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皇上,别怪她们,是臣妾不让她们惊扰皇上的。皇上为国操劳是大事,臣妾区区小病是小事。
仁宗怜悯:爱妃病得这么严重,还说小事!
御医:贵妃娘娘患此病,除服药之外,尚须贴心人日夜陪其左右,以免惊吓,没有精心护理,再好的药也难痊愈……微臣去药膳房煎药给娘娘饮服,告辞!(宫女跟着御医出去)
张贵妃:皇上,国事为重,不必为臣妾担心。
仁宗:奏折有蔡襄处理,爱妃尽管放心。朕会与你相伴,治好你的病。
张贵妃:蔡襄是何等官职能担此重任?
仁宗:他以前是知谏院谏官,任过州府等官职,为人知书达礼直言不讳,忠心耿耿,是一个难得的忠臣。
张贵妃:既是好官就宜重用,开封府是皇都,大宋门户。皇上正愁没有合适人选,何不提拔他?让他显显身手,用您的话叫做知人善任。
仁宗愁云顿开:对啊!他任过福州太守、福建路转运使等职,政绩卓著。朕怎么没想到他呢?可他协助批奏折、撰御文,得心应手,正合朕意。
张贵妃:章丞相和几位同平章事在干啥?他们应帮皇上处理国事,批奏折让他们做,顺理成章,理应为皇上分忧啊!
仁宗欣然:想不到爱妃有此高见,就照你的意见办吧!朕太累了,也应该陪陪你,以期爱妃早日康复。
17.金銮殿日内
众文武大臣步入殿内上早朝。
蓝元宸:传皇上口谕!
文武大臣跪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蓝元宸:贵妃娘娘玉体欠安,皇上难以脱身。自今日起早朝暂免。国事由丞相章得象大人和几位同平章事大臣处理。奏折由吏部转送丞相府批示。
众大臣:遵旨!(起立)
蓝元宸:又圣喻——蔡君谟领旨!
蔡襄跪礼:微臣接旨!
蓝元宸:蔡君谟迁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即刻上任。钦此。
蔡襄:微臣遵旨,叩谢皇恩!
蓝元宸:退朝!
大臣们步出金銮殿,议论纷纷:
“张贵妃得什么病?”
“章丞相可一手遮天了!”
“蔡君谟接此山芋好烫啊!”
18.章府大厅夜内
章府大厅蜡炬高举,宴设二席,章、吕、夏等与部下官员欢聚一堂狂饮。官员争着阿谀奉承,向章得象等敬酒表示忠心。
夏竦略有口吃:章丞相足智多谋,略施一计,权倾一手,夏某佩服!佩服!在下敬您一杯!
章得象:夏大人过奖了。如果没有张贵妃配合,这出戏就演不成了。
陈执中狂笑:张贵妃把皇上搂在怀里,章丞相把权握在手里,真是两全其美!妙哉妙哉!
夏竦奸笑:大家拭目以待,蔡襄小子的手不被烫山芋烫伤才怪!
众人恭维奸笑:是,是,是!来……干杯!
吕夷简咬牙切齿:提起蔡襄,令人发指!……庆历年间,他作《四贤一不肖》诗,赞颂范仲淹、余靖、尹洙和欧阳修的忠与贤,骂高若讷大人是奸臣。一时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他连老夫也不放过,和孙甫告我七大罪状……
(闪入)
金銮殿上,群臣肃立,表情紧张。
蔡襄铿锵陈词:启奏皇上,吕夷简生性奸邪,欺君误国。出入政府二十年,二虏凭殿,百姓困穷,贤愚失序,赏罚不明。他压制忠良,进用朋党,专事姑息,大坏纲纪,导致内忧外患,建议罢其军国大事之权!
吕夷简:皇上,臣冤枉啊!老臣为相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闪出)
吕夷简老泪纵横:老臣被逼罢退,皇上恩礼,蔡襄还是不放过,提出《乞降吕夷简致仕官秩》,让老夫无地自容。请求章丞相为我报仇!
章得象:吕相不必多虑,下官不会忘记大人的提携。您的仇就是我的仇!(凶神恶煞)此仇不报非君子!
19.途中日外
义波和尚手执禅杖,马车驰骋于山林途中,向京城进发。
20.开封府衙日内
(旁白)钦差大臣到!
蔡襄:恭请钦差富大人!
富弼手持圣旨和御轴走进府衙:请!
富弼:蔡君谟接旨……
蔡襄和府衙一班人跪接圣旨。
富弼宣读圣旨:圣喻——卿知开封府以来,执法无私,整肃贪官污吏,破奸剖冤,市府井然,百业俱兴,百姓安居乐业,业绩卓越。朕欣然御笔赐字“君谟”一轴,勉图忠效。钦此。
蔡襄: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富弼令手下张开御轴——
御笔亲书飞白:“君谟”。(特写)
蔡襄手捧御轴:陛下亲洒宸翰,恩出非常,臣感惧以还,谨撰古诗一首以叙无任感荷。
皇华使者临清晨,手升宝轴香煤新。
沿名与字发深旨,宸毫洒落奎钩文。
众人鼓掌叫好:好!好!
富弼:皇上御书飞白值千金,蔡大人即兴吟诗,出口成章令人敬慕!
蔡襄:富大人过誉了,下官仅表肺腑之言而已,还望大人斧正!
富弼:岂敢,岂敢!
蔡襄令手下把御轴挂于客厅中央。
蔡襄:富大人光临,客厅奉茶。请!
(画外音)北宋王朝为巩固政权,实施“以文驭武”,“官非本籍”等人事制度。蔡襄在朝为官二十多年,尽管才华横溢,政绩卓著,得仁宗器重,多次上疏返府造桥却未能获准。常为忠孝难以两全而苦恼。
21.蔡府客厅日内
蔡匀:(热情地)法师请用茶。敢问法师尊号?
义波:贫僧法号浮图义波,泉州府白沙寺僧人,受卢锡先生委托,有要事禀报蔡大人。
蔡匀:家父在开封府衙办事,傍晚就会回家,法师稍等……(向房内喊话)奶奶,娘,法师远道来京找我爹。
蔡母、葛清源闻声走进客厅。
蔡母:法师从何而来?一路辛苦了!
义波:贫僧从泉州府来京城……几十年不见了,谨向老夫人请安!
蔡母热情地:家乡来的都是自家人,法师别客气。请用茶!
义波:谢谢!老夫人还记得当年洛阳江渡船上那个小和尚吗?
蔡母:你就是……
(闪回)
贫嘴妇人:八岁就出家当和尚?父母呢?
小义波:我爹到外地打工好几年,是死是活杳无音信。我娘带着我出来寻找,谁知这洛阳江风浪一起,我娘就(边哭边说)掉进江里了……我从此再也看不见唯一的亲人了。
我被漂到白沙滩,白沙寺的师父救了我……收留我……(闪回完)
蔡母屈指:四十多年了,我的孙儿都长大成人了……唉,洛阳桥……
义波:贫僧就是为造桥一事而来的。蔡大人任福建路转运使时,发动乡亲出钱出力造桥。动工至今两年多,如今困难重重,卢锡先生派我来向蔡大人告急。
葛清源感慨:君谟身在京城心在洛阳江。白天忙着府衙上的事,晚上经常失眠。老是惦记着建桥的事。
蔡母:卢锡是我的弟弟,他现在可好?
义波滔滔不绝:卢先生还好。他是个大好人,不想当官,恨那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恶霸。经常为穷人抱不平,仗义疏财。他神机妙算,人称“小诸葛”。蔡大人奉旨回京,把造桥的事委托他,他义不容辞挑起重担,带动郡人开山填海……
安长仁:蔡大人回府了。
众人望着蔡襄走进客厅。
蔡襄看着义波,忙打招呼:义波法师,贵客,贵客!
义波:(急切地)蔡大人,恕贫僧冒昧特来告急!这是卢先生的信。
蔡襄:法师请用茶!(说着打开信)唉,这些土豪劣绅太可恶!一毛不拔不打紧,还阻挠开山填海。
义波:他们散布谣言,说什么堵江截流会伤风水,惹水妖生气,民工会伤亡惨重……
蔡母气愤地:恶人自有恶语,乡亲怎能相信他们的鬼话!造桥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上天会保祐苍生!
蔡襄看着卢锡的信,眼前呈现往事。
洛阳江畔,卢锡等送别蔡襄。(闪入)
蔡襄:外甥奉召返京,君命难违。造桥大事只能拜托舅舅主持了。
卢锡:君谟放心。当初我们几个倡议建造石桥,得到你鼎力支持。现在这么多人投入,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不怕建不成!你看……
江岸上,扛石、推车成群结队,络绎不绝。
江海上,数十只各式各样的船迎着波涛运石投入江中……(闪出)
蔡襄:唉,一个大好的局面就被这些土豪劣绅破坏掉了。填海工程已经两年多了,想不到遇上如此挫折,但绝不能半途而废!……有劳法师在敝府多住几天,容我想想办法。
义波:贫僧多待几天无妨,出家人粗茶淡饭即可。
蔡母叹息:襄儿在朝为官多年,千方百计申请返府建桥,就比登天还难!任福建路转运使,筹谋造桥,又被皇上召回京城。苍天啊,难道我的许愿就成泡影?
蔡襄、葛清源忙劝慰:娘,你宽宽心!让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22.金銮殿日内
宋仁宗上朝。
文武百官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仁宗:平身。
众大臣:谢万岁!(起立)
蓝元宸:皇上日理万机。众大臣有事进谏,无事退朝。
蔡襄:臣有事禀报。启奏皇上,福建泉州府洛阳江,南通漳、广二州,北达江浙两省,是南方交通要冲。然江涛滚滚,过海舟楫一遇狂风,沉舟溺死无数,州民日盼修建大桥,“舍舟为陆、改渡为桥”,方便交通行旅。臣愿毛遂自荐,为造桥尽绵薄之力。
夏竦:(口吃)启……启奏皇上,蔡……蔡大人所……所奏一事,乃……乃异想天开,无稽之谈。自……自古洛阳江号……号称天堑。宋太祖南……南下统……统一天下之初,拥……拥兵漳泉的藩镇,曾凭……凭险顽抗,后来花……花了许多周折才……才平定闽南。
蔡襄:皇上,夏大人词不达意,臣(学口吃)臣……听……听不懂!
众人大笑!
夏竦:臣,臣口吃,众……众所周知。蔡……蔡大人不……要取笑!
宋仁宗忍俊捂嘴,众大臣难忍笑出声。
夏竦:如今……如今洛……洛阳江面水阔五里,深……深不可测。况且……龟妖蛇怪时时兴风……作浪,建……建造大桥谈……谈何容易!(轻蔑地笑)莫非蔡大人想……想以此借……借口衣锦还乡?
欧阳修驳斥:夏大人以小人之见度君子之腹。蔡大人一向秉公办事。出知福州及任福建路转运使,奏免闽人五代时丁口税之半,奏准免予福建厢兵戍边调度,大兴农田水利建设,植路松七百余里。黎民无不拥戴,有口皆碑。修建洛阳大桥确系天大难事,但他敢为天下先,为我大宋江山社稷,为造福百姓而勇担重任,精神可嘉!怎能说他为一己之私?
章得象诡辩:皇上,洛阳江既然深不可测,如何架桥?且龟妖蛇怪兴风作浪,这乃天意。建桥系劳民伤财,必将以失败而告终,千万不可为啊!
王素愤斥:章大人身为丞相,却妖言惑众。当今皇恩浩荡,威震四海。正可压邪,你却说妖孽作怪是天意!
韩琦:启奏皇上,蔡大人在朝为官,品格高尚,知谏院任职,正色谠言,廉洁奉公,竭忠尽职,任地方官,移风易俗,关心民谟,发展经济。诚为范仲淹所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当为臣民之楷模!建桥乃为振兴社稷,为黎民造福。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陈执中:陛下,建桥事大,空谈无益。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只是民间故事。洛阳江深不可测,除非神仙,谁能移山填海?(嗤笑)
蔡襄:陛下,臣任福建路转运使时,已测量江海交汇之处,跨距短,可建大桥。事实胜于雄辩!建桥虽难,但世上无难事,有心者事竞成。闽南能工巧匠多,民众造桥心切,定能排除万难,创造奇迹!并非章、夏、陈三大人危言耸听。
章、夏、陈恼羞成怒。
宋仁宗:好了,好了!诸位爱卿不必争论,无需为建桥伤和气。待朕派人了解详情,再作定夺……退朝!
23.章府客厅夜内
客厅灯光昏暗,章、夏、陈三人在客厅纳闷。
夏竦身材矮胖,上唇两撇鼠须颤抖,眸子一翻,精光逼人:蔡襄小子,自恃皇上宠爱,明知不可为,公然上疏建什么洛阳桥。胆子越来越大!
陈执中睁圆大眼,胡须耸然:他的胆子本来就大。上谏书告倒吕相爷,告王举正柔懦缄默,没谋略,不能进枢密院,应起用韩琦、范仲淹。他告李淑、梁适二人奸邪,建议朝廷罢其官职。他告我们是保守派,自诩什么兴革派……
章得象:保守派有什么不好?我们就是要保住先皇的朝纲,守住大宋的律法!他们敢变革,我们就公然反对!
夏竦:下官在朝中造“党锢”舆论,欧阳修却作《朋党论》驳斥。下官又指使内官蓝公公告蔡襄他们结党营私,皇上心存疑虑……还是不信。
章得象:张贵妃是皇上的宠妃,最近病故,册封为温成皇后,他却说为张皇后立志文,不合惯例。拒绝为温成皇后写碑文。真是胆大包天,目无皇上!
夏竦诉苦:他告我为人贪婪,奸邪,玩弄权术,不得任枢密使。当时要不是吕相极力为我辩解,我早被革职了。
陈执中怒气冲天:他娘的!他也在皇上面前说我举荐太子无功可言,在处理与西夏关系屡次失误,又生性强狠残暴,不宜提升参政。幸亏章相爷相挺。
章得象咬牙切齿:他们视老夫为眼中钉……(闪入)
太监从蔡襄等手中接过谏书呈送给仁宗皇帝。
保守派章得象、夏竦、钱明逸等与兴革派欧阳修、余靖、范仲淹等在朝廷展开唇枪舌剑……
蔡襄声色俱厉:章得象身居宰相,无才无德,谗间两宫,为国大蠹。若非皇后贤明,皇上英明,几乎祸起萧墙。他结党营私,专横拔扈,私设监狱,视民命如草芥。御史王素大人举报件件属实,证据俱在。臣建议罢其官职,座废终身。
章得象哭丧哀求:臣冤枉呀!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夏辣:启奏皇上,章丞相在朝为官多年。对皇上忠心可鉴。他为相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上明察!
仁宗:宫中之事,朕有耳闻。私设监狱等案情,待查后处置。
章得象跪谢:谢皇上恩典!(闪回)
章得象老泪纵横:老夫现在还是戴罪之臣,说不定几天后乌纱帽会掉下来。可恨啊可恨!
陈执中:章大人不必忧虑,朝中大权仍掌握在咱手中。我的爱妾张氏笞死女婢一案正由蔡襄审理,现在不宜惊动他,日后定会让他尝尝苦头!
24.蔡府客厅夜内
蔡匀与义波和尚在客厅饮茶聊天。
义波:蔡公子,你今年多大?看你沏茶的功夫,还挺有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