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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个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走的人

他不曾想到,再次相见时,内心竟然会如此波澜不惊。

在北京的地铁站,她来送出差准备回酒店的他。临走前,她说:“抱抱我,不知道下次相见又会是什么时候了!”他用力地抱了抱她,却又仓皇地上了地铁,看着她在对面的地铁站台朝他挥手。

有时候自认为挥之不去的情感,却也都会无法抵挡“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相见”。

大学是个奇特的地方,仿佛它就是命运,让很多男女悄然相遇,他们的故事也会从此而上演。在这命运的大熔炉里,所有适龄男女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为编织一段或短暂或恒久的故事。

他短暂地喜欢过几个女孩,直到遇到她,他才明白:每个恋爱的人都是疯子,恋爱是一种被社会认可的精神错乱。对他来说,她就是一个谜语。与所有相爱相亲的故事都一样,他们终日黏腻在一起,彼此心里都明白,在这座远离家乡的城市里,彼此都需要一份爱来慰藉。

他们牵手,他们相拥,他们一起看电影,他们踏遍校园的每个角落,他们都太孤独,但相比而言,她却多了一分冷静或者自私。爱情里,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的自私是想用尽全力去爱她,哪怕掏心掏肺;而她的自私是她需要爱,却又不想被束缚。

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人更是各有各的不幸。当爱情里自私变得不对等也都不愿意妥协时,或许应该放开彼此,但是他却被那份情感牵绊着,她对他避而不见时,他疯狂地喝酒喝到呕血,拿小刀在手上刻下她的名字。他用尽所有幼稚而疯狂的行为来折磨自己,来分散心中的疼痛。他不想伤害她,却也不曾想到自己的疯狂,而这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本以为换来的一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情,最终也抵挡不过毕业时盛夏的太阳。所有故事,像相聚时那样不远千里,而相离时也正因为“不远千里”。他留在重庆,而她远赴北京。而后她再次和几个男孩相恋,他也是从旁人那里得知她的消息。他们还会不时地电话联系,聊些琐碎的小事,他会很开心地听她絮叨,好像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直到她告诉他,她遇到了一个男孩,应该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了!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不平凡,但都无法与命运、时间对抗。他曾经想过他可以去北京找她,可以像大学时那样。她调侃他,他还傻傻地笑;他拥抱她,恨不得把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血肉相融。

如果非要为故事画上句号,大概也不过是他在电话里听到她在那边说着,她现在把她的宠物猫咪送给了一个网友,不过是因为她男朋友不喜欢她养猫。

每段青春都轰轰烈烈到自以为会毁灭了自己。所有的“领悟”,不过是像她告诉他,她找到了心爱的男孩,仿佛是知悉或者托付:“青春的时光里,谢谢你陪伴我走过了生命中最灿烂的那段时光,现在我找到了我心爱的男孩,他愿意接替你曾经那么爱我的岗位,继续爱我余生更世俗的样子……”执念的情感都这样,爱到浓时,悄然转淡。

那个在他生命中来了又离开的女孩,留给他的,或许是只有分开以后才明白,所有相遇不过是为了相离,而所有相离,可能是化作记忆般地拥有,化作朋友般地相爱。她曾经的青春只属于你,你们相爱,现在她依旧属于你,你们只能是朋友。

都说时间是把杀猪刀,宰杀的不仅仅是青春的记忆。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每个人都不得不认识到,其实我们没有那么特别,每个故事都那么相似,他和她的、我和你的、你和她的、他和你的……

都是在那个特别的时间里,你们轰轰烈烈地带着稚气、带着自以为的成熟、带着奋不顾身的力量爱上了那么一个人,这个人在最冲动的年龄,让自己明白了,爱其实就是短暂的陪伴。短暂到可能就是几天、几年,就算是几十年,在时间的延长线上,也不过是风沙入眼那般,挤出一滴溅不起浪花的眼泪。

故事到她跟他说,她男友不喜欢她养猫,而她为了男友把养猫的习惯改掉的那一刻开始,就画上了句点。他出差到北京,他们相约见面。谈了彼此的工作、生活、北京的天气……他们聊到咖啡厅打烊,他听她接同事电话、接男朋友电话、挂掉男朋友电话之后,她还对他说,刚刚打电话的就是我男朋友,挺不错的一个胖子。好像所有话题都变得轻松而不触及心灵,所有琐碎的事情都那样波澜不惊地和盘托出。“不知道下次相见又会是什么时候了!”他说。

生命里我们都会遇到很多人,执念的,笑谈的,记住的,记不住的,拿起的,放下的,他们都在生命里的某个阶段陪伴着我们,补白了一段稚气的时光。那个来了又走的人,不过是一道谜题,领悟了,也就解答了所有人都逃不过的哲学命题“青春”。

那些自始至终陪伴着你的人,是“爱情”;那些来了又走的人,才是“青春”。

也许有的人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了。青春就像翻书,翻过那一页,回头再去遥望那些在心底发酵的故事时,会笑着对自己说,经历了,成长了,也就能够坦然地面对了。为什么歌词里总会唱到“不想长大”,长大的代价就是,不得不面对谜语的答案,面对世俗琐碎的生活,面对我们可能渐渐变得像少年时我们讨厌的父母、老师的模样,但我们从此也获得了能够笑着说自己“青春”的勇气。

(文/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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