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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员外坐在木楼屋檐下,不停地摇着芭蕉扇,眼看着最后那一抹夕阳褪去。黄昏时,三乡四邻那万家灯火连日来早已没有几处亮了,早几日老员外就听外面传,这方圆九村十八寨的大户人家都出门逃命去了,还说皇帝老已贴出了告示,胡人已打过了黄河……老员外寻思着,不能再耗下去了,这一房人的性命要紧。

大官人急匆匆地进了院子,一见老员外,劈头就是一句:“爹,怕不走是不行了,这一房老小,可不能在这等死。”

“您看这路上又多了许多逃难的人,听说是官兵从粤国杀了过来。您得拿个主意!年年干旱,佃户们都跑光了,租子也收不上来。您瞧,四周的人家也都走了,官府的捐又逼得那么紧,你不走逼也会被逼死。唉,这世道,是官要民死、匪要民亡。”

“不用再想了,你去通知一屋人上路。”

为躲避战乱,刘赛公率领一家老小三十余口,由江西老家随迁徙的难民大军奔向两湖,已徒步走了大半年了。刘赛公早就听人说,两湖地大物博,水足田肥;又听洪武年间随祖上逃荒过去找活路的人说,两湖地方好活人;连年的兵荒马乱,在江西老家实在是无法生存下去,为了给自家一房人领出一条活路,族人几经商议,痛下决心,才踏上了这坎坷、曲折、艰辛、漫长的求生之路。大半年来,披星戴月,风餐露宿,跟随着迁徙的人群前行。一路上不知看到了多少头插草标的孩童,衣衫褴褛、一瘸一拐的妇孺,因饥饿、疾病倒下的堆堆白骨。

太阳的余晖终于收敛了它那最后一点光亮,一头扎下山去。江南酷暑的空气中,仍然弥漫着那挥之不去的炎热。晚风卷起热浪,似乎还想把白天没有吸干、生长在大地上那一草一木的所有水分蒸发掉。

刘赛公坐在路旁一棵高大枝叶繁茂的千年楠木树下,一边抽着水烟袋,一边耐心地等待落在后面的老少们。尽管天热,他还是为了保持自己在族人眼中的颜面,身上的粗布长衫始终连襟扣都没有解开一个。紧跟上来的大房彭氏几次大着胆子轻言细语地劝他说,“天热,脱去长衫会凉快些”,都被他威言训斥。

“我乃七尺男儿,堂堂一家之长,袒胸露背,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这在众家人面前,岂不是坏了规矩?不管怎么说,咱府上这一房人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走到哪里都要有个模样。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不失礼数。”

彭氏进刘家几十年了,熟知他那与生俱来,假圣人的倔强脾气,只好又转弯,强装着笑颜道:“官人,日子都过到这份田地了,圣贤也得入乡随俗。在这旷野上,又没有谁叫你赤膊露胸,只是解开长衫透透凉气,解解暑。官人何必动此大怒,我只不过是关爱你罢了。且在这深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楠树下乘一席凉风,又有何妨,也失了官人的体面吗?”

刘赛公听完大房彭氏的一席话,正欲解带宽衣,后面又传来了二官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问话声:“吾兄长,今夜能否在此歇息过夜乎?众人已乏也,脚力不支。”

赛公听罢,道:“怕是你想歇息了吧,我看不成。这一大家人本来就移步迟缓,一天赶不了几步路,前后相差一矢地。又加之每房又带有那么多裹足妇人,老少拖累,移动不便。白天烈日炎炎,如不趁夜间凉爽多行一些路程,要赶到落脚之地,岂不还要年余。”

“不能说兄长之虑无理,但我等实在是体乏,力不从心。今天无论吾兄长如何说,就是把天都说出一个洞来,我等也不与理论了,反正众人都已兼程数日,这拖家带口,也该休顿一夜,养息养息。要不然,那几位年事已高、本已体弱多病的长者还不得死在这驿道之上,一命呜呼吗?”

跟在后面的众人前后脚举着火把,先后都聚集在楠木树下。少壮搀扶着自家房里的老者,小厮们担着沉重的行箱,妇女们踮着小脚、扭动着腰肢,背着孩童、牵着儿女,还有怀抱襁褓的婴儿,一到跟前,便抱怨四起,孩童们更是哭喊声不断。最后赶上的大官人二房妾室张氏,把身上的包袱从背上解下来,递给身边的老妈子:“来,帮我背一会,我去迎一迎,看谁家还有落下的人没。自‘盘古’西行至今,都掉了六七个人了,前后等了四个驿站都没赶上,怕这会连生死都不知啰。”说完,张氏脸上在火把的照映下映现出一脸无奈的愁容。

张氏出生大家闺秀,自幼熟读诗书,知晓圣贤之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年为躲避战乱,随父母西渡黄河,举家南迁,途中被官兵冲散,落草江西,乞讨求生。路上巧遇讨租回府的刘赛公,恋其花容月貌,捡回屋里收为二房。大房彭氏,久嫁赛公却膝下无子,只养了几个凤毛大丫头,只好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应了官人的好事。说来也巧,收二房仅一年光景,张氏就养下一对虎头虎脑的大胖小子,取名印科、印祥,而今都已长大成人,伴随在老员外左右。这样,她的身价一夜间就在这一大家子里提升至首位。不但在赛公面前受宠,就是在老员外那里也是备受关爱。又加之其嘴甜如蜜,和她那出众的容貌,真是人见人爱。只见她每日高盘鬓发,身着大官人为其添置的绫罗新衣,配上她那可人的贤淑体态,更彰显出几分婀娜。张氏因知书达理,在家族中知艰辛疾苦体谅下人,因而在下人中也深受尊重,小厮们都尊称她为“转世观音”。

二官人一见张氏踮着小脚跟了上来,如同来了救兵般从坐着的行箱上一跃而起,跑到张氏面前,行大礼道:“兄弟见过嫂夫人。”其他人等一并起身、行礼。

张氏一一还礼:“家人不必客气,落难之身无须再拘礼数,大家都多歇歇脚。咱们才走出江西没多远,刚刚打听过一山野之夫,这里是齐云山,西去距南岳还有七日路程,过郴州府可直奔南岳山。出门时我也问过,进香识途之人都说,往返还愿要步行月余。看来那厮没记错。我等既是落难之家,不妨也奔南岳山求圣帝祈福,保我等一家老少一路平安。我看今天天色已晚,众人就聚在这楠木树下歇息一夜,明日天明起程,直奔南岳衡山。”

赛虎公一听张氏出此言,急忙说道:“我等正是此意,可大官人不许在此打尖,说夜行凉爽,可增进前行脚步。理由很简单,说一大家子人赶路,一停下来就会有走不动道的,不愿前行者而擅自离去落队。”

张氏一听,也说道:“大官人所言不无道理,一群人老少三十几口,体力本就有差异,又加之拖儿带女,哪能都步调一致。再说,自古道:赶路不怕走,就怕停。不过今夜一定在此地过夜,因为我察觉今日天象燥热,路途中又看到许多小蛇横道穿行,山野间蚊子成群成团地在头顶盘旋,断定今夜一准有大雨滂沱。”

众人一听,都附和道:“言之有理。可大官人主意已定,何人能改?”

一直坐在行箱上手摇蒲扇乘凉歇息的老员外,一边驱赶着成群结队的蚊子一边答话道:“就按张氏说的去做。各房趁天色尚未有雨意,抢在雨水之前,选路旁平整之地支雨布准备避雨过夜。大官人那里我去说和。哪有这样的理,我还没死哪,轮不到他一手遮天。这厮,遇事一到节骨眼上就犯浑。”

说完,他手摇蒲扇,一手撩起长衫下摆,拖着年迈的脚步,在印科、印祥俩兄弟的搀扶之下,向坐在楠木树下的长子赛公走去。腿脚快嘴长的几个下人一看刘老员外这副架势,早已飞也似的向大官人跑去,给大官人报了信。说是,不知何故老员外气急败坏地要找大官人算账。这样的禀报一下子弄得刘大官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平日里,刘大官人可是对老员外百依百顺。虽然自幼习武,脾气倔强,是当初远近闻名三十六里的武把式,可是在族人面前,他可是公认的大孝子。没等下人说完,立马起身,习惯地拍打几下前襟,甩直衣袖,跨着大步向老员外迎面而去。没动几步就见一群人高举火把,父亲在众人的簇拥下正朝自己这边走来,便加快脚步迎接。

一见面,先行大礼,起身问安:“儿等这厢见过父亲。”

老员外喊了一句:“免了!你这不孝子,竟敢与苍天作对,不顾一房三十几口性命,不听你兄弟进言,可是长了颗猪脑子吗?你的书可是从屁眼里读进去的吗?连这样的天象都看不透,你是想让众人都跟着你这头犟驴淋风雨受罪吗?要是如此,我等何须长途跋涉迁徙逃命?不如在祖籍待毙,岂不是还省些劳顿之苦?”

刘大官人这会只有老老实实听刘老员外痛骂的份,一时间都没弄明白事出何故,满脑子雾水。二官人赛虎看到父亲老员外训兄长大官人,心里想:谁叫你平日里专横跋扈,自视清高,从不把兄弟我放在眼里,我的进言你从来不听,这会儿可让我拿了正理。你犯了众怒,把老员外又气成了这等模样,看谁敢来为你这头犟驴解围。

彭氏虽然随大官人一同来迎老员外,却立在一旁不敢作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闷热的天,站了这么久早已是大汗淋漓,脸上早已被山野里成堆的蚊子咬了许多包,而平日里一向斯文的老公公却口若悬河,骂声不绝,无奈的彭氏心里气得直咬牙根。

正在这时,一直在给老员外扇扇子驱赶蚊子的张氏开了口,道:“老爷,您也消消气,我家大官人也是一时糊涂,这一大家子人集中到一起从祖籍逃出来,样样事情都得他想着、张罗着。自出门至今,都已走了这么多日子了,这一路上马不停蹄,翻山越岭,也没睡个好觉,就是累也早该把他累糊涂啰。也许他只顾赶路,也没留意看个时辰天象,一时疏忽也在所难免,再怎么说,催促大家赶路也不是恶意,早赶到宝庆府,就能早乘上‘桐驳子’,不是就能早点省了大家的脚力吗。”

说到这,见老员外没有出声了,又话锋一转,喊了句:“快给老爷拿碗水来,扶到行箱上坐下,服侍着歇息。就按老爷的吩咐,今夜各房自行安顿歇息,生火煮吃食,明日一早赶路。”

没等众人散去,张氏转身走到赛虎身边,笑着道:“兄弟,可看够笑话了吧。我家大官人挨骂,你心里舒坦了吧。”而后,脸一沉:“真有出息!一房人几十口,日子都过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思窝里斗,你可真让人长脸啊。我就闹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别忘了,你们都是一个爹养的俩儿,可是亲兄弟,遇事还须从长计议才是。常言道:‘打虎还须亲兄弟,上阵还须父子兵。’你们两个大房掌门为在哪歇息这么个芝麻大点的小事都闹腾成这个样子,要逃到两湖落脚,还有那么远的路程要赶,还不得打成仇家、结成冤家。下人们会拿什么样的眼光看你们兄弟,还有廉耻吗?你们可是都读了圣贤书的,再这么闹腾,要是真的把老爷气倒在这荒郊野地里,看你们怎么面对祖宗。”说完,不等兄弟争辩,一转头,拉上大官人和彭氏,领着下人走了。

二官人对着张氏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痰,没好气地甩出一句:“就你能?一个二房小妾也敢教训爷,看把你能的。我不是吹,你哭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二官人还想多说几句、出出气,伍氏阻止道:“行了,你也真有种,和一个妇道人家争哪门子上风呀?更何况,你还是‘狗咬吕洞宾’,刚刚张氏可是帮你说话,老员外才骂了大官人。你这张臭嘴咋还骂张氏呀,真不知好歹!”

伍氏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给二官人听,二官人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一跺脚,道:“哎呀,我怎么这么混账,好坏不分呀。”自知错怪了张氏,转身从下人手上夺过一支火把向远处张望,张氏早已走远了。

这一走不打紧,可刚才的一席话比打了赛虎公几个耳光还让这兄弟难受。回想起自逃难至今一路上大官人对自家人的所作所为,说心里话,没哪一样不是为整个家庭着想的。他总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操心费力,挡劫匪,斗恶人,一根棍率众人横扫三界山,夺回被抢的一家人的盘缠;过阴河,拉驼马,扶助一家人上岸……要想大官人也不易了,今天自己却闹这么一出,真是问心有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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