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特海奇称为老爷爷的黑衣人,其实就是在林中急行的奥科德。他寻着特海奇的求救声来到这里,出手杀了魔狼,救了特海奇一命。
可刚才在出手时,由于调用了大量斗气,使得用来压制“诛神针”之毒和死亡之气的斗气失去了供给,以至于这两个催命鬼现在又疯狂起来。
奥科德咬着牙,将右手伸进怀中,摸出一颗如核桃般大小的金丸,送进口中。由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右手不停的抖动,使得金丸差点掉落在地。将金丸吞下去后,他立刻就地而坐,专心运走斗气,消化那颗三头金魔蛇的蛇胆。
进入森林这四天,他身上的剧毒和死亡之气,已将他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团可怕的死亡之气,无时无刻不在拼命的吞食着他的生命。
现在,他的头发花白,一脸皱纹,眉宇之间的那股英气早已荡然无存,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原本三十五岁的人,现在看起来却已有六七十岁,难怪刚才特海奇会认不出,他就是被帝国通缉的那个大将军,并且还把他叫成了老爷爷。
本来计划三天穿过巴布尔,可现在已经四天了,自己依然还在森林中。这都拜身上的“诛神针”之毒所赐。它的每次发作,他都要停下来用斗气压制。还要花费好长时间去寻找三头金魔蛇。
这四天来,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了寻找金魔蛇身上。不过,寻找金魔蛇所花费的时间却是必须的。奥科德知道,如果没有金魔蛇的蛇胆帮助自己恢复斗气,压制剧毒,恐怕自己早已死去,那还能撑到现在。
现在,他已隐隐感到,自己的生命已快走到了尽头。两天,最多两天,自己可能就要随家人而去,就算现在给自己插上翅膀,可能自己也撑不到帝都。
自从那天在家中看到母亲和弟弟的惨死,由于精神受到的冲击太大,自己幸运的度过了心魔,突破了武者十六级的瓶颈,进入了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武者至高境界—圣境。
踏入了圣境,他才知道了力量的真正含义,只有圣境才是力量最完美的诠释,那种力量可以让你无所畏惧地面对任何人。
可纵是有了圣境的力量,又能怎样,自己还是不能为家人报仇,兰德那个王八蛋,还可以逍遥的活在世上。他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不公。为什么自己有了绝世的力量,却还是不能为家人报仇。难道要让这绝世的力量随自己进入坟墓吗?不!自己决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圣境的力量可以转移,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送给别人,只要那人能替自己报仇,不过,这似乎不太可能。或者,自己可以收一个徒弟,将自己的武技传授给他,让他替自己去报仇。
想想,这两个办法,只有第二个比较容易实现。
可自己只有几天的时间,能不能离开这个森林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找人做自己徒弟了,哎,如果现在……奥科德猛的睁开双眸,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对呀!刚才我不是救了个叫特海奇的瘦小子吗?他年龄不大,正适合练武。而且我救了他的命,他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况且,刚才他还说要报答我,哈哈……我不会没脸去见母亲和弟弟了。”想到这,奥科德忽地站起,化成一抹黑影,朝特海奇离去的方向追去。
特海奇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密林之间,刚才在逃命的时候,他的包袱早已不知丢在了何处,干粮、帐篷、地图、钱等等许多东西都在包袱里。没有吃的可以吃野果,没有帐篷可以睡树上,可没有地图自己怎么去兰蒂斯,没有钱怎么交学费。
幸亏将爷爷留下的那两样东西没丢,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去世的爷爷。
“万能的神啊,你们谁来救救我吧!”特海奇仰头祈祷道。
“喂?瘦小子!”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听到有人叫自己,特海奇诧异的转过身来,当他看到身后的一袭黑衣时,激动而又一脸敬意的道:“老爷爷,不,大恩人您叫我吗?呵呵,咱们同路啊!”
“可以这么说吧,你过来,我现在很闷,想找人聊聊天。”说着,奥科德就地而坐,用那了无生气的蓝眼看着特海奇。
“好啊!”特海奇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恭敬的坐在奥科德对面。
奥科德注视着面前的少年,用那种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目光注视着。
看着特海奇那与众不同的黑色双瞳,与天真无暇的笑容,他忽然有些不忍心让这个少年,卷入自己的仇恨中。但为了报仇,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用温和的语气道:“给我说说你的一切,作为交换,我可以对你说出关于我的一切。不过,我希望咱们真诚相待,不要有任何欺骗与隐瞒。”
听完“老爷爷”的话后,特海奇脸上的笑容退去。
恩人想知道我的一切,我应不应该说出我的真正身世。爷爷说外面世界的人心险恶,如果我说了,他知道了我的身世后,会不会对我不利。
不过,想来恩人不会是那种人,他如果不是好人,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救我的命。而且,他还会说出关于他的一切。他那么厉害,杀巨狼就像杀鸡似的简单,他的一切一定很精彩。况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爷爷说过,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爷爷如果在,也会同意的。
特海奇心里已决定,向奥科德毫无隐瞒的说出自己的一切。
其实,使特海奇相信奥科德的还有一个原因。刚才在杀魔狼时,奥科德所表现出的力量,已深深的震撼了,少年那极度渴望力量的幼小心灵。
对于奥科德,特海奇不仅仅是心存感激,还有对强者的仰慕与尊敬,对他所拥有的力量的渴望与狂热。不过,这只是潜意识的,所以特海奇并不知道。
定了定神,特海奇开始向奥科德介绍起自己:“恩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您第一眼时,您就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我一会对你说的话,希望您能为我保密。
我的名字您已经知道,叫特海奇?兰龙,我今年十七岁,十七年来,我一直生活在哈巴哥行省边境山区中的,一个叫幽雾谷的地方。我是个孤儿,是爷爷将我养大,不久前,爷爷已离我而去。但爷爷离去时,却告诉了我的真正身世,其实我是兰龙帝国的王室后代。”
“什么!兰龙帝国,你是兰龙帝国的王室后代。”奥科德惊叫道,满脸的震惊。
“那你父亲是谁?”奥科德追问道。
“兰龙帝国的二皇子,温克雷奇?兰龙。”特海奇缓声答道。
当“温克雷奇”四个字钻进奥科德双耳时,他猛的站起,口中喃喃道:“温克雷奇,温克雷奇,原来是你,他是你的儿子,哈……哈……他是你的儿子,天意,这是天意啊!哈哈……”
看着恩人仰头大笑,特海奇一头雾水。
“您认识我父亲吗?”特海奇诧异地问道。
“温克雷奇,十七年前的魔武大会上,有谁会不认识武技冠军,错号“黑瞳”的温克雷奇。当年你父亲在大会上力挽狂澜,技压群雄,从初赛到决赛无一败绩。他以那气吞天下的气魄,赢得了所有武者的尊敬。
当年,我的武技已达到了十二级,也参加了比赛。可是,年轻气盛的我高傲无比,自视自己武技奇特,斗气强悍,不把别的武者放在眼里。是你父亲让我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在决赛时,我心服口服的败在了你父亲手里,并且我们还成了好朋友,他不但在武技上指导我,也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如果没有你父亲,我的武技也不会达到现在的高度。
你父亲的一切都是个迷,没想到他会是兰龙帝国的二皇子。现在,我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比赛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他是回国保卫兰龙,抵抗傲奇入侵。哎!可惜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兰龙帝国的二皇子,否则,我一定会拼了这条命去帮他的。”
此时,奥科德的脸上全是即痛惜又愧疚的表情。
然而,现在坐在对面的特海奇更是糊涂至极。从恩人的话中他已听出,十七年前,恩人还是和父亲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可现在他明显已成了一位垂暮老人。从年龄上看,这就太矛盾了。
‘会不会是恩人在说谎骗自己’特海奇心中咯噔一下。
“老爷爷,您刚才……刚才的话似乎有些矛盾呀!您说年轻时认识我父亲,想想过了十七年,您最多也就四十几岁,可现在您明显已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这……”
听了特海奇的疑问,奥科德也猛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心头一痛,恨声道:“你有所不知,我现在的相貌全都是因为身中剧毒所至,其实,我的真实年龄是三十五岁。”
“什……什么,您三十五岁,这……这”特海奇被惊的结结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确实三十五岁,半个多月前,由于遭奸人所害,被毒针射伤。那毒霸道至极,根本无破解之法,因为毒里死亡气息的侵蚀,所以我的容颜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你看,这就是那毒伤。”说着,奥科德解开腰带,露出了那可怕的巨大伤口,随之飘出的还有那阵阵恶臭。
此时,奥科德腰上的那道伤口更是恐怖。伤口两边的腐肉因呼吸而一张一合,仿佛如两团无数的虫子般,爬在上面不停的蠕动。黑色的液体不时的从伤口涌出,滴在地上,幽幽的蓝光是那样的醒目。
看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创伤,闻着让人欲呕的腐臭。特海奇现在已彻底相信了,他难以想象出,在这样的创伤下,恩人是如何挺过来的,那是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啊!
“哎……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我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我的名字叫奥科德?亚力,是咱们帝国铁鹰军团军团长。”
“等等,我在镇上的通缉令上见过这个名字,说的是帝国的一位大将军因密谋造反,被帝国发现,这不会……不会说的是您吧?”特海奇小心的问道。
“不错,通缉令上的应该就是我。他们速度可真快啊,十几天的时间,就已将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我为帝国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特海奇,你相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奥科德的眼神忽然变得严肃。
特海奇沉默了一阵,猛地抬头,黑色的双眸充满坚定:“我相信您,您绝不是那种人,不然,我父亲也不会交您这样的朋友。父亲是大英雄,他交的朋友也不会差。”
“好!哈……哈……,不愧为温克雷奇的儿子,我没看错你,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我奥科德的徒弟,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奥科德显得非常激动。
“奥科德叔叔,您刚才说什么,什么徒弟?”特海奇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要收你为徒,将我的武技传授给你。我中毒已深,活不了多长时间,可是不能让我的武技后继无人。特海奇,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师傅吗?”奥科德面容急切的问道。
听到奥科德要收自己为徒,特海奇已激动的不知所措。自从知道了真正身世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强大的力量。现在,天赐良机,一个拥有超绝实力的人就在自己面前,甚至还要收自己为徒,这一切似乎如做梦一般。
但特海奇知道自己的斤两,于是,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怕学不好您的武技,将来……将来给您丢人,而且……而且”
“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想就想,不想就不想,难道你看不上我的武技?”奥科德微怒道。
“我想做您徒弟,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特海奇知道奥科德是那种豁达豪迈之人,既然人家都提出要收自己为徒了,自己还怕什么。于是,当即跪在地上,行起了拜师大礼。
看着跪在地上的特海奇,奥科德那颗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如果收不到这个徒弟,临死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徒弟,快起来。”眨眼间,奥科德移到跪在地上的特海奇身前。伸手将他扶起,此时,那本已暗淡的双眼又充满了生气。
巧合的是,一阵大风正从森林上方刮过,将浓密的树叶纷纷吹开。一束耀眼的阳光从中间透过,正好照在特海奇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披风,景象神圣而又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