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艰难的钻进通气孔,看着距离天花板有五六米远的地面,微微皱眉。
他将带进来的绳子扔下去,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一根柱子上,完全不用担心。沿着绳子滑下去,寒冷刺骨的气温让他的脸上瞬间凝结成冰,呼出的气息变成了白色的雾气,头发一根根的变硬。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手指低头把装在特殊材质的毛衣上的制暖开关打开,这是他的一项发明,而且还没有公布出去。
身体立马变暖,只是脸颊和手指很快冻僵,他快速的打量这个冰窖,知道时间不多了,尤其是里面的那个孩子肯定无法承受这么低的温度。
他穿过最外面的仓库往里面走,里面被分隔成了一间一间的房间,有制冷的巨大机器房,有置物房,有大冰柜,他一间一间打开,手指触碰到门的手把,立马失去了知觉。
他把手伸进衣袖里,继续往前探查。
“咚咚……”。有细微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他停住脚步,看向通道的正对面的方向,心中了然。
艾程以为这是个地下出口,进来的时候就会第一时间往看似通道的地方钻,最后就会把通道的尽头那间屋子看成是出路,结果进去之后,发现自己再也动不了了。
他放弃了其他的房间,径直朝通道的尽头跑去,眼睛被冻得睁不开,睫毛上面凝结了细细的冰珠,他来不及思考,伸手放在门把上,发现门已经被冰冻结粘住。
用力推门,门依然没有反应,这时,门上又响起了两声敲门声,他深信人就在里面。
他后退几步,用身体用力地撞击,门似乎有所松动,但还没开。
再次撞击,如此撞击了四五下,门终于打开了,一只手从里面伸进来,拼着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裤脚。
白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艾程,用脚将他踢开,径直走到那个孩子身边,抱着她朝外面走去。
艾程看着希望远离,嘴唇蠕动了几下,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彻底的昏迷下去。
外面的警察焦急的等待,华麟低头一下一下的数着手表的指针,喃喃道:“八分钟过去了。”
他觉得怎么都要把人质和白马少爷救出来,而且刻不容缓,他严肃的走到周小娟的身边,凝视着她:“小娟,你是我们中身材最娇小的了,请你进去看一看情况吧,记得随时出来禀报。”
周小娟严肃的说:“是,队长,我这就……”。
周小娟看着通气孔,愣住了:“施,施然?”
“诶,那位小姐,你不能进去……”虽然有警察试图阻拦,但施然还是像一条抓不住的活鱼,抓着通气孔一跳,就爬了进去。
“施然,你做什么,里面太危险了,你快点下来。”周小娟担忧的看着施然,不知道她怎么这个时候来捣乱。
“小娟姐,虽然你的身材很苗条,但是你是个成年人,就算你能爬进来也不能行动自如,那为什么不让我这个身材更加小的人来做这件事呢?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她已经头也不回的往里面爬去。
视野很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有一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让人渐渐的觉得寒冷刺骨。
从通气孔到地下冰窖的距离是十米,施然花了三分钟努力的爬才爬完,越是靠近通气孔,气温就越是冷的惊人。
她趴在通气孔上,低头往下面看去,白马正把孩子抱在怀里,把绳子绑在腰间。
忽然,他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毛衣,他才想到之前撞门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上的制热装置撞坏了。
把自己绑好,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然后伸手拉了拉绳子,就看到施然趴在洞口看着他的样子。
施然对他微微一笑,大声的说:“白马少爷,我马上叫他们拉绳子把你们拉上来。”
白马一怔,然后点点头,再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寒冷瞬间将他团团包围,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保暖,他的身体很快就冻僵了,他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活动身体,才能尽量争取到时间。
“白马少爷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快点拉绳子把他们拉上来。”
说完,施然再次爬回去,爬到洞口的时候,她帮忙拉着绳子用力的往上拉,可是,白马的神情变得僵硬起来,他渐渐靠近,她就能看到他的身体好像不能动了,看到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她的心一痛。
“先把孩子带出去再说。”白马僵硬的弯着手臂,把孩子递给她,施然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接过,但是这个孩子有十多岁,又是女孩,身体一进入这个通道,就被堵住了大半,施然只好抓着她的两只手,用力往外拖着。
白马看到孩子平安的被带出去,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想要抓住通气孔的边沿钻进去,手触碰到冰冷的墙壁,就刺疼无比,他的全身都冻僵了,身体不听使唤,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却无能为力。
施然从通道里爬出来,把里面的孩子拖出来,看到人质平安归来,众人欢呼不已。
施然也高兴起来,对通道里大声的喊了一声:“白马少爷,人质平安了,你可以爬出来了。”
声音在通道里回荡,白马听着这个声音钻进来,疲惫的睁开眼睛看着,身体吊在半空中就像一个人偶,思维在此刻千回百转,最后,他虚弱看着虚空说:“对不起,小雪,我可能,回不去了。”
“不对啊,绑着白马少爷的绳子一直没动,白马少爷是不是出事了?”负责拉绳子的警察担忧的询问,大家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华麟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说:“时间过去十五分钟了,里面的艾程只怕是出不来了,必死无疑。”
施然心口一跳,想起白马身上那间淡薄的毛衣,紧张的看着周围的人,最终将视线盯在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身上。
“没有时间了,拜托你们快点把最厚的棉衣和棉裤拿给我,快点……”。
施然一声一吼,人群先是一愣,随后大家全都明白了施然的意思,纷纷四散开去,寻找最厚的最保暖的棉衣。
施然爬上通气孔,一种不安的感觉升腾而起,她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白马少爷,你千万不能死,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呢,千万别死啊……。
“棉衣,棉衣来了,还有棉裤……”。警员快步的把能找来的棉衣棉裤抱在怀中,递给趴在通道口的施然。
施然抱着棉衣,对正在拉绳索的警员说:“你们把白马少爷轻轻的放下去,一定要慢慢的,直到他落地为止。”
说完,她抱着棉衣以倒退的方式朝冰窖的方向爬去,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生命在一步步的靠近危险,施然的身体也开始僵硬,她觉得头有点晕,但是,她来不及多想,必须先把白马救下来。
白马绑着绳子躺在地上,地体僵硬的弯曲着,就像是死了一样无声无息。
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着绳子跳下去,趁着身体还没有冻僵的时候,先用棉衣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把厚厚的棉衣穿在白马的身体。
他很重,把他抱起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一件穿上厚厚的棉衣和棉裤,地上还剩下一件大衣,是绿色的那种老年人喜欢穿的,但是防寒力比较强,而且还是新的。
施然抱将白马放在地上,抱着棉衣朝冰窖里面跑去,在通道的对面处,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一个人影,是艾程。
艾程这个人虽然罪大恶极,但施然还是必须要救他。
把他的身体搬起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僵硬,若不是摸到他的脖子上还有脉动,她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给他换上大衣,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上裹着一件棉衣的作用在渐渐下降,因为只有两条棉裤,她用来给白马和艾程一人一条,而她自己则觉得脚开始不听使唤。
把衣服紧紧的扣着,一步一步朝白马的身边挪去,每走一步,脚好像陷进了雪地里面,艰难而痛苦。
双腿虚软无力,整个人最终倒在了白马的身边,她发现白马的棉衣是钮扣式的,当时胡乱的给他穿上,钮扣扣得乱七八糟,棉衣没有完全的穿好,冷气还能钻进他的身体,她给自己冻得通红的手哈了一口气,手瞬间冻僵了,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给他把钮扣扣起来已经不可能了,她坐在地上,把他的头抱起来,两只手从背后穿过,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用手捂住他的肚子,这样就能保证他的身体不会再有冷气吹进去。
意识一点点的消失,与地板接触的双腿渐渐麻木,迷迷糊糊中,她陷入了梦中,梦里,她看到了四周充满白雾的世界,她不停的走,不停的走,看见了爸爸,也看见了妈妈,李烁站在阳光下面对她微笑,白马少爷依然冷淡清高的做着自己的实验,抬起头来对她招手:“过来吧,到了接受你的命运的时刻了,这个实验就是你的命运,坐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