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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西点锻造(2)

这些著作和诗歌对麦克阿瑟的思想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阅读这些著作时,他常常产生幻想,仿佛自己就是历史时代中的一名斗士,或是一名古希腊的披甲步兵,或是一名古罗马军团的战士,或是古罗马贝利撤留将军的骑兵,或是勇敢的斯图特王朝的苏格兰高地人,或是拿破仑手下在欧洲纵横驰骋的勇士……在麦克阿瑟的脑海中,时常闪现着凯撒率第10军团在高卢的征战;圣女贞德在奥尔良抗击英军;拿破仑在意大利对反法同盟的作战等壮观场面;这些壮观的历史画卷在他眼前充分展示了充满活力的个人领导才能和神秘莫测的军事艺术魅力。这些军事家作战英勇,指挥有方,充满自信,战功赫赫,成为麦克阿瑟崇拜的偶像和效法的楷模。他把历史作为理解现在,预知未来的钥匙。

有一次,历史老师叫同学们选择一位历史人物加以描述并对其进行评价,写一篇文章。许多同学选择了美国的著名总统和著名议员们,还有人选择了英国王室和贵族,这些人物都是当时同学们普遍感兴趣的。惟有麦克阿瑟选择了拿破仑。此前,他曾粗略地了解过拿破仑的功绩,但从未做过深入的研究。利用这次写文章的机会,麦克阿瑟走进了图书馆,翻阅了大量关于拿破仑的著作,开始了对这个伟人的探究。拿破仑指挥的一次次以少胜多、以弱制强的辉煌战役,使麦克阿瑟陷入了对军事知识的迷恋之中。他被书的内容深深吸引住,沿着历史的足迹,走入拿破仑不凡的一生。从远征意大利到雾月政变,直至建立法兰西帝国;从奇袭奥军的马伦哥战役到赢得欧洲第一名将荣誉的奥斯特里茨战役,直至战果辉煌的耶拿战役和弗里德兰战役,拿破仑率领大军踏遍了整个欧洲,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拿破仑运筹帷幄驰骋沙场的大将风度,使麦克阿瑟从儿时起就朦朦胧胧产生的对军人的崇敬深化升华了。他在论文中写道:“军事思想、指挥艺术和治军方法是一门妙不可言的学问,军人掌握了它就具备了叱咤风云的前提条件。拿破仑是真正的军事艺术的巨匠,是他,赋予战争以灵魂。”

1897年6月,麦克阿瑟以骄人的成绩从西得克萨斯军事中学毕业。在毕业典礼上,学校授予麦克阿瑟金质奖章,并让他代表全体毕业生致告别辞。这是一个崇高的荣誉,使麦克阿瑟成为西得克萨斯军事中学的第一名毕业生。他离自己的目标已经不远了。麦克阿瑟后来回忆说:“我那时才真正明白,任何努力都不会白费的,上帝会在任何地方注视你,记录你所付出的多少。总有一天,他会将你所付出的辛苦与汗水变成荣誉回报给你。”

此时,麦克阿瑟已将眼光瞄准了西点军校。西点军校号称“美国将军的摇篮”,它曾造就出大批著名的将领,在美国人的心目中是个特殊而又神秘的地方,是美国许许多多青年向往的场所。

西点军校正式名称为美国陆军军官学校,其目标是培养陆军初级军官。该校坐落在纽约以北80公里的哈得逊河西岸。这里正好位于河流的转弯处,三面环水,一面傍山,景致宜人且战略地位重要,属于纽约州奥立治县。此地原为美国军事哨所,是控制哈得逊河航道的战略要点。独立战争期间,大陆军司令乔治·华盛顿发现了西点的价值,把它建成了一个要塞,以扼制英国舰队。1862年,杰斐逊总统力促国会通过法案,正式确定在此建一所陆军军官学校。于是,过去的营房变成了校舍和教室,这里建成了美国第一所军官学校。从创办之日起,西点军校就不负众望,造就了许多著名的优秀将领。内战时期南北双方的主要将领罗伯特·李、格兰特、谢尔曼等人均为该校的毕业生。

20世纪初,西点军校的规模并不大,总共才有500名学员。西点军校招收学员有着一套严格的制度,按照规定,总统有权推荐30名,国会参议员、众议员和特区代表每人有权推荐一名。一个普通的学生要想从这些大人物中获得推荐,并通过严格的考试进入西点军校,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中学毕业后,麦克阿瑟本来准备当年就报考西点军校。然而事与愿违,因为没有争取到推荐人,他与西点军校失之交臂。当年秋季,父亲调到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工作。为了做好下一年报考西点军校的准备,麦克阿瑟和母亲没有随同父亲去圣保罗,而是回到老家密尔沃基。在那里,母亲找到老关系,同当地一个议员进行接触,走他的门路。麦克阿瑟则住在一所旅馆里,埋头复习专业课程。

恰在这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1898年2月15日,停泊在古巴哈瓦那港执行护桥任务的美国“缅因”号军舰上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船上顿时火光冲天。只几分钟功夫,这艘载有354名官兵的军舰便沉人海底,266名水兵当即丧生。爆炸的原因始终没有查明,但美国人都相信这是古巴的西班牙殖民当局干的,于是在美国公众中掀起“一股好战的狂热情绪”。早就有扩张野心并觊觎古巴已久的美国政府,便迫不及待地以哈瓦那事件为由,于4月25日向西班牙宣战。战争虽因古巴事件而发,但烽火却首先在远离古巴几千英里之外的西班牙另一块殖民地菲律宾升起。5月1日拂晓,乔治·杜威将军指挥美国亚洲分舰队驶人马尼拉湾。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炮战,西班牙舰队全部被歼。随后,麦金利总统指令韦斯利·梅里特将军率领一支2万人的远征军前往菲律宾。6月1日,阿瑟接到华盛顿一封电报,命令他前往旧金山向梅里特将军报到,并提升他为准将,受命指挥一个步兵旅。8月13日,阿瑟率领部下打响了攻占马尼拉的战役。

得知父亲领兵上阵的消息后,麦克阿瑟立即改变了想法,他想放弃报考西点军校,直接参加父亲的部队,以这种方式圆自己的军人梦想。父亲得知儿子的想法后,坚决反对他这样做,劝说道:“孩子,未来的年代里有的是战斗,而且远比这次重要。你自己好好准备吧!”

父亲的话等于拒绝了麦克阿瑟的想法,他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迎战西点。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废寝忘食地复习功课。由于太投入,赴考前的夜晚,麦克阿瑟怎么也无法人睡。到第二天早晨,他感到头晕目眩,想要呕吐,几乎不能参加考试了。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母亲督促他赴试。一路上,母亲严厉地训斥他:“孩子,如果不紧张慌乱,你肯定可以取胜。你必须自己相信自己,我的儿子,不然的话,别人谁也不会相信你。要树立起自信心,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纵使不能取胜,你也会知道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去吧。”

麦克阿瑟回顾说:“是母亲沉着冷静的话语使我鼓起了勇气。”麦克阿瑟勇敢地走进考场,6月7日,考试结果公布,麦克阿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成绩名列榜首。评卷委员会给他很高的评价:“他是一名能力和智慧出众的年轻人。”麦克阿瑟得了93.3分,第二名还不到80分。西点军校的大门终于向他打开了。父亲写信向他表示祝贺,说:“一个人在世界上最强烈渴望做的,便是最适合他做的事。你身上具备优秀军人的血统,要正直、勇敢、坚强,那么你将得到应有的报答。”

当麦克阿瑟经过两年的奋斗终于如愿以偿进入西点军校时,他兴奋不已,激动万分。他说:“作为一个西点军校人的那种自豪和激情,从来没有丝毫地减弱。至今,我仍然说,那是我最大的光荣。”

1899年6月13日,麦克阿瑟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西点军校的大门。此时,他已出落成一个风流倜傥、潇洒漂亮的大小伙子了,被人称为“军校有史以来最英俊的学员”“典型的西部牛仔”。有人说他像王子一样神气,黑头发黑眼睛,让人一眼能看出是一个军人。

此时,父亲正在菲律宾领兵打仗,为了帮助儿子能够尽快适应新的环境,适应西点军校的生活,早日变成一名合格的军人,母亲不辞劳苦,特意在西点军校附近的旅馆租了一间房屋,陪伴儿子。麦克阿瑟每天上完课后都要去探望母亲,天天如此,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都要请教母亲。

“野兽营”的磨炼

最初,麦克阿瑟对西点军校的认识还带着一圈浪漫的光环。他梦想着在西点军校开始一种崭新的快乐的生活。他以为只要自己勤奋学习,努力训练,生活中自觉,西点军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进入学校不久,麦克阿瑟就发现了西点军校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他面临着一种全新的生活。

新来的学员无论尊贵,一律被称作新兵蛋子。他们领到军服后要在“野兽营”待3个星期,学习如何敬礼,如何操练,如何整理内务。3周后他们领帐篷,然后行军到夏季营地。他们在那儿支起帐篷,每两个人住一顶,睡在木地板上。每天早晨5点30分,鼓笛乐队吹打着集合号鼓穿过营地,新的一天就开始了。新兵们整队去吃早餐,整队返回,然后换上白短夹克、白裤子和白头盔,准备参加卫兵换班仪式。通过这种训练,要使学员形成职业军人那种特有的自觉的纪律观念、责任观念和荣誉观念、自我牺牲精神、集体主义精神。为了达到上述目标,军校制定了名目繁多的规章制度,吃喝拉撒睡,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使学员们整天忙于紧张而艰苦的学习和训练,无暇他顾。

最初的几个星期,麦克阿瑟和其他学员觉得他们简直成了一台台机器,在教官和校规的控制下行动,连思想的时间都没有,完全没有自己。许多同学忍不住了,牢骚满腹,而麦克阿瑟却毫无倦意地服从命令,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麦克阿瑟知道自己该走怎样的道路。他反复告诫自己:“我们家的血统使我们能够始终面带微笑、视死如归地对待真枪实弹的生死考验。”因而他把这种磨炼视为一种锻炼。在艰苦的军校生活面前,他经常鼓励自己:艰苦是成功与胜利的关键。

尽管麦克阿瑟严格要求自己,但进入“野兽营”不久,他还是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当时西点军校里盛行侮辱新学员的做法。麦克阿瑟到西点军校报到时,刚走下马车就发现门廊里几个姑娘不屑一顾地看着他,其中一个还尖叫道:“瞧,又来了一只老鼠!”

“老鼠”是当时对一年级新生的蔑称。在军校里,各年级学员之间等级森严。在日常训练中,一般是高年级学员指挥低年级学员,高年级学员常以老资格自居,殴打、辱骂等欺负低年级学员的事情时有发生。有些人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不久便退学离开西点军校。当时,麦克阿瑟的父亲因为在菲律宾作战有功,立下赫赫战功,成为美国各报竞相宣传的新闻人物。一些高年级学员就借机对麦克阿瑟进行戏弄和侮辱。一天,训练活动刚刚结束,同学们都感到非常疲惫,于是教官宣布解散后,大家就匆匆忙忙地准备去各自休息。可是,几个高年级学员在众人面前叫道:“嘿!麦克阿瑟,不许走!”

出于对老学员的敬重和畏惧,麦克阿瑟停下脚步。这时,那群人又喊起来:“听说你是麦克阿瑟将军的儿子,那可是个大英雄。那么让我们大家看看他是不是有一个草包儿子吧!”于是,他们开始强迫麦克阿瑟在碎玻璃上做一小时的“老鹰展翅”。他得用脚尖站立,两臂举过头顶,向下蹲在碎玻璃上,稍稍起立,两臂向下作扇翅状,再次下蹲,然后再脚尖站立,从头开始。中途他还被迫用手指吊在单杠上很长时间。麦克阿瑟一连做了200多个老鹰展翅后,最终两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醒来后,麦克阿瑟摇摇晃晃地回到帐篷。刚一进门,他就支持不住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同住的另外一位新学员弗雷德里克·坎宁安见状,马上走过来。他发现麦克阿瑟四肢在不停地发抖,说不上话来。见到这种情况,这个学员马上要去报告,他认为麦克阿瑟患了严重的痉挛,如果不及时检查和治疗,会有生命危险。然而他没有想到,麦克阿瑟朝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去。休息了一会儿后,麦克阿瑟才缓过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坎宁安,请帮忙在我的身下垫上一条毯子,我不想双脚敲打地面的声音影响你的休息。”

整整一夜,麦克阿瑟一声不响,痛苦地抖动四肢,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把嘴唇都咬破了,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呻吟。

第二天早晨,麦克阿瑟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坎宁安见状说:“麦克阿瑟,你去不了,我就代你请个病假吧!”

麦克阿瑟没有说话,他仍然坚持去操场。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操场上时,前天晚上曾积极参与戏弄麦克阿瑟的一位学员走过来对他说:“麦克阿瑟,你表现得很勇敢,我们尊敬你,为有你这样的同学感到骄傲。”

通过这件事情,麦克阿瑟在群体生活中树立起了自己的形象。从这件事后,再也没有人敢侮辱麦克阿瑟了。麦克阿瑟虽然挺过来了,但是许多学员却不堪忍受侮辱,曾经亲眼看到麦克阿瑟被侮辱的坎宁安也愤然退学。更为严重的是,一位学员因为不堪忍受侮辱而自杀身亡。这种情况终于引起了媒体的注意。《纽约太阳报》率先发表了一篇有关西点军校存在侮辱行为的文章,随后,其他媒体纷纷发表评论。美国当局终于坐不住了,大约是麦克阿瑟被侮辱的第二年,总统麦利金匆匆下令组成一个调查委员会,调查有关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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