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严冰被端昊软禁的消息,纯儿悚然变色。
严冰虽然也是严丞相的儿子,但是,由于他多年来一直四海漂泊,所以,纯儿并没有把严冰和西蜀国中那些残酷而丑陋的权力斗争联系起来。而今,突然听到严冰被软禁的消息,纯儿最本能的反应就是意外和震惊,震惊之余,纯儿更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就凭身为严氏之子,身上流淌着严氏的血液这一点,就注定了严冰这一生都无法太平,除非他能永远不踏入西蜀国。否则,只要严冰一进入西蜀国,他的身份就不会再是一个普通的成功商人!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这就是他们作为宰相之子的命运!
想明白了这些,纯儿不禁惨笑了一声,因为她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只要一涉及到国家、王权……这些东西,端昊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心中没有了情感,甚至连他的想法都和普通人不同了,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架为了皇权而高速运转的冰冷机器,在这个时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在他的眼中,都已经不再是人,而是棋子,可以任意摆布,任意凌辱的棋子!
而这样的端昊,正是纯儿所最不能接受的!
拓拔一直在聚精会神地望着纯儿,烛光下,他清晰地看到,纯儿的眼神在一瞬间就变得冰冷而凄厉了,拓拔不禁在心中长叹了一声。说实话,他也不愿意这么直接地伤害纯儿,可是在现在这个非常时刻,拓拔必须这样做。正如人们习惯说的那样――长痛不如短痛,刮骨疗毒才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
“我要去救四哥出来。”纯儿脱口而出。
拓拔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纯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也不太吃惊,只是轻轻地摁住了纯儿的胳膊,说道:
“纯儿,你别冲动,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虽然现在严冰被软禁在了陛下的身边,但目前他还是陛下座上客的身份,而不是囚犯,所以,你现在直言要救他,于礼不合,这是其一。其二,想从陛下身边带走一个人,那是难如登天。三、……”拓拔的语调突然一沉:“现在,严氏仍旧是国家栋梁、股肱之臣,所以,严冰虽然被软禁,但是还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如果他擅自离开,或者被你救走,那他的叛国罪就算是坐定了,不仅你们两个会身犯重罪,而且还会祸及严氏满门。”拓拔一口气把理由都说了出来,然后透了口气接着说道:
“所以,纯儿,严冰的事情你不要管,把他交给我,就目前而言,陛下还不会慢待他。如果有朝一日,京中的严氏真的有什么异动的话,我向你保证,我负责严冰的安全。”
纯儿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承认,拓拔说的都有道理,她现在如果突然插手严冰的事情,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混乱。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师兄!我听话,决不插手四哥的事情。”
拓拔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纯儿,你明白了吗?你不仅仅是不能插手严冰的事情,你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来,因为你也是严家的人,至少整个西蜀国还有陛下都认为你是严家的人,就凭这一点,你就和严冰一样!所以纯儿,你现在必须走,如果你真的留下来,那么,你不是被卷入感情的旋涡,就是被卷入权力斗争的旋涡,别无选择。而这两种情况,对你,都只有伤害。”
纯儿还想说什么,可是拓拔不容她讲话,就又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执意留下来,是不放心我,想要帮我。也许,在你的心中,也还在牵挂着陛下,但是,纯儿,你可以这样想一想,今天的这场战争,并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才会爆发的,这已经是十年前就注定的事情了。所以,不管这场战争多么的不公平,我们都要去面对它!纯儿,你能明白吗,不论是我,还是陛下,不管我们身上有多少各式各样的缺点,我们至少还都是男人,而男人,是一定会用勇气去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的!现在眼前的这场战争,就是我们的责任!”
纯儿终于被拓拔说服了,她长叹了一声:
“好吧,师兄,我答应你,我陪胡姐姐一起走。但是,我也不想就这么回西域。”
“纯儿……”
“师兄,你听我说,我在来的时候就发现,从这里往西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山谷,很适于隐兵埋伏,我们就到那里去。”果然是特警本色不改,走在路上,都要习惯性地去研究地形。“随时关注着战争的进展,一旦,你们真的战败,我还是会回来,至少我要尽我的力量,保护你和四哥的安危。”
拓拔本来还想阻止纯儿,但是转念一想,能劝胡杨女和纯儿两个人离开战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恐怕胡杨女也不会答应回西域的。不如就让她们先去那个山谷隐居下来,毕竟等待战争有结果,还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其他的事情,再从长计议吧。
然而,用不了几天,拓拔就会发现,他真的想错了,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端昊来到了军中,军中的一切已经布置妥当了,就等着端昊的到来。进行完一些必要的安排之后,端昊和拓拔开始了密谈。
拓拔眉头紧锁,面容沉重地说道:
“陛下,恕臣直言,您现在来到战场,实在是时机不对。”
和拓拔的沉重比起来,端昊反倒显得神采飞扬:
“哦?为什么?”然后端昊不待拓拔解说,就自问自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现在前敌危险,是吗?”
“是。”
端昊长笑了一声:
“难道,我还会惧怕这大梁国带来的区区危机吗?”
“可是,陛下……”拓拔以为端昊并没有理解眼前局势的重要性,还想要进一步解释,可是端昊却挥手打断了他:
“傲兄……”
拓拔一愣,这个称呼,一直是他私下里和端昊在一起的时候 ,端昊对他的称呼,而现在两个人正在行辕中密议国事,按说,是君臣分界很清晰的时候,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端昊竟然会喊他一声“傲兄”。一时间,拓拔竟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出了拓拔的局促,端昊坦然一笑:
“傲兄不用如此,在人前我们是君臣,在人后,我们一直都是兄弟。”端昊又开始施展他的帝王手段了,“更何况现在我们正面临着一场如此艰苦卓绝的战争,如果战争胜利了,那当然我还是君,你还是臣,可是,如果战争失败了,我们君臣即使侥幸能够不死,也得亡命天涯了,到时候,你还能认我做一个兄弟,我就非常知足了。”
“陛下!”拓拔惊呼了出来,“现在大战在即,陛下怎能出此不祥之言?!”拓拔是真的被吓到了,陛下是不是糊涂了,怎么会说出这么动摇军心的话来,这也就是陛下,换第二个人,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会被立刻杀头的!
看出了拓拔的紧张,端昊又淡淡一笑:
“好了,傲兄,我是因为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两个人,才这样说的。在人前我肯定不会做这样的议论。”端昊的神情忽然一黯,“傲兄,说实话,你也知道,我这次来只是巡边。可是,就在我即将到达战场的时候,战争突然爆发,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再撤回到京城去,那不仅会让整个西蜀国嘲笑,也会受到全天下的嘲笑。所以,我必须得来,不管我这次来战场,会遇到多么大的危险。”
拓拔也无语了,因为此时,他也体会到了端昊作为一个皇帝的艰难与压力。身为皇帝,就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了,一举一动,都被摆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端昊的话还在继续,只是声音更加沉重了:
“虽然,我从你的战报中,就已经想到了战局的危机,但是,直到我亲自到了这里,才意识到形势比我预计的还要严重得多!大梁国这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他们的火器都用上了,而我们面对火器,真的是束手无策,只能乖乖受死。”端昊忽然长叹了一声,声音中压抑的情绪让人心颤:“傲兄,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纯儿在就好了,她懂得火器,一定能够想出制敌办法的。就算是不能扭转战局,她能够想办法让我们的将士少一些伤亡也好啊,看着这些将士们血肉横飞的样子,我……”
端昊说不下去了,而他这最后一句话,也深深地说到了拓拔的心里。想起了战场上的那一幕幕悲惨情景,拓拔不禁心中恻然。
端昊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拓拔的神色变化,他当然也看出了拓拔的黯然,于是,就又继续说道:
“我记得过去纯儿曾经跟我提到过,这种火器造成的伤口,如果治疗及时,方法得当,可以避免很多伤亡,哎!”端昊长叹了一声,“如果纯儿现在在这里就好了,那样,我们的很多将士,就不用截去肢体,终身残疾了。”
端昊的话再一次触动了拓拔:
“是啊,如果纯儿留下来,至少可以指导着随军的医官救治将士,那样,就可以避免很多伤亡了。”拓拔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也许,自己让纯儿离开的决定是错误的?看陛下现在的样子,还是非常挂念和倚重纯儿的,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让纯儿留下来,没准儿既能让纯儿救治将士,又能让纯儿和陛下再续前缘,一举两得呢?”
拓拔的心思真的动摇了,就在这时,端昊忽然悠悠长叹了一声:
“唉,只是不知道,现在纯儿究竟在哪里呢?这么长时间了,她四处漂泊,一定受了不少苦。”端昊的声音中包含着情意,“真希望她能早点回来,也免得我这么日夜挂念着她。”
也许真的就像是人们所说的那样,越是平时不常表现出感情的人,一旦真情流露,就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平日里,端昊在拓拔的眼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几乎从来都没有凡俗间的那些七情六欲,而此刻,端昊的这一抹惆怅,看在拓拔的眼中,就显得分外的惊心动魄了。
“陛下……”拓拔想要安慰端昊几句,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而端昊仍旧沉浸在那幽幽的愁绪之中:
“唉,不说了,但愿今晚我能梦到纯儿,好把我的心里话好好跟她说一说,我已经太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烛光闪动,照亮了端昊那布满了愁思的面庞,此时的端昊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只是一位被相思所折磨的普通男子。
望着端昊的样子,拓拔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忍,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去把纯儿找回来!因为,陛下对她的确是真心的!
“不过,现在纯儿音信皆无,我枉自拥有四海,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哪怕,能让我知道她平安无事的消息也好啊。”
拓拔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陛下,你不用这么担忧,纯儿没事的……”
“怎么,你知道她在哪里?”端昊刷的一下抬起了头,眼中射出了两道雪亮的光芒,拓拔的眼神一接触到这两道寒光,就不禁心中一颤!因为这种光芒他太熟悉了!那是野兽看到了猎物时才会有的光芒,那是高手对决时,发现了对方的破绽,才会有的光芒!
陛下是别有用心!
忠厚并不意味着愚蠢!拓拔虽然生性忠厚纯良,但是,多年的江湖经历,宦海的沉浮,也让拓拔历练出了一身的心机和胆识,所以,虽然端昊只是眼神稍稍一变,但拓拔的心中,却立刻就敲响了警钟!
陛下的行为不合常理啊?自己也深爱着胡杨女,所以,战争一爆发,自己最先想到的,就是送胡杨女离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陷入到危险之中。可是为什么,陛下的行为却恰恰相反呢?连他自己刚才都说,这场战争的结局是无法预料的,西蜀国形势危急,他为什么还要让纯儿在这个时候回来呢?
拓拔的心在一点点地向下沉!
无情最是帝王家!端昊之所以对自己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帮他找出纯儿,而他现在急于找到纯儿,只是因为纯儿掌握着火器的知识,他需要这些知识!
想明白了这一切,拓拔不禁遍体生寒!
拓拔也是心思极其敏锐的人,所以这一切念头都不过是产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对面的端昊还在殷殷地等待着拓拔的答案。
拓拔又开口了,虽然此时他的心思已经全变了,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我想,陛下万金之尊,所念之处,必定都会鬼神让路,陛下现在这么挂念纯儿,就等于是在保佑着纯儿,所以,纯儿一定会没事的。”
只言片语,拓拔就把自己知道纯儿行踪这件事,掩盖了过去。
果然,听了拓拔的话之后,端昊那双刚刚亮起来的眸子,一下子就又暗淡了下去,他刚才这一番作为,的确是想试探出拓拔是否知道纯儿的行踪,如果拓拔真的知道的话,就打动拓拔,把纯儿找出来,端昊已经千思万想了很多遍了,如果想对抗大梁国的火器,就必须得用到纯儿。可是现在,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端昊和拓拔分开后,已经是深夜了,他几乎都还没有合眼,外面的天空就露出了霞光。
反正也是睡不着,端昊索性披衣而起,在内侍和护卫的簇拥下,朝着黄河岸边走去。
现在这个时候,人们是肯定不会让端昊再接近黄河的,而端昊又想望一望黄河水,所以,他就漫步走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丘,站在山丘上眺望河水。黄河像一条黄色的带子一样,蜿蜒而来,滚滚的浊浪,奔涌不休。黄河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流淌了千百年,无数的前人们,曾经在黄河边上流血厮杀,一个个国家在黄河岸边兴盛,又在黄河岸边灭亡……
不知道,这一次,西蜀国和大梁国的这场战争,会是怎样的结局呢?这两个国家,究竟谁会更加兴盛,谁会灭亡呢?
就在端昊的思绪越飞越远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断喝:
“什么人!站住!”
端昊被这喊声震了一下,但也只是震一下而已,因为他并不认为,在拓拔傲疆的辖区中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事情,对拓拔,这点信心,端昊还是有的。
但是,端昊还是慢慢地转过了身,想看看身后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突然闯来惊扰自己。
可是,当端昊看清了来人之后,他的心脏就仿佛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整个脸霎时就变成了苍白色,冷汗浸满了全身。
一时间,端昊几乎都站不住了,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指甲都已经刺进了手心里,要不是已经形成了习惯的帝王尊严还在支撑着他,现在,恐怕他已经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握住身边内侍的手,来借以稳定住自己身体的平衡了。
因为,在他背后出现的那个人,竟然是――丝、丽、苔!
当然,端昊并不知道丝丽苔的名字,但是他知道,就是这个女人,曾经反复出现在他的梦里,和他云雨交合,尽兴贪欢!
而且,就是为了摆脱掉这个诱人却恐怖的梦魇,端昊还专门请来了高僧作法,高僧还送给了他一卷古时的经卷,帮助他克服邪佞。
这两天,端昊还真的没有再梦见过丝丽苔,端昊以为就是像方丈所说的那样――军中数十万热血男儿的刚正之气,才可以抵御得了这股阴柔的邪恶之气。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本来从驿站起,丝丽苔就认为,现在她和端昊近在咫尺了,总可以自由地出入端昊的梦境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战场,她也就越来越无法进入端昊的梦中――睿智的法师,虽然他没能参透丝丽苔的来历,但是,他却凭着多年的修为,找到了抵御丝丽苔邪术的方法。所以,今天丝丽苔通过水晶球看到端昊来到了这座小山丘散步后,干脆就直接闯了过来。
有谁有过这种经历――一个曾经反复出现在你梦中的陌生形象,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你的面前?!
当端昊第一眼看到丝丽苔的时候,他最直接的感觉就是自己又睡着了,又梦见了那个女人。作为一个皇帝,端昊当然不能干出那种当众拧自己一把的事情来,所以,他只是暗中咬了一下舌尖。
――一阵疼痛直钻心底,那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清醒的。
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眼前出现的这个人,只是某个长得类似那个梦中人的女人?
不会,眼前这个女人,眉含情,眼含笑,分明就是梦中那个妖娆女子,而且她的那分神情,更是端昊分外熟悉的,在梦中,每一次见到她这样巧笑,那么,接下来……
眼前的情景,和端昊梦中的情景活生生地重合了起来――
一个艳若春花的女子,一脸妩媚至极的笑容,一束轻轻摇曳着的柳腰,再加上一双含满春水的明眸,两片似开似合的樱唇,还有轻轻捻动着松松的系住长裙的丝带的玉指,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红尘尤物、一把夺男人性命于无形的刮骨钢刀。
一群侍卫已经围在了丝丽苔的身边,纷纷钢刀出鞘,而且最近的刀尖,已经快要刺到丝丽苔的胸口上了。这些侍卫,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严格培训的,在他们的眼中,人是不分男女美丑的,只分为两种,不会威胁到皇上安危的人和会威胁到皇上安危的人!所以,他们现在面对着丝丽苔的时候丝毫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有的只是冷酷无情的戒备和随时都可以勃发出的杀心!
而丝丽苔对这些已经伸到了眼前的钢刀长剑,却似浑然不觉,她的眼中似乎只有端昊,她依旧那样巧笑着,直勾勾地盯着端昊,一步步地向前走着,一边走还一边轻解罗衫。还好,她现在这种宽衣解带的动作只是形式上的,做做样子而已,否则,以现在丝丽苔身上穿戴的衣服的那种单薄程度,早就已经把自己脱光了。
侍卫们把目光投向了端昊,想得到一个明确的指示,可是,现在端昊根本就没有看侍卫,他的眼神已经完全集中到了丝丽苔的身上。此时的丝丽苔已经冲破了侍卫组成的第一道防线,更靠近了端昊一些。
现在,丝丽苔已经突破了一般人和皇帝接近的安全距离了,侍卫们的眼睛中都已经显出了杀气,在这个时候,任何接近皇帝的人,除非得到了皇帝的特赦,否则,将被就地正法!
侍卫们再一次看向了端昊,而端昊的脸色仍旧是一片青白,而且还嘴唇紧抿,目光冰冷,脸上的线条也显得愈发的清晰冷硬。这些侍卫都是跟随了端昊多年的,所以,马上就看了出来,皇上现在对这个不速之客并没有什么好感。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侍卫们合作多年,配合默契,既然到了动手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纷纷举刀,移步换形,准备一招之内,就把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毙于刀下!
然而,所有的侍卫都看错了,这个女子看上去,娇柔得如同春天里绽放的第一枝迎春花,可是,她体内所聚集的力量,却是让人无法想象的庞大!
那些刀剑在即将到达她的身体的那一瞬间,就都莫名地改变了方向,侍卫们几乎同时都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力量,从刀尖一直就冲到了刀柄,直打得他们手臂发麻,几个功力稍浅的侍卫,整个身子都被震麻了,不约而同地纷纷踉跄着向后退去。
而丝丽苔脸上笑容不改,依旧那么飘飘摇摇地朝着端昊走去。
端昊的那些侍卫也真是不简单,第一批侍卫败下阵来之后,其余的侍卫根本就没有迟疑,立刻就组成阵形,向丝丽苔发动了第二轮更加猛烈的攻击!
可是,不管攻击如何的猛烈,还是被丝丽苔轻而易举地化解于无形了。
就剩下一直守候在端昊身边的最后几名侍卫了,他们平时的任务,就是守候在端昊的身边,不管发生了多大的变故――哪怕是他们的父母妻子就死在眼前,也不得离开端昊半步。
此刻,他们也都已经掏出兵器,分护在了端昊的身边。只是这些侍卫们,虽然身形还是那么稳健,步伐还是那么的有条不紊,握住兵器的手也还是那么有力,但是,他们的眼睛中已经有了恐惧!
――无法理解的事情,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这些侍卫被训练多年,可以说任何危险和残酷都吓不倒他们,可是眼前这种不可思议的诡异情景,却激起了他们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
端昊在侍卫们的簇拥下,直直地注视着丝丽苔,端昊毕竟是一位胆识气魄超于常人的男子,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的目光慢慢地稳定了下来。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丝丽苔究竟是什么人,甚至他都还搞不清楚,丝丽苔究竟是不是人,但是有一点,他却是已经肯定了,那就是,丝丽苔肯定不会是为了杀他而来――因为如果丝丽苔的目的在于端昊的性命,那么她早就动手了――这里的侍卫包括端昊本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但是,她并没有要杀人的心思,就连对那些侍卫,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伤人的打算。
而且,刚才端昊身边的侍卫中,已经分出人来,飞骑去向拓拔报信,搬救兵了,丝丽苔也看见了,但是并没有阻止。所以,这一切都说明,丝丽苔并没有要杀害端昊的心。
“不管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管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只要她没有杀心,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端昊这样想到。
所以说,端昊也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一个非常优秀的帝王,面对如此仓促的变故,他还能迅速地恢复冷静,也实属不易了。
此时,丝丽苔已经距离端昊很近了,眼看着,就要和端昊的那些近身侍卫们再次发生冲突,侍卫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
可是,就在马上要走进侍卫的防护圈的时候,丝丽苔却站住了,她袅袅婷婷地站立在端昊的面前,望了端昊片刻,忽然展颜一笑,同时深深一礼:
“臣妾丝丽苔见过皇上,臣妾是严冰的未婚妻,碰巧路过这里,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原谅。”
丝丽苔的汉话说得不错,但是她行文的方式和行礼的姿态,却都是波斯风格的。而这一下子,也就解释清了端昊心中的疑问――在梦中的时候他就总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异族女子。
严冰的未婚妻?难道,她就是严冰所说的,那个波斯姑娘?
就在这时,一阵纷乱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拓拔亲自带着援军赶到了。拓拔正在行辕中处理公务,忽然听到飞报,说是端昊遇险,当下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就直接带着军士们冲了出来。
可是,当拓拔赶到了山丘上的时候,却愣住了,因为山丘上,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种骇人的场面,只是有一个貌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正大礼于端昊的面前,此时还没有站起来,看来是还没有得到端昊的允许。
拓拔一愣神的工夫,已经飞身下了战马,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可没那么好糊弄。拓拔经过了第一时间的错愕之后,立刻就发现了,端昊的那些侍卫,此时脸上慌张无措的神情。而且,他们的目光都是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的!
拓拔的目光霎时也就变得锐利了起来,他在没有得到端昊命令的情况下,当然不会轻举妄动,但他还是握住佩刀,站立到了端昊的身侧,同时,拓拔带来的亲兵,就仿佛得到了指令一样,迅速呈扇面形围在了拓拔和端昊两人的身旁。
看到拓拔赶到,端昊的心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他对拓拔就是有这份信心。而现在,危机暂时解除了,端昊就开始考虑,怎么解决眼前这个波斯女的问题了。
她既然说了,自己是严冰的未婚妻,那么应该不是谎话。可现在的问题就是,严冰的这个未婚妻,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反复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而且看起来,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既然没有恶意,那她刚才一次次地击败侍卫,就是为了炫技了,可她一大早的跑来向自己炫技,又是目的何在呢?
一大堆的问题在端昊的脑海中盘旋,却一个答案都没有。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个波斯女还跪在这里,拓拔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如果自己一声令下,拓拔立刻就可以把这个波斯女斩杀于刀下,可是,自己要不要下这个命令呢?端昊心中犹豫不决。
端昊望着丝丽苔,丝丽苔姿势曼妙地跪在地上,上身深深地伏着,愈发的显得纤细的腰,丰满的臀,还有裙衣盖着的那双修长的腿,每一次都那么用力……
端昊的心中不禁一荡,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想起了这些最不该想的事情。
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明知道不该去想,就越是控制不住地要去想,现在,在这荒山之上,一个跪伏着的妖娆女子,尤其是她现在看上去是完全的不设防的,是那样的诱惑,就好像任何男人只要愿意,就都可以在她身上肆意地云雨一番……
端昊在暗中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警告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君乱臣纲,有悖纲常!
眼前这个波斯女,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是西蜀国宰相的儿媳,就凭这一点,那些风流绮念就想都不该去想!而这个念头,也恰恰从另一个方向提醒了端昊――
对啊,她是严冰的未婚妻,是严丞相的儿媳妇,现在,自己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她乱刃分尸于刀下,那自己又该怎样向严家、向天下交代呢?
说她惊驾,一个弱女子无知惊驾,就被击毙于当场,这似乎有些不近情理。
说她有妖术,那皇帝是怎么知道她有妖术的呢?因为她老是闯到皇帝的梦里去,和皇帝云雨**?这个理由,可是打死也不能说的啊?
所以,现在的唯一之计,就是先赦免了丝丽苔,然后再把她牢牢地控制起来,从长计议。
主意打定,端昊才淡淡地开口了,开口前,他先是笑了一声:
“呵,拓拔将军不用惊慌。刚才是一场误会,这一位,就是宰相府的四公子严冰,从波斯国带回来的妻子。今天,碰巧她也到这里闲游,因为不懂得我们中原的礼仪,所以闹出了一些误会。好了,这位姑娘,你也平身吧。”
丝丽苔也听出了端昊是在刻意隐瞒事情的真实状况,而她现在想要的,就是端昊的这个态度。于是,丝丽苔柔柔地一笑站了起来。
旁边的那些侍卫,当然也听出来了,皇帝是不想多说早上发生的事情。这些侍卫们侍君多年,早就已经练出来了――平日里带着眼睛,带着耳朵,就是不带着嘴,所以,他们更不会说出什么和皇帝相反的意见。于是,一场风波就这样被端昊消化于无形了。
当然,端昊的最终目的,可不是把这场风波平息了就算没事了。放过丝丽苔,只是因为有种种顾忌。他还是会把丝丽苔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
于是端昊平静地吩咐道:
“拓拔将军,你现在亲自护送这位姑娘到严冰的住处,向四公子说明早上发生的事情,并且告诉他,侍卫们鲁莽,让夫人受惊了。然后,请四公子和夫人到我这里来,我正好想听一听关于波斯的奇闻异事!”
拓拔心思缜密,当下就听出端昊话中的意思,一、必须亲眼盯着这个女人回到严冰那里,确定好,她到底是不是严冰的妻子。二、如果是的话,向严冰解释清楚早上发生的事情,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三、解释完之后,立刻带严冰和这个女人一起去见端昊,端昊有话要说!
――现在战局这么紧张,端昊如果有心思去管什么波斯国的奇闻异事,那才真是见鬼了!
既然领会到了端昊的真实思想,拓拔就不敢怠慢了,他亲自把丝丽苔送回到了严冰的住处,而且一路上都不错眼珠地盯着她。
严冰看到丝丽苔被拓拔傲疆亲自护送了回来,不禁大感意外,赶紧迎了出来。拓拔言简意赅地向严冰说明了事情的始末,末了,拓拔说道:
“陛下特意命我转告四公子,刚才侍卫们鲁莽,冲撞了夫人,还请四公子见谅。”
皇帝竟然让大将军带来这样的口信,使严冰感到有些诚惶诚恐。从小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长大,已经让严冰不可能会天真地认为,陛下笑的时候就是高兴,陛下不笑的时候就是生气……皇帝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例如现在,严冰可不会单纯地认为,皇帝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严冰立刻就更衣,准备带着丝丽苔来见端昊。
临出门的时候,严冰又拽住了丝丽苔――丝丽苔穿的还是早上那套淡薄的纱衣――“阿丝,在我们西蜀国见皇帝,是不能穿戴得这么随便的,现在虽说是在边关,一切礼仪都会简化,但是,你穿成这样也是不合时宜的。快去换套衣服。”
丝丽苔心中不愿,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磨磨蹭蹭地回到内房,换上了一套蓝色的锦缎长衫,外面罩上了一件粉色的同款纱衣,只是一头漆黑的长发仍旧披散着,妆容也还是波斯国的扮相。
端昊一看严冰和丝丽苔这么快就相携而来,心中一时间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轻松,五味杂陈。
刚才在等待拓拔回来的时候,端昊一直在想关于这个波斯女人的事情。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希望丝丽苔的确是严冰的妻子,这样事情就会简单很多。而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丝丽苔是严冰的妻子――这样的女人,如果专属了任何一个男人,对于其他的男人,都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端昊的临时住处内。端昊、严冰、丝丽苔相对而坐,拓拔就陪在端昊的身边――经过了早上这一场变故,端昊是不想再让拓拔离开自己身边了。
毕竟是当着严冰的面,丝丽苔也收敛了很多,只是一直坐在一旁,并不多说话。端昊表面沉静,但是实际上,却是目光如电,认真地观察着严冰和丝丽苔。
很快,端昊就确定了,严冰只是把丝丽苔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子,丝丽苔那一身异能,还有满腹的心思,严冰是一概不知。而且,可以很明显地就看出来,严冰是真的被丝丽苔迷住了。不过话说回来,丝丽苔这样的女人如果想要迷住一个男人,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看透了严冰的心思,再看丝丽苔。却感觉丝丽苔,始终像是一团飘飘悠悠的雾一样,让人看不明白。但是现在有一点端昊是可以确定的了,那就是,丝丽苔绝对是别有用心的!
因为,有几次,在端昊和丝丽苔偶尔四目相对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那咄咄逼人的野心和欲望!
“陛下,这件事是臣的错。本来我是想让阿丝先回京城的。可是,她却说什么都不肯走。说是背井离乡,在偌大的西蜀国只认识我一个人。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我的身边。结果,今天就闯出了这么大的祸来,还请陛下责罚。”严冰再次说道。
端昊微微一笑:
“严卿家过虑了。其实当时内侍已经向我禀明了,尊夫人要随行的事情,我当时也答应了,只是今天这件事太过于突兀,我一时没有想到而已,没什么的。夫人说的也对,她一个人去国万里,背井离乡,难免会心中惶然,不愿意离开你左右,也是人之常情。”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端昊心中却很明白,丝丽苔执意跟到这里来,绝不是因为什么惶恐,肯定是别有用心!
现在,端昊的想法就是,怎么样才能再单独见丝丽苔一回,好把丝丽苔心中的秘密给挖出来。
因为,丝丽苔那灼热的目光中,分明就是在对端昊说:
留下我,如果你留下我,我会给你很多很多!
而且端昊还很清楚地意识到,丝丽苔的这个“很多”,并不是单纯的在指欲望,甚至她根本就没指欲望,而是指的其他的,更能吸引端昊的东西!
“难道,她认为自己可以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局吗?”端昊心中暗暗猜测。
机会如果找,总是会有的。更何况,丝丽苔是一个非常执著的,而且是非常善于制造机会的人。所以,丝丽苔和端昊很快就又相遇了。
这一次是在午后,端昊正和拓拔在军营中漫步,谈论着什么。所有的侍从都自觉地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丝丽苔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一下就出现在了端昊的面前。
端昊一惊,他虽然很想和丝丽苔单独谈谈,但是身为一个皇帝,单独和一位大臣的未婚妻说话,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端昊一时踌躇难决,拓拔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端昊说道:
“陛下,刚才那边好像有什么异动,我带人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请陛下稍等片刻。”然后,他又对着丝丽苔说道:“还请夫人暂时不要随意走动,等我回来后再离开,这样安全一些。”
一番合情合理的布置,就给端昊和丝丽苔创造了独处的空间。这就是拓拔傲疆,永远深谙帝心,永远知道,皇帝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永远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做!
“自己这一生,就只有在纯儿这件事上,是违背了陛下的心愿。”拓拔这样想到。
拓拔又哪里想得到,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那么多的变故!
端昊深谙拓拔的用心,而丝丽苔也是心机伶俐之人,现在这两个人又都心怀鬼胎,正可谓长明灯前,不点就透。谁都不用把话说明了,都清楚眼前的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所以两个人也没有客气,没有寒暄,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端昊直接明了地问道。问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并没有看丝丽苔,而是紧紧地盯着前面路口的方向,生怕有什么人会冲破了拓拔的防范,闯到这里来,看见他和丝丽苔单独在一起。
这个时候,丝丽苔也不敢卖弄风情,耽误时间,所以说起话来,也是言简意赅:
“我的确是叫丝丽苔,是波斯人,这一点我没有骗严冰,但是我不是一个普通的落魄商人的孤女,我是一个女巫,是波斯国的第一女巫。”
端昊的脑子有些乱,因为一说到女巫,他很自然的就和那些靠骗人为生的巫婆神汉联系起来,所以,端昊的态度变得有些踌躇了:
“你是,女巫……”
丝丽苔和严冰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所以,也大概明白了中原人对于“女巫”这个词的概念,于是飞快地解释道:
“这件事一言半语的也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我的本领非常非常的大就可以了。前段时间,我能够自由地进出你的梦境,就是我在作法的原因。”
丝丽苔直接指出了这一点,本意是想向端昊证明自己的本事。可是,她一提起这件事,却让端昊心里整个翻了个个――只是作作法,就能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梦,这也太可怕了吧?幸好,当时在梦中,丝丽苔只是要和他鱼水欢和,如果,她是铁了心,要在梦中让他精力被耗干而死,那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端昊心念急转,来不及细想,就直接打定了主意说:
“好,我不管你有多么大的本事,也不管你有多么大的来头,现在,我们是在军中,正在打仗,所以,不适于有女眷随行,我马上就通知严冰,让他送你回京城。”端昊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好像是生怕自己说慢了,就会禁不住丝丽苔的诱惑,改变了主意一样。
丝丽苔对于端昊的这种态度并不吃惊,只是悠悠地甜笑了一下:
“你……真舍得我走吗?”这短短的几个字里,却包含了无数的风流绮念,听得端昊不禁心头一荡――他的确没有对丝丽苔动情,但是他的确是有些迷恋丝丽苔的肉体,和丝丽苔所带给他的那种让人充满了犯罪欲的快感。
“你是严冰的未婚妻!”端昊重重地说道,他在提醒丝丽苔,但是更是在提醒自己。
丝丽苔又是一声轻佻的笑声:
“我和严冰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他。”
“利用他接近我?”端昊脱口而出。
“说实话,最初我并不是为了接近你,只不过我和大梁国的完颜臻华有深仇大恨,我们势不两立!我一定要让他死!”丝丽苔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而且充满了仇恨!“而严冰和完颜臻华私交不错,所以,我才选择了严冰,作为我复仇的工具。”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不是因为,发现我是更好的复仇工具?”端昊问道。
“可以这么说。”丝丽苔并没有否认端昊的说法,“但是,我觉得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合作――你现在需要打败大梁国,而我需要报仇,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在面对共同的仇人的时候,陌生人也是可以结为盟友的。”
端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功法高超,为什么不直接作法弄死完颜臻华,却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呢?”
“因为我不是想弄死臻华,我是想吞并了他的国家,还想得到他这个人!”丝丽苔在心中说道。当然,这一层思想,她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而是说谎道:“因为如果真想惩罚一个男人的话,最好的办法,并不是让他直接死掉,而是让他失去所有的一切之后,再杀死他!”
“所有的一切?”
“对,权力、国土、财富、自信、尊严甚至肢体,所有的这一切都失去了之后,最后再让他失去生命!”丝丽苔字字冰冷。
而端昊也听了个遍体生寒――最毒莫过妇人心!果然如此!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时间有限,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合作?”
端昊仍旧没有下定决心,因为丝丽苔的功法,丝丽苔的性格,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今天,她能够跟完颜臻华为敌,也许明天,她就会把自己当成第二个完颜臻华,这种女人是不可以信任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走,让她走得远远的,永远地退出自己的生命为好。
看到端昊久久不语,丝丽苔冷笑了一声,她似乎已经洞察了端昊的心思,于是冷笑道:
“没关系,我有信心,我相信今天午夜之前,你就会做出对你最有利的决定!哦,还有”,丝丽苔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球,说道,“你们中原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太多了,我和你见面太困难,你拿着这个,如果想和我说话的时候,只要把它拿出来,轻轻地敲一敲,就可以了。”说完话,丝丽苔媚笑一声转身欲走,可是,她刚一转身,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面对着端昊娇笑着问道:
“在你收集的,所有完颜臻华的情报中,有没有一条,是关于完颜臻华的情人的?”
端昊一愣,他没想到,丝丽苔为什么会提起这个。的确,按照情报上的说法,在完颜臻华的世界中,还真的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这一点还曾经引起了端昊特别的关注,因为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身边没有女人尤其显得不正常。
丝丽苔不等端昊回话,就又开口了,这次她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的,咬字分外的清晰,似乎是生怕端昊听不清一样:
“其实完颜臻华有一个女人,是在西域认识的一个野丫头,她的名字叫方、子、纯!”丝丽苔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抛下了端昊,独自一人僵立在这里,如同一座石雕一般――真的,就在丝丽苔把方子纯那三个字说出来之后,端昊整个人就仿佛在一瞬间被石化了一样!
直到拓拔再次出现在了端昊的面前,端昊都没有任何反应。拓拔被端昊的脸色给吓坏了,最开始,他以为是那个古怪的波斯女人,给皇上施了什么妖法了,暗害了皇上!
可是立刻,拓拔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现在端昊虽然脸色铁青,难看之极,连嘴唇都变成了青色,但是他的眼睛中,却仿佛是有两把疯狂的火焰在燃烧,那是仇恨的火焰!是要复仇的火焰!
拓拔也是男人,所以,他很清楚这种火焰的含义――一个男人只有在面对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时候,才会有如此赤裸裸的仇恨的目光!
拓拔没有看错,现在,端昊的确是在面对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心中在不停地出现着完颜臻华的身影和样貌,那么英俊,那么飘逸,那么傲然!纵然,端昊在心底有成千上万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完颜臻华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尤其是他那双永远明亮坦诚的眼睛,其次是他那一身洒脱磊落的气势!
端昊觉得自己的指尖正在微微的发抖!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男人最恨莫过于此了!夺妻之恨,夺妻之恨!完颜臻华,你真是好眼力!普天之下,有多少美女供你享用,你却一眼就看中了我的纯儿,不管你是谁,你敢碰我的纯儿,我就让你死!
端昊全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了:
“没人能碰我的纯儿,谁都不能!完颜臻华,我一定要亲手把你碎尸万段!”
端昊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寝处的了。一进门,他就直接坐到了床上,混乱地挥了挥手,把所有的内侍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拓拔傲疆一个人。
端昊把自己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压制心中的妒火,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端昊觉得,自己心中的火随时都有突破自己设下的那些防线冲出来的危险。如果怒火一旦自由肆虐,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发出命令,让西蜀国的军队全线进攻大梁国――他只有亲手把完颜臻华碎尸万段,才能彻底发泄出积郁在心中的愤怒!
拓拔傲疆面对着端昊有些不知所措,在端昊身边为臣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见过端昊愤怒的样子,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端昊有过今天的情景。
平日里,端昊最讲究的就是深沉稳重,所以,不管他面对着多么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承载着多么巨大的怒火,他都是隐而不发的。可是此时的端昊,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熊熊燃烧的怒火!拓拔也是男人,所以他深信,现在端昊的心中一定是正在恨着一个人,而且,毫无疑问,那个人如果现在出现在端昊面前的话,立刻就会被端昊的怒火烧成灰烬!
尽管心中的妒火已经快把他淹没了,但是作为一个皇帝,端昊还是保持着一丝清醒的。他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声音喑哑地问道:
“自从纯儿走后,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端昊一丁点帝王的风度都没有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普通丈夫。
果然是和纯儿有关!拓拔的心一沉,他刚才看到端昊如此的反常,就已经在担心这一点了――因为在拓拔的记忆中,能让端昊失态的只有纯儿!
“没有!”拓拔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拓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回答得太快了,也许会引起端昊的怀疑。
不过端昊倒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仍旧喑哑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她自从离开西蜀国后,都和什么人在一起?”
和胡杨女!这是最直接的答案,但是拓拔也不敢说啊,一是他刚刚表示了没有见过纯儿,二来,胡杨女更是西蜀国曾经处决过的死刑犯。
“唉。”拓拔不禁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他这才意识到,纯儿似乎总有本事,能把自己和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看着拓拔垂首不语,端昊又冷笑了一声,这一次,他更是像极了一个吃醋吃翻了的丈夫:
“有人说,她和完颜国的皇帝――完颜臻华关系密切!”
“啊?!”这一次,拓拔是真的吃惊了。他茫然地抬起头,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这个信息。纯儿?和完颜臻华?还是关系密切?这可能吗?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自己真要好好研究一下了,为什么纯儿总能和这些皇帝发生纠葛。
当然,研究这是后话,也是闲谈,拓拔的首要任务,是先稳定住端昊的情绪。现在,拓拔已经彻底地弄清楚,端昊情绪反常的原因了。
果然是因为纯儿,而且还是所有情况中最严重的一种――端昊认为纯儿有了别的男人!拓拔深知,自负傲慢如端昊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
不等拓拔说话,端昊就又气怒交集地开口了:
“哼,哼哼,”端昊连连冷笑着,“好!很好!纯儿,倒是会挑得紧,”现在,端昊语气里的妒意,就连傻子都听得出来了。“一选就选了个大梁国的皇帝!”
端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地在屋子里转着圈子,一边转,一边大声怒喝道:
“纯儿太不像话了,一点儿妇道都不知道遵守,自己在外面漂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不像话的了,还不知道检点,竟然还和大梁国的皇帝不清不楚!”端昊转了一个圈子,一拳重重地砸到了桌面上,桌面上摆着的茶壶,都被震了起来:
“我不是有多么在乎纯儿,只是她应该顾及一下我宇文皇族的脸面,她毕竟是皇族的王妃,毕竟是我的妃子……”
拓拔很想提醒端昊一下,其实现在纯儿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皇妃了,而是西蜀国的和亲公主,当初纯儿离开西蜀国时, 所肩负的使命就是去给大梁国的皇帝当妃子。只不过,当时似乎是所有的人都疏忽了,谁都没有想到完颜洪烈会这么快退位,所以,也就没有注明纯儿应该去给大梁国的哪位皇帝当妃子。只是说明了是嫁给大梁国皇帝,所以,现在即使纯儿真的跟大梁国的皇帝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也应该算是正常。
不过想归想,这些话,拓拔是死也不敢说出来的。因为他已经把端昊此时的嫉妒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现在他敢提醒端昊关于纯儿和亲的这件事,恐怕端昊会不顾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直接把他这个主帅斩杀于阵前的。因嫉妒而狂怒的男人,还是不惹为妙。
这边,拓拔心思百转,而那边,端昊仍旧在继续发泄着心头的妒火:
“她就算是想胡来,也不应该找大梁国的皇帝啊!完颜臻华现在和我们西蜀国势不两立,她知不知道!?她如果找一个普普通通的贩夫走卒,或者江湖男人,我连问都不会问一句的,她为什么非要和大梁国皇帝纠缠在一起呢?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拓拔仍旧无语,因为他很清楚,这是端昊在为自己的嫉妒寻找借口,事实上,如果纯儿真的找回一个贩夫走卒,或者是江湖男人,恐怕真的就会逼得端昊发狂的!至少现在,纯儿找了完颜臻华,这个对手还不算辱没他宇文端昊。
端昊已经宣泄了很久了,但是心中的妒火不仅一点都没有平息,恰恰相反,端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刺痛越来越重了。因为他每提一次纯儿和完颜臻华,心头就像是被人重重地砍了一刀一样!这种撕裂心肺的痛,是那样的陌生,却又是那样的强烈。让端昊无力抵御,只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任凭嫉妒肆虐地折磨着自己。
终于,拓拔认为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如果,再不想法阻拦住端昊的话,端昊一定就会先被自己心中的妒火烧死的。
于是,拓拔轻轻地干咳了一声,故作无所谓地说道:
“说纯儿和完颜臻华在一起的这个谣言,陛下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呢?”拓拔不动声色的,就把这件事归结为了谣言。
“是……”端昊顿住了,因为他也没法说,是丝丽苔告诉他的,所以,端昊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情报中说的。”
拓拔脸上仍旧是一片平静,但是事实上,他一点都不相信端昊的这句话,本来端昊还好好的,也就和丝丽苔独处了半盏茶的工夫,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白痴都能想到,是丝丽苔在搬弄是非!
这个女人,还真是需要好好防备。拓拔暗暗打定了主意,不过既然端昊不想说,他肯定是不会当面揭穿皇帝的。所以,拓拔只是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下去:
“陛下,不管这条情报的来源是什么,臣都以为,这条情报有误!”拓拔说得斩钉截铁。
“哦,为什么?!”端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像任何一个深陷情网中的男人一样,只要没有亲自捉奸在床,都会心甘情愿地相信妻子偷情的事,其实是别人搞错了,端昊也不例外。所以,虽然拓拔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给了端昊无限的希望。
拓拔也是男人,当然也明白男人的这种心思,所以,一开口就选对了路子,只听拓拔继续非常坦然地说道:
“请陛下恕臣冒犯。”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谢陛下。”礼不可废,拓拔向着端昊微微地行了一下礼,才继续说道:“请陛下恕臣直言,当初,纯儿执意要离开西蜀国,唯一的理由,就是不能容忍陛下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宫眷。正如在洪泽湖时,纯儿所说的那样,她的心愿,就是要找一个一心一意,一生只和她一个人相守的男人。我相信,这个原则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纯儿都是不会放弃的。所以,纯儿即使会再选择一个男人,也绝对不会去选择一个皇帝,甚至一般的王公贵族她都不会选,因为那些王公贵族都做不到她的这个要求,更何况一国之君呢。”
拓拔说得坦坦荡荡,有根有据,每一句都深深地说到了端昊的心里去了。――当一个人特别愿意相信一个观点的时候,那么,不管这个观点如何被表述出来,都会让人听得分外的真实可信。
没错,的确是像拓拔说的这样,纯儿是不可能再找一个皇帝的,自己险些就被丝丽苔给骗了。此时就仿佛有一大桶清水,倒进了端昊心中的醋海里……
拓拔的这一番解释,却非常有效地平和了端昊心中的怒火。
拓拔退出去了,端昊刚想休息一会儿,忽然,他觉得袖中一阵灼热,端昊一惊,手本能的一抖,一个不大的水晶球滚落了出来,落到了桌子上。端昊这才想起,在丝丽苔和他分开的时候,匆忙地递给了他一个水晶球。此时,这个水晶球上,正弥漫起一阵乳白色的雾气。
端昊心中谨慎,不敢轻易地去碰触这个莫名其妙的怪东西,只是向后退了几步,距离小水晶球更远了一些,然后认真地望着它,想看看它下一步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与此同时,丝丽苔正在自己的房间中专心作法,她面前的那个大水晶球上,也升腾起了同样的烟雾――丝丽苔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实现和端昊的沟通。
果然,片刻之后,端昊面前的小水晶球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丝丽苔的影像。水晶球中的丝丽苔似乎也看见了端昊,她对着端昊妩媚一笑,娇声说道:
“这样不错吧,现在,我们不管聊多长时间,都不用担心会有人说闲话了。”
面对着如此妖异的情形,端昊的心中也难免不安,但是他的脸上却平静如常,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害怕来,他只是冷冷地望着丝丽苔,冷声说道:
“你又要和我说什么事情?”
“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的啊。”丝丽苔故意做出娇俏的样子来,想重新勾起端昊心中的欲火。
端昊不为所动,只是冰冷地说道: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是想问问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考虑什么?”
“咦?你竟然忘记了,中午分手时,我不是说我要帮助你打败大梁国,让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吗?”
“原来是这件事,”端昊点了点头,“我已经考虑好了。”
“哦?”丝丽苔的眼中射出了兴奋的光芒。
而端昊则语音平静地继续说道:
“我其实当时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丝丽苔喊了出来,她一点儿都没有想到,端昊竟然会拒绝她,“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我有足够的把握,能帮你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乃至最后打败大梁国,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面对着丝丽苔的不解与愤怒,端昊依旧形容不变:
“也许你的确有本事帮助西蜀国,但是,你行事的方式太过于阴谋诡异了!我们西蜀国,我们宇文皇族,行的是堂堂正正的光明之道,所以,我们要在战场上,靠自己的能力,去光明正大地取得胜利,这样,即使败了,我们也虽败犹荣。可是,如果我们靠阴谋妖法,取得战争的胜利,那么,我们即使拥有了整个天下,也是会被人耻笑的。”
端昊的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得义正词严,可是他没想到,当他说完之后,换来的,竟然是丝丽苔的一阵放肆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丝丽苔几乎都要笑出眼泪来了,“端昊,你这些话去骗骗那些愚昧的大臣和百姓还行,骗我?就休想了。”
端昊听到丝丽苔竟然直接呼喊自己的名字,不禁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你叫我什么?”
“端昊啊。这难道不是你的名字吗?”
端昊心头一震:
没错,这的确是自己的名字,可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称呼过他了。只有纯儿和他临分别的时候,这样喊过他。那时的纯儿,一身大红的嫁衣,眼中泪光盈然……想着纯儿那时的模样,端昊不禁心头一阵疼痛。
端昊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纯儿,先专心面对丝丽苔: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丝丽苔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端昊,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要再装了。你和臻华不一样,事实上,你和我更相像一些,我们才是同一种人。我们都有野心,都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爱的人都是我们自己,除了我们自己之外,其他的一切人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工具。他们的生命、感受、感情,我们都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说,我们两个才真正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决定要和你合作。”
端昊被丝丽苔说得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丝丽苔每一句话说得都对,他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人。而端昊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像丝丽苔这样的人――能够把如此不耻的行为,描述得如此的天经地义。
也就是说,端昊和丝丽苔,一个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一个是地地道道的真小人!
沉吟了半晌,端昊才又问道:
“好,既然你也说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我想问一问,你现在非要帮助我打败大梁国,又是什么目的呢?”
丝丽苔展颜一笑: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和臻华有仇,所以我要让他先亡国,再丧命,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热爱权力,所以,我要你娶我做你的皇后,和你一起享有整个天下。或者在事成之后,册封我为西蜀国的国师,让我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敬仰供奉。”
丝丽苔这句话说的也是半真半假,因为她的真实目的,是等西蜀国吞并了大梁国之后,由她来登基做女皇,让端昊和臻华都成为她的面首,当然,丝丽苔也知道,这一层思想,现在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表露出来的。
端昊沉默不语,他不想和丝丽苔结为盟友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他现在还一点儿都不了解丝丽苔,而丝丽苔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又太过诡异,太不可理解了。她根本是端昊无法控制的。使用一个根本无法控制的人――太危险了。
丝丽苔似乎也看穿了端昊的心思,笑道:
“没关系,你仍旧可以不马上回答我。我相信,等到大梁国下一次进攻之后,你就会愿意和我合作了。”忽然,丝丽苔话锋一转:
“我跟你说的方子纯的那件事呢,你做何感想?”
端昊故作冷淡的一哂:
“方子纯的事,我没兴趣,不过你说的我也不相信。”
纯儿的事,丝丽苔是从严冰那里挖出来的――严冰在迷药的作用下,曾经在无意识中,向丝丽苔吐露了很多东西,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所以,丝丽苔对于纯儿和端昊的事情,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中午的时候,把这件事抛出来,只是想着让端昊更加忌惮她的手段,认为她是无所不知的。可她没想到,端昊竟然是这样一番态度。只好说道:
“我不关心你对方子纯有没有兴趣,但是,她和臻华的事情,却的确是真的。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你怎么证明?”
“我可以让你通过水晶球看到一些事情。”
端昊又是不屑地一声冷笑:
“我怎么知道那些情景会不会是你制造出来的。除非……”一个有些罪恶却分外刺激的念头闯进了端昊的脑海之中。
“除非怎样?”
“除非你能带我到方子纯的梦中去瞧一瞧。”
丝丽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端昊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她犹豫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一咬牙说道:
“好!我答应你!”
“你真能做到!”端昊的整个心都拧紧了,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丝丽苔闯入他梦中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如果现在他闯入纯儿的梦……端昊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中一阵燥热。
丝丽苔微微地闭了一下眼睛:
“正好,她刚刚睡着,我们就趁现在!你闭上眼!”
丝丽苔的话说得又快又急,端昊也来不及多想,直接闭上了眼睛,然后,端昊就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他一睁眼,发现丝丽苔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正紧紧地抓着他。
端昊眼前出现了纯儿的睡颜,只见纯儿眉头紧蹙,脸颊苍白,额头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她的脸孔已经痛苦得扭曲了,看来纯儿是在做噩梦。看着纯儿的样子,端昊好心疼,情不自禁就要走过去,紧紧地把纯儿抱进怀里,永远都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