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外面看围墙之内这幢高大华丽,灯火通明的楼阁,听着里面鼎沸的人声和引人遐思的莺声燕语,我的心里偷偷在勾勒它的全貌。虽然失忆,我也可以保证以前绝对没涉足过声色场所,更何况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可是我正式以乔月琳的身份面对大家的第一站,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虽然已经隐约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通过正门,沿着长长的红地毯,走进那扇精致的雕花门扇,我还是大吃一惊。
只是一道门,里面和外面却是两个世界。
一楼的厅大的我一眼都望不到边际,好像个大剧场,中心有一个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彩色舞台。那锦绣铺成的舞台上,是如彩蝶般轻盈妩媚的舞姬,被台下的一泓清水环绕,宛若仙娥。以舞台为圆心,厅里放射状的设置着密密麻麻的桌子,每张桌上都是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单是一楼就这么壮观,更何况是楼上那一圈圈的房间了。光堪那些人影,就可估摸出那里面座无虚席。只是三层楼的建筑,却和现代的办公大楼有的一拼,高度虽然比不上,壮观度却不输人。自屋顶垂下的一根根丝带,系着一盏盏花灯,好像点点繁星一般灿烂。
耳间听着轻歌,眼里映着漫舞,鼻中还呼吸着醉人的甜香,即使是初来乍道,我全身的细胞夜似乎沸腾起来。
不过有任务在身,更不便在小骆面前表现自己的兴奋,所以只好瞪大自己的眼睛,粗声粗气的大声嚷嚷,“有活得没有!人都死那儿去了,还不快滚出来,给本大爷找些漂亮姑娘伺候着!”
嘿嘿,这样够气势吧。我打赌,真正的男人都没这么有霸气。我这一吼果然威力十足,附近几桌的人几乎都定在那里,好像木头人哦。
在一个个桌边来回招呼着的老鸨,迅速移动到我们身边,涂满白粉的脸挂着虚假的笑容殷勤的说:“哟,原来有贵客到!这位爷生疏的很,不知贵姓啊?若有相熟的姑娘,我可以替您安排……”
这肥婆废言一堆,最夸张就是说话的时候,厚的像城墙的香粉不停往下掉。呃,我受不了了,让我想起一句话,“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看来,要下一剂猛药!冲小骆使使眼色,他合作的掏出一锭有分量的银子,我则大摇大摆的说:“本大爷姓乔,人倒是好说话,不过眼光可高着呢!若能让本大爷开心,少不了你的赏钱。”我是大爷,只要给钱,别说是找姑娘,就算是我命令她趴下给我当马骑,我看也照样没问题。
果然,手里拿着银子,她的态度也更热情,笑得嘴都合不拢。“是!是!是!大爷去二楼厢房稍待,我这就去为您安排!”说话归说话,她居然还假惺惺的用手帕捂着冲我抛媚眼。呕,谁来救救我啊!
金钱的魔力,又再一次发挥作用。所以说,钱多重要,没有钱简直万万不能,别说办差了,简直寸步难行。
跟着肥婆叫来的美少年,一边走我一边东张西望。这次可真是大开眼界,但是也未免太考验我了……桌子上摆放的那些精美菜肴合香气醉人的美酒,光是看就让我垂涎三尺。从中午开始,我就没再吃东西,一路上尖叫害怕,受了那么多罪,多浪费体力啊。原本不太舒服的胃袋,似乎开始恢复运作了……
大事要紧啊,你的任务怎么办!我心里大声喊叫,随即晃晃自己被食物冲昏的头脑,抬袖擦擦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抓紧时间呐,否则一会儿被女人摸来摸去,我会吐的。
凝目定神,我好像探照灯扫视楼梯下的人。你别说,看的还真清楚。乔月琳的目力惊人啊,居然好的,可以看见靠门口的桌子上坐的姑娘戴什么款式颜色的耳环,那个爽啊!
不行!我看女人干嘛,现在要找男人!唉,我真是太容易跑题了。
这个太大……这个太凶……这个太色……这个太木……说实话,那画像虽然只看的到一双眼睛,但是仅仅凭着那双炯炯有神,机智黑亮的双眸,我就能轻易排除大厅里一半以上的人。
左顾右盼上了二楼,我还在拼命的看看看。你说这厅好好的干嘛修那么大,坐那么多人,让我好找。
“哇——”我一不小心,又狠狠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个人。
男人的胸怎么都那么硬,简直是虐待我的鼻子。他可够厉害的,我向后猛退,他却纹丝不动。幸亏小骆接住我,否则我铁定要变成葫芦,滚下楼梯去。
我晕乎乎的靠着小骆,眼睛拼命往下瞟,努力抚摸我屡屡受挫的鼻子,没有忘记此时自己的身份,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骂,“你的眼睛长屁股上啦,走路不看路!没用就挖出来给本大爷下酒,反正留着也是有碍观瞻!”
“姑娘你投怀送饱我是没意见,可你如此泼辣,只怕我消受不起。”调侃的语气让我呕的快爆炸,可是那人看我气的要自爆,居然还给我加了一句,“我的眼睛你是买不起,不过如果你有用眼睛下酒的嗜好,只要给的起钱,我也可以考虑帮你找。”
“你……”这家伙不仅一下就识穿了我引以为傲的变装,嘴上还不停占我便宜,如果说到这份儿上,我还不还口,简直就不姓乔!
我红着眼睛抬起头,不期然对上一双眼睛。唯一的感觉就是——眼熟!奇怪,我连自己都不觉得眼熟,怎么会觉得这个怪家伙眼熟?但是,真的在哪儿见过呢!
来不及反驳,我灵感上涌,伸出两只手,比出一个方框,框住他的那双眼睛。几乎就在下一秒钟,我就明白为什么会熟悉这么讨人厌的家伙了。
大小符合,形状也符合,最重要的是那种神采。刚才我看过画之后,一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可现在我知道——哪是一种渴望的光芒!就好像我谈起食物,他提起钱。
本姑娘认人的功夫可不是盖的!算你倒霉撞上我啦,我要为我的鼻子报仇,让你坐穿牢底!哇哈哈!
“小骆,快抓人!他就是曲……”我指着那个恶劣男大叫,小骆居然一反平日的迟钝,在我刚开口的时候就飞身窜出去,踏着栏杆冲向曲无风。
曲无风也是身形如电,双足一点就凌空飞起,抓住横梁荡在半空。居高临下,他眯起眼睛,“原来你就是那个跟屁虫。扮成这样,我差点认不出,不过结果不会改变的!”
说话间身子斜飞,他轻飘飘躲过小骆的攻击,由一扇半开的窗跳进房间。
哇塞,太厉害了!根本就是现场版空中飞人,呵呵!不过从头到脚都那么讨厌的人,有本事也改变不了他恶劣的本质。
“小骆,加油!曲无风,你这个没种的无胆匪类,别夹着尾巴到处跑啊!……”我一脚踹开房门,冲里面大叫,观看激烈的战况。不过嘴巴不能闲着,要精神上支持小骆,而且在帮小骆加油打气的同时,还要不停刺激曲无风,充分发挥优势,把他踩的无地自容。
我这个门外汉看不出什么招式之类,不过大概什么状况倒是能略知一二。曲无风的行动灵巧,对小骆的攻击采取闪避策略,好像逐渐朝着开向大街的窗户接近。聪明的小骆据窗而守,凭他如何挑战诱敌,都死守住那条出路。果然机灵啊,才听了一遍,就能这么好的实践我的计划。曲无风飞进房间的窗户被我栓住,我本人有堵在大门口。房间现在就好像一张巨网,任凭这家伙会飞,也照样被困的死死的。
“左勾拳!右勾拳!哎呀,小骆,你看准咯,别这么温柔嘛,打歪他的鼻子先!扫堂腿……”头一次看到激烈的打斗,兴奋到不知东南西北。真功夫是王道,哇哈哈!嘴巴这么贱,足见他人品是有问题滴,这家伙八成就是推乔月琳下山的元凶,新仇旧恨,看我怎么收拾他。
“跟屁虫,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多废话!再吵,我可要收钱啦!”曲无风一边应付着小骆雨点似密集的拳头,居然还能回头警告我。
看他这种狼狈的样子,我心情更是舒畅,嘴里又是一大堆噼里啪啦砸出来,“有本事你过来啊!看我不请你吃几个牛角锤,打的你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