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大地上,遍布着无数国家。在这片四面围海的大陆南方,有一处幅员辽阔、历经了千年风雨的古国:天源帝国。
天源帝国在大陆上算不上最为强盛,但国境内的人口却是无人能及的多。此国民众好讲情义,动不动就要与人结交,拉帮成派。故而,天源帝国之中,也有着诸多民间小势力。由于许多势力团体都在帝国扩张国土上付出了诸多贡献,而帝国本身也会逐渐放利去收买一些较为庞大的势力,或是直接物资援助,或是与之交易,保证其财路。久而久之,这种微妙的关系逐渐稳定,双方算得上是和谐共处,帝国也就默许了它们的存在。
在帝国中南部,有这么一座小城。这里民风淳朴,人民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城中并没有什么民间势力组织,百姓们平常时也不好生事,人人都自守本职,正因此,这城市虽小,但却是要比许多较大的城市要繁荣得多。
这,就是云融城,一座充满奇迹的城市。
云融城虽说是没有民间团体,但也会有一些实力庞大的家族。在云融城中,整座城的经济都掌握在李家、杨家、莫家这三个家族的手中。三个家族偶尔会有摩擦矛盾,会做出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出来。但出于他们各自的管教极严,少有放纵子弟胡闹非为的丑事发生,所做之事又对民众们影响不大,云融城历代城主便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之时,甚至是会帮着封锁一些消息,以保“城内风气”。
这座小城的建筑风格颇为经典,屋房砖瓦,由外向内,从散乱到井然、由简陋向着精致渐变。而在这片井然建筑群中,家主建筑最为精致的中央地段,却坐落着一处占地极大的院子。
这大院好似城中之城,占地面积足有整个云融城的五分之一。
大院边缘,是一排排青石砌成的矮墙,将这片大院围成了一块八边形的形状。院墙里头,市井、居所交汇排序,人来人往。每逢白昼,集市开业,院门大开,院外的市民汇聚此处,营造出一副繁荣的模样儿。若是外人不知,定然会以为,城墙之内,不过是某乡某村,而这片居于正中的大院,才是真正的云融城了。
这片繁如城镇的院子,便属于那云融城最为富有的家族,李家的大院。相比之下,环绕在李家大院外,融入民间、分散建筑布局的杨家与莫家,倒是显得低调了许多。论占地,这两家所属的所有面积相加起来,才勉强能与李家持平。
俯观李家大院,外围是一圈青石矮墙,这圈子里头,还有一圈朱红色的高墙围绕。此间区域,却是占了这青石矮墙所圈面积的三分之一。
这朱墙所圈,便是李家真正的核心区域——李家内院。
李家内院是家主与各长老宅府所在,略有主府的意味。李家子弟众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居于内院之中。除了家主与各长老的直系亲属外,唯有被家主选中的天才子弟,才有资格入住其中。
在这李家大院内部的靠北处,竟是有一座巨大的山峦。说来也怪,不论春夏秋冬,也不论下雨刮风,这巨山常年被一层奇异的云雾笼罩,终日不见退散。巨山虽大,但看上去并不陡峭,却是从来不见有人尝试攀登。迷雾之外,李家子弟们都绕山搭建房屋,却是无人敢去触碰。
巨山介于内院与外院之间,整个内院都靠着巨山而建,无需北墙,便已是被那巨山隔绝。故而,这内院的院墙只有三面,院门也便是只有三扇了。
传闻,这立于李家之中的巨山,是一座有灵性的神山。神山常年被奇雾笼罩,任何人都无法入内。在民间,还有各种关于这神山的传说流传。人们都说,云融城李家能有今日的盛况,全凭这神山的庇佑。不管传闻所言真虚,数百年来,李家族人们确实是依靠在神山周围,安居乐业。
在李家大院的东南门边上,有一个酒家,在两处街道上连开了许多家分店,城中市民们没事就会常来此处喝酒。出于某种原因,李家市井不设任何餐饮业,而这云融城的东南边儿,多是散居的人家,市民们又常常往返李家市井。故而之,想必其他七门,李家的东南门也便是成了最多人踏足的地方,而这建在东南门近处的酒家,也便成了云融城众酒家中最为繁盛的一家。
这酒家的建筑风格也是颇有特色,做出在同一块地方连开了几家分店这样的怪事不说,而这建筑的风格,也是独具一格。似乎是店主对这李家神山情有独钟,亦或者是听信了某种风水传说,这酒家的房屋竟是同一格调地呈一道三棱柱体,且都只在最为宽阔的一面凿开三扇巨大的窗户。这些开了窗口的一面,无一不朝着李家神山而去。而这酒家的席位摆放也十分讲究,桌椅摆放位置奇怪不说,还都上了固定,与地板死死连着,不让客人移动。鉴于如此,坐在座位上的人,但凡是朝着窗口外出,必能看见那李家神山的全貌。
最为靠近李家东南门的酒家分店里,顶楼上,一群人围着一处靠窗的位置,闹闹哄哄的,不时地有人向着那座上的客人大声发问。这天的酒家要比往常热闹许多,似乎是有什么人从远处归来,到这酒家歇息。城里许多人家听到消息,都特意赶去看望,探听一下外地的趣事了。
出于这酒家的奇异设计,每一个楼层实际上都容纳不了多少客人,这也难怪店主要在两边开设上许多分店了。来听趣闻的市民们拥堵在那归来人家所在的分店,整栋楼都站满了人。听事的长队,甚至是排到了店门之外。
那些“有幸”站在顶楼上听话发问的,无一不是众人选出来帮忙传递消息的伙计。他们平常就好听八卦,要论问话,无一不是“颇有水准”的老油条。
“老胡啊,你这次去帝都也有三个多月了,有没有带些特产来给大家伙儿瞧瞧啊?”
只听围在顶层的人群当中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大伙儿便都不禁地跟着应和了上去。
“特产是有,但并不多,我还得留着自个儿家用。”
那被围在人群当中的归来人举杯喝了口酒,便是不经意地淡道。话音刚落,只听满堂嘘声一片,众人们的兴致顿时是扫去了一半。
“诶,你们还先别急着叹气,特产是没有,但是要问消息,那可就大得很了!”
那姓胡的客人见状,却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扭头望向众人,摆出了个极有意味儿的神情出来。
“老胡,你就卖关子了,有话就快说出来吧!”
人群中又有一道声音传来,众人闻声,便再接连地跟着应和。胡姓客官见如此,便是再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而后是清了清嗓子,摆正了身姿,好似要宣布些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众人见他这般卖弄,又是嘘声一片。
“你们先别吵,我就要说了。我听帝都有人传闻,说是在两年前,竟有人跑到了北郊,擅闯祖血池!”
胡姓客官的脸上假露惊色,说话的语气此起彼伏,在那最后五个字上,他还特意地抬高了声调儿。这短短的一段描述,可谓是装得有模有样儿,众人闻之,都不自禁地学着他,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可拉倒吧,两年前的事情,我们怎会现在才知道?”
人群中又传来一道嘲讽声,众人闻之有理,纷纷效仿,又是嘘声一片。
“你懂什么?那祖血池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修士心中的宝地!听说这次去的全是我们天源帝国的人,事关帝国颜面,皇帝不让传出去。我也是在喝酒时,听到两个官家的公子偶然提起,才知晓的。”
胡姓客官轻嘁一声,满脸不屑地言道。众人闻言,却是停下了讽声,相互之间低声讨论。这其间,依稀是能听到一些猜疑之词。胡姓客官见如此,却是托腮细思了一番,便是忽然露出了个恍然的笑容出来。
“你们想想,祖血池乃是四国共有,却被我们天源帝国的人个闯了。这话要是流传出去,天下人岂不是要说我天源无能,守不好关口,让贼子闯了进去?”
胡姓客官兴奋地说着,一旁的众人闻言,无不面露大悟之色,似乎是彻底地相信了。
“可这话说的也没错啊,那样重要的地方,却是被人给闯了,说到底,不还是我们无能吗?”
不知是谁又随口呼了一声,只听那本是哄闹的人声戛然而止,众人们竟是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露出一脸恐慌,望向了那声音的源头处。
“唉,帝国怕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今日之话,大家伙儿都听到了,你且要放在心里了。日后做事小心一些,别招惹了人,你这话要是被上头听见了,可是要治你的杀头之罪!”
胡姓客官先是冷笑两声,却又装作严肃地警告着。他这番话语,倒是令场内的气氛变得更为沉重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敢发出半句声音。见大伙儿都闷着声,不敢说话,那胡姓客官的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快意,便是一边饮着酒,吃些小食,一边继续解说下去。
“说来也不是帝国守不住,主要是那祖血池常年充斥着赤血之毒,又是在极北不长草之地,平常时间是不会有人去找死的,实在是没有守护的必要。那毒可厉害啊,听说是能销金蚀铁,任谁沾染上了都立即毒发身亡,就连灵胎大能都不敢触碰!但这祖血池每过十年就会有一个月的衰歇时期,这时候的血毒会全部褪去,只剩下池中的精华。这时候,四国就会各自挑选十名年纪不过二十岁的天才子弟前往修炼,途中自会有各大高手相伴,谁能进的了去?祖血池的‘血潮大典’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了,去那回来的人至少都突破了一个五重小境界,要是天赋极好的,更是突破了一整个大境界!这‘血潮’二字,指的就是祖血池这一个月的衰落时间了。”
胡姓客官描述得绘声绘色,四处众人无不听得入迷,连连点头。方才那沉重的气氛,也随着这番话语渐渐消散了。
“可那么多高手护着,他是如何进得了去呢?”
人群中又有提问声响起,众人闻之,又是一阵应和相随,恢复了先前活跃的氛围。
“闯而已,没有得逞。听说是提前了两天到达,服个了什么‘百毒化血丹’,想躲在池子里头,却是被沿途打前锋的暗探发现了。”
胡姓客官闻言,只摆了摆手,抓了一把花生豆儿往嘴里塞,便是咂嘴说道。
“既有这样的丹药,为什么不多提前几天在那躲着?这家伙倒是愚蠢,若要是我,就提前个十天半个月的,好不让人给发现。”
胡姓客官的话语方落,围观的群众中,又有人忍不住出了声了。那胡姓客官听完这话,却是忽然喷出了嘴中嚼着的花生,瞪着大眼,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以为是这花生豆子,一抓一大把,想吃就吃么?这丹药是以百毒的威力克制那池中的血毒,一颗只能抵御一天。而每颗丹药都是用数百种珍贵的奇毒制成,这数百种奇毒已是稀世珍宝,光是买其中一种的价钱,就够你们享三辈子的荣华富贵了,有一些还是用钱都买不来的宝贝呢!就连那两位公子自己都坦言,即便拼上他们俩全家的财力,也不见得可以买这毒丹所需的一半材料。你们说,如此珍贵的丹药,就算是富甲天下,恐怕也不见得能拿出个三两颗吧?要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提前多个十天半个月地躲着,这些钱还不如去买些天材地宝,辅助自己修炼呢!”
胡姓客官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双手,越说越是激动。即便是窗外观望的群众们,听不清话语,不知道是在讲些什么。但见他这般模样儿,也都觉得他说的头头是道。
这人多口杂,听完胡姓客官这番描述,一时间,那些旁听的群众们都不由地大声感叹起来。叽叽喳喳的,好似进了麻雀的鸟窝,听得那胡姓客官一阵心烦意乱,直皱眉头。
“敢去闯祖血池的人,想来也是个绝世高手吧,估计是什么就快要老死的大能,不甘天命,才去那里博上一博。只可惜,还是四国高手更胜一筹!”
正当那胡姓客官躁烦之时,众议之中,他却是听见了一道令之眼前一亮的话语。只见他忽然是抬头望向了声源处,双掌猛地一拍,便是伸手指向那发话之人,露出了个兴奋的神情。
“诶!你还别说,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可那公子却说闯入的只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气丹期小鬼头,无名无姓,还没到那祖血池里就被人用灵气给轰死了。那场面,想想也是可怜。至于为什么他有那毒丹,两个公子也是争辩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个结果,最后也只说是他走了奇运,不知上哪捡到了这样的宝贝。”
胡姓客官在描述之时,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投入,好似他是遇见了什么知音,正向着对方抒发自己多年的见解。
“这世间真是什么人都有,有条命不好好活着,却跑去找死。”
“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众人闻声,更是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你们说,这丹药如此珍贵,达官贵族都买不起,那这富甲一城,李家有没有可能买得起呢?”
忽然,又有一人提出了一个“极有水准”的问题,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地望向了窗外——
只看见,那窗外远处的神山,依稀是被一层朦胧的迷雾笼罩。日光打落在那迷雾上头,映得它一阵金光闪烁,隐约之间,还见得着一些彩光萦绕。
“谁知道呢,兴许能勉强买一颗吧。”
那胡姓客官倒是没有像众人那般望去,他不过是随口应了一声,便又是抓了一把花生,塞进了嘴里。
此时,一位坐在邻桌的青年男子忽然是干咳了两声,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那男子身穿一件精致的翠绿色长袍,头上扎着银制的发髻,看上去,就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儿。那男子相貌平平,除了一身华服,与那腰间刻着“杨”字的玉佩,倒是也没什么出奇的了。
“听闻李家新任的家主今年二十二岁,两年前也是气丹的实力。听说那时候他没被‘血潮大典’选上,就在外磨炼了一年。后来是得到了什么奇遇,修为突飞猛进,回来时就已是养丹了,还带回了个貌美如仙的妻子。依我看啊,就是他闯了祖血池,还侥幸脱了身。那守护之人觉得这事儿太过丢人,生怕皇威一怒,自己就丢了性命,所以回来时就报了谎话。”
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转向远处的李家神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众人闻声,又是纷纷点头应和,都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嘿!这是杨家的公子吧?不知道是杨家哪位老爷的贵子呀?这消息可是极好,我看您呀,就快些拿去报了官府,好让上头来收拾下这嚣张的李家才是呀!”
忽然,人群当中,不知是谁大喊了几句。这番话语说完,倒是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唯有那华服公子依稀是不改面色,只在一旁默默地倒茶饮尽。
在众人逗乐之际,那胡姓客官却是无心听这些闲语,只在桌上托腮沉思,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我觉着不像,这问题那两个公子也有争辩过……说是那日杀完擅闯之人后,四国还联手搜山,发现了那小鬼头的同谋。不过都是一些田里出来的村夫,连祖血池都不知道是何物。他们见那小鬼有一身灵气,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的仙师,要引渡他们去飞升仙界了,便是卖了家中的田亩与牲畜,买了许多上雪地的装备,还有几头精力充沛的壮牛,就傻乎乎地跟着去了北郊。那小鬼倒是会忽悠人,好像是骗了足有六十一人!他便混在这些村夫之中,瞒天过海。守关的将士见人数众多,误以为他们是上雪山打猎的营队,看他们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便也没有细查,让他们给糊弄了过去。这才让那小鬼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雪山,差点儿得逞。依我看,此事重大,四国定是会仔细盘查。就在事发当日,莫说是那些村夫的家底,就连他们途经几个关卡的守卫都被严查了一番,才确定了此事。那扯谎之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得一丝不漏。”
胡姓客官一边思索着,一边将所记起的话语缓缓述出。此番话语道出了那事件更多的细节,又有胡姓客官口中“公子”的争辩为证,听得众人一阵恍然,也不管那话是否有谬误,便就听之信之。
“官府编的鬼话,你也敢信。”
那杨家公子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在嘴里嘟囔了一句,便是不再搭理。一些好事之人听到了他的话语,便是试着去开他的玩笑,却也不见他面露怒色。一阵哄笑过后,大伙儿都自觉没趣,也就不再取闹了。
“诶,说起那李家家主,好像他回来大婚后就没什么消息了。我前些天听李家外院的人说,他们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家主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忽然,又有一人发声,挑起了大家伙儿的兴趣。
“想来是妻子怀了孕,守在家中不肯离开吧!”
“这家主怎么如此没有担当,岂能为了一个女子就不管族事了?”
“嗨,你懂什么?你是不知道那家主夫人有多美丽!那日婚礼我也去了,站在门口观望了下。你们是不知道,当那李家家主揭开新娘子头盖之时,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那美貌,啧啧……要能让我也得到这样的美妻,哪怕是一天,就算是死,我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嘿嘿,说来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你看看这家伙,就远远地望见了人家一眼,就朝思暮想的,一提起来就这幅臭不要脸的模样儿。看来那家主夫人确实是绝美,说的我都想去瞧上一瞧了!李家家主年轻气盛,有娇妻如此,估计是巴不得日日守在怀里,连族中的事务都不想管了吧!”
“……”
就在众人对那李家的婚事谈笑风生之时,窗外远处的神山,却是骤然发生了变化。只见那神山上的迷雾顿时散开,以一种不可言喻的速度,笼罩向了这座繁荣的小城之中。
此番变化极快,未待市民们反应过来,他们便已被重重迷雾笼罩。这番变化刚刚完成,那本是蔚蓝色的天空,却是顿时变成了极为鲜艳的紫色。
乌云遍布,雷鸣滚滚,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向着地上那摊被迷雾笼罩的大地而去。当那道金光就快要触碰到那层白色的薄雾之时,那雾却是忽然张开了一道小口,让那金光射入其中。这金光只持续了三个呼吸,便是逐渐褪去,而那迷雾张开的小口,此时又再次合拢了起来。
忽然,天空的紫色猛然变幻,顿时是变为了青玉般的绿色。那绿色的天空好似另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原,令人望之,好似是看见喜悦无极的天堂,心中不禁地生出无尽的向往。
乌云散去,晴空万里,一道绿光从天而降,一如先前的那道金光,同是向着地上那摊被迷雾笼罩的大地而去。
“轰——”
爆鸣声响彻天际,那绿光被迷雾弹得倒飞而起,而那浓雾也被砸出了一道水波般的涟漪。这涟漪起伏有序,每一次向外扩散,都能发出一道无形的气浪。这气浪之大,堪比最为猛烈的暴风,吹得四周的树木连根拔起,顿时就飞出了个数十里远。
忽然,天上那道被弹了回去的绿光再次降临,狠狠地砸在了那迷雾之上。
“轰——”
“轰——”
又是两声爆鸣声响起,不过数个呼吸之间,绿光又再往返两次,砸得地上那迷雾此起彼伏,好似快要沸腾了一般。
撞击带来的震动过于猛烈,四处的大地承受不住压力,顿时是向着四处崩塌。而那迷雾覆盖下的土地,却是毫发无损,硬是形成了一块浮空的岛屿,与支离破碎的大地分离了开来。
“轰——”
绿光应声而起,再次被弹回了天上去。岛屿被狠狠地砸在了大地上,又徐徐升空,只蹭掉了一些细微的泥沙。而那白雾则荡得更为激烈,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一击了。
绿光又降,对准了那摊快要溃散的迷雾。
“滚——!!!”
忽然,一声震天怒吼从下方的迷雾之中传来,只见一道黑影从那迷雾中射出,顿时击溃了那来势汹汹的绿光。
随着那绿光被击溃,那道宏伟巨音也传遍了整个世界。霎时间,天崩地裂,四处的大海也随之被震向了天外。
破碎了的天空露出了这星河的原貌,可突然之间,那宇宙,却是化作了鲜艳的紫色。与先前的紫色天空不同的是,这份艳紫之中,却是散发出阵阵骇人的气息。
击溃了绿光的黑影悬在了空中,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那是一柄戟,一柄黑得如深空般深邃的大戟。
只听天上传来轰隆隆的一阵声响,只看见,那紫色的星空之中,竟是出现了一道更为深邃的紫色裂痕。这裂痕深邃而骇人,仿佛是星河受了什么创伤,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这个世界,已经破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唯有那迷雾护持的岛屿存在。临近的几颗星球也一同是受到了重创,毁去了一大半。可那本该因此死去的人们,却依然是能保持着视野,目睹着这末日的景象。
这,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一道金色的虚影逐渐在空中凝成,那是一个通体金色的男人。他的身躯却闪烁着金属般的金色光泽,仿佛是用黄金铸成。
金人的背后,长着一双紫色的大翼,却如天上的星痕,通体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金人的腰上,是一条刻着人面凤凰雕像的束腰,那像上的女人头,正仰天呐喊着,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
深邃的星空之中,有无数道绿色箭矢向他射来,比之先前的那道绿光,这些光箭便是要凌厉上许多倍。
金人仰头望天,望着那一支支避无可避的夺命箭矢,却依然是面不改色。
只见那他大手一伸,那悬在空中的黑色大戟便是飞到了他的手中。而后,他背后的双翼猛地一震,便是化作了一道金光,向着无尽星河而去。
“咚——”
天空传来一阵黄吕大钟般的鸣音,只见一阵强烈的金光漫天闪过,霎时间,种种异象顿时消散,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儿。裂开的土地复原,一砖一瓦,全部回归原处,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地上的迷雾逐渐退散,云融城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儿。这迷雾不仅是阻挡了市民们的视野,更是屏蔽了外头的声音。与他们而言,刚才不过是忽然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雾,而后又是忽然退散了。
大雾后的云融城又恢复了先前的繁荣,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却是早已乱成了一窝粥。在那末日般的异象结束之后,无数充斥着强大气息的身影齐齐飞出,纷纷地围绕在了云融城周遭十里之外。他们远远观望这座车水马龙的小城,却是无一人敢近前查探。
方才的一切,好似是一场梦一般,不曾发生过。但那举世共睹的末日异象,却是深深地烙印在世人的脑海中。
刹那之间,世界毁灭。刹那之间,世界重生。
这场噩梦,或是一生,都无法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