如伴虎,老虎对你越好,也越是绝境之时,说不定成老虎之食。
既已卷入漩涡中,唯有自救的人才能得救,在这种境况下,自救是个永恒的主题。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上帝,善于弄潮的弄潮儿,知道如何在风口浪尖上搏击,而又不致被浪头卷走,既可进,又可退,游刃有余。
保全自己,不等于苟且偷安,苟且偷安之辈只知蝇营狗苟,得过且过。保全自己,是为了不被别人吃掉搞垮,能在角逐中保持有利地位,遇上风头,及时回避,更好地发挥自己的长处,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
所谓“明哲”,是对自己的处境、行为、目的有深刻的了解,对各种不测事件有充分的思想准备,随形势、人事的变化决定行为方式。虽然不以整人害人为目的,但在必要时,为了保全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以攻为守,避免被动。多为自己留下一手,以防不测之祸。
保全自己,还要忌讳贪。贪图不该属于自己的权力、地位、名誉、财物,必然招来是非争斗,平添多余的纠葛,使争斗更加激烈难分。倘若本身就是贪婪之徒,又另当别论。
3、勾引高宗圆旧梦,蓄发返宫成“昭仪”
武则天14岁入宫,被太宗封为女才人时,已在宫中度过了整整12个春秋,她从一个初涉世的少女也逐渐走上了成熟。不过这一时期。武则天既没为太宗生养子嗣,自己也没有得到升迁,总之,这一时期她并没有能得到太宗的宠遇。这种寂寞的深宫生活,使武则天慢慢体味到宫廷生活的方方面面,这对于一个不甘于现状的人来说,倒成了一种受用不尽的财富。然而,当她还未来得及为自己前途作打算的时候,就同其他未生养子女的宫人们一起被剃度落发,到了感业寺。感业寺也是她处绝境之时所躲难之窟。
原来唐太宗迷信图谶,一回他占卜算卦,得一图谶,图谶上说夺李唐天下者必是武氏。当时他身强力壮,便不以为意。现在他病入膏肓,便宁可信其真了。他躺在病榻上思来想去,离皇室最近的武姓人氏仅武则天一人。即使他不相信武则天能对大唐天下造成什么危害,也想借故除去,以绝后患。
一日,他把武则天召到榻前,对她说:
“朕病体日重一日,恐不久于人世了。朕撇手归西,撇下你一个人,实在放心不下。朕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武则天听了,心头一震。她知道,自古以来就有皇帝驾崩,以宠妾殉葬的先例。皇上今日此言,岂不是让自己相随于地下?想到这里,她抬眼望了望唐太宗。那太宗久卧病榻,骨枯肉销,那眼睛现在却咄咄逼人地望着她,似乎在考察地对他的忠心和贞情。她赶快垂下眉眼,心里对自己说:我还年轻,宏图未展,抱负未施,怎能白白葬送自己?我得想法活下去!来日侍奉太子治,以图东山再起。
想到这里,她应声答道:
“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妾恨不能一死以替陛下!如果陛下恩准,妾愿自今日起削发为尼,长斋拜佛,日日为陛下的健康长寿祷告,以报陛下十余年错爱!”
唐太宗听了,心想也好,她离了皇宫,入了佛门,想来绝不再会有危李唐天下的,便挥了挥手,说:
“难得你一片忠贞,你这就去收拾收拾,进京城感业寺为尼,为朕祈禳吧!”
就这样,26岁的武则天离开了深宫,开始了她的青灯古佛为伴的尼姑生涯。然而,武则天却深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她把感业寺当成了蜇伏地。
她等待着,期望着。她相信终有一天已经即位的太子李治(唐高宗)一定会将她救出苦海。因为她与李治有一段剪不断的情缘。
太子李治自父皇病倒之后,受命暂领军国大事。因担心父皇病体,故日日进宫看视请安。日日进宫看父皇,便日日见到服侍父皇的武则天。
太子治正值青春年少,日日见到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美貌女子,不禁萌发爱慕之情。武则天与李治是同龄人,她已经敏感地觉察到皇太子的眼神里有着青年人的赞美、懂憬与一种神秘的感情。这时她尘封已久的少女情窦启动了。她向皇太子送去一束秋波。她发现李治向她眨眨眼,飞回一束欣喜的光芒,她觉得自己的脸颊上飞来一片红晕。青年男女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就会奇怪地撞击出爱情的火花。武则天是个精明之人,她明白未来的李氏天下是属于当朝皇太子的,自己还年轻,不能把自己的青春与生命完全和老皇帝绑在一起,要想在后宫呆下去,只有倚靠太子治。李治当政之后,大唐国力并未衰退,百姓安乐,政局稳定,史称有贞观之风。
永徽二年(651年)五月二十六日,是唐太宗的忌日。这天,李治趁国事之暇率侍从数人出了宫城,前往感业寺。他是到感业寺进香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久违了的武才人。
进香已毕,当武才人奉召来到李治面前的时候,李治不禁大吃一惊。他看到,武才人虽然娉娉婷婷,姿色不减当年,但满头墨染一样的乌丝不见了,眉宇间还隐藏着无限惆怅。她行礼过后,半晌无言,只是默默流泪。李治心软,往昔的旧情,今日的重逢,使他顿增对武才人的怜爱。他亲手为武才人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慰说:“朕未尝一日忘情,只因丧服未满,不便传召。今日到此,便是为了重续旧情。”
武才人感到一阵温暖,她情深意笃地向李治述说了别后的情景,倾诉了她的思念、痛苦和愁闷。她没有乞请皇上传召,但那感人的话语深深地打动了高宗李治。他向武才人表示一定争取尽速降旨,召她返宫。武才人跪地谢恩,感激万岁圣明。
皇上要起驾了,宫人备辇置扇,侍卫清道开路,随着几声传呼,威武堂皇的一行离开了感业寺。武才人僵立在门口,望着圣驾远去。重逢的喜悦使她振奋,未卜的前途使她忐忑不安,遥望宫城,她思绪万千,不能自己。
感业寺的钟声响了,这使人心慌意乱的钟声啊!
高宗李治从感业寺归来之后,并没有马上召还武才人,原因是边境上又出现了紧张的局势。西突厥沙钵罗可汗进犯庭州,攻陷了金岭城和薄类县,高宗不得不放下其它细务,运筹对策,调兵点将。
秋七月,大将军梁建方、右骁卫大将军契宓何力被任命为弓月道行军总管,统率秦、成、岐、雍等州折冲府三万府兵和回纥部五万骑兵,前往征讨。
大军出发不久,又报郎州的白水蛮部兴兵反叛,进犯蛮州。高宗又派左领军将军赵孝祖带兵去郎州。
当然,凭着大唐的国力军威,西突厥、白水蛮,都是不足为虑的,大唐王朝有能力应付这个局势。但是,胆小而又软弱的唐高宗却放心不下。他担心西域从此将无安宁,先帝开通的商路将再度关闭。若是那样,大唐的基业不是要坏在他手里吗?这样怎对得起列祖列宗?他焦虑的是,大唐与庭州远隔大漠,行军不便,消息难通,他必须耐心等待。
对于召还武才人的事,回宫后经过认真思索,他也颇犯踌躇。他想到,武才人虽然对他情深意长,但毕竟是先帝的妃子。况且现在又已削发为尼,如将她召还,朝中会作何议论?国人将有何反应?他现在已不是东宫太子,而是一国之君。先王文皇帝曾有言: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身正影方直,为君之道不可不慎。他还想到皇后和后宫妃嫔。皇后虽仁厚温顺,后宫也算平静谐和,可是召武才人进宫则有可能顿生波澜。宫中古来多怨火,最是娥眉不让人。倘若互相攻讦,打起脂粉战,岂不愁煞人?思前想后,高宗举棋难定。优柔寡断的皇帝陷入难以解脱的矛盾之中。尽管高宗极力掩饰,细心的王皇后还是觉察到皇上情绪的异常。她向高宗探问因何事不快,高宗怕王皇后嫉妒,不肯告诉她。王皇后对皇上是极为柔顺的,见皇上不肯说,以为是妇人不当参与的政事,便作罢了。谁知,皇上的心病越来越重,竟然连茶饭也无心了。王皇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探问个明白,她担心的是圣躬的安泰。她用委婉的语言、关切的口吻向皇上进言,对他说,有什么难事只管说出来,虽说牝鸡不可司晨,说不定也能尽一点力量。皇上苦笑着,摇头不语,王皇后在一旁急得掉下泪来。
高宗心软了。他叹了口气,说:“朕有难处啊。”接着,便把感业寺与武才人的重逢和召还她入宫的许诺一并讲了出来。说完,怕对王皇后刺激太大,又安慰起王皇后来,劝她对此事不要介意,是否召还可再作计议。
王皇后稍微思索了一下,轻松地说:“这件事根本用不着犯难。既然是陛下有意,那就尽快降旨好了。”
王皇后的话使唐高宗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皇后竟然这样豁达大度,甚至怀疑皇后之言不过是出于对皇上的畏惧,并不是她心里的话。他仔细地观察着皇后的表情,看那副安详俊美的面容上是否暗含着什么情绪。皇上的灼灼目光分明是在询问:这,是真的吗?
突然,王皇后双腿一曲,跪在高宗面前。她用坦白的、诚挚的语调向高宗剖白:她能幸备椒房,恩宠已过,不敢专宠于后宫。她视皇上之喜为喜,以皇上之忧为忧。只要是皇上喜欢的事,她决无二诺。况且,她与武才人已有初识,情同姐妹,请皇上不要多心。
听了王皇后这番真诚的话语,唐高宗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深为王皇后的宽广胸怀所感动,将她大加赞扬一番。当下,便派了一名贴身太监,到感业寺去传口谕:武才人可从即日蓄发,准备返宫。
妃嫔成群的后宫历来是争宠的场所,王皇后身为女主,何以如此让人?难道她真的有这样的胸怀?原来,王皇后有她的算计。
王皇后侍奉高宗多年,自然熟知皇上心事。她当时正对萧淑妃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于是就想成全皇上,让武则天还宫,以借武氏之力将萧淑妃打入冷宫。因此,她指派心腹私入感业寺,告诉武则天蓄发待召,还说高宗一刻也没忘记她。
此时武则天已入寺两载有余,高宗登基亦已两年多。媚娘日日青灯古佛,孤苦伶仃,以泪洗面,顾影相怜,心里暗怨高宗无情,忘了一年前的誓言。乍一听来人口信,她自然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