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在咱家里啊。昨夜你睡得好好的，干么起来去园子里闲逛？要是睡不着，喊我起来陪你聊天也是啊。看你，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就那么在园子里睡着了。还庆幸若不是下人们发现得早，说不定你就要冻坏了。哪知道你又犯病了？家里这是招惹了什么了，怎么老是不太平？”月娥越说越伤心，一哭不可收拾。
难不成那只是一个梦？想想也是，灵芝是东海长公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虽说中过秀才，可也算不得什么。长得也不是怎么出色，还结了婚，有了妻子，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看来刚才是我迷糊了。现在日子被灵芝搅的，已经分不清究竟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什么时候在做梦，什么时候又不是在做梦了。
揽了月娥，亦真亦假的编个谎言，告诉她自己是做了梦，梦见在东海里游泳，正觉着浑身凉呢，突然就醒了。刚刚迷糊，还以为真个儿在海里呢。
见我认错，月娥方才不哭了，一脸嗔怪道：“在园子里睡觉，怎么能不觉得凉？定是睡时觉得冷了，才会做那样的怪梦。以后睡不着就叫我起来，万万不可如此儿性了。”
被批了一番“儿性”，还得点头笑着应了，心里多少有些憋屈。月娥出门去忙活，我自己也没了精力玩耍，发了会呆，回头找那本《道德经》，准备看几页接着蒙头睡觉。经书就在枕头下面，一摸就摸到了。和经书在一块的，还有另外一本薄薄的书，以及一块不知名的玉石雕刻的白马。一下子不想睡了，后背都湿透了。难不成，昨夜我不是在做梦？
正发着呆，月娥已经进来了，后面跟着一堆下人，抬床的抬床，拿铺盖的拿铺盖，一脸羞意的喜儿尾在最后才进来，满脸的喜气掩都掩不住。
“干吗呢这是？”名誉上家里总还是我当家作主，有些什么事情不跟我商量也就算了，怎么还突然拉了一屋子人跑到内宅卧室里来了？赶紧唤住月娥，这还有规矩没有？ “这是要造反怎么地？”
“净胡说，造谁家的反去？”月娥白了我一眼，一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这眼看着喜儿也大了，我就想请老爷把她也收了，做个填房。从小跟着我长大的，也都是体己放心人。”
见我要发火，月娥急忙解释道：“我知道老爷现在没这心思，过些时间也不急。我现在就是先让喜儿进来，把床搭在门口，万一你晚上出去，喜儿也能听见，跟着照顾一下。”
说的比唱的好听，理由还摆得那么充分，连“老爷”都喊出来了，这不是巴结我，这是显摆她自己的主母身份呢，瞒不过我，所以心里更恼。
胡闹腾，这纳妾、娶妻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我是你丈夫，而不是儿子，这家里究竟是我当家，还是你做主？站起来，一脚将靠身边最近的一个下人踢出去，没控制好，力气大了些，“噼哩叭啦”的撞飞好几个。
不理一屋子崇拜的眼神，指着月娥道：“赶紧给我把人赶出去，床该放哪儿就放哪儿去，少在这里给我添乱子。要是想给我找妾的话，用不着你，明天我自己就找十个八个的回来。”
哭了，一下子哭俩。月娥哭，喜儿也哭，夫人没下命令，这些下人把我的话当摆设，都没出去，屋里乱腾腾的，搅得人心烦。骂了两句娘，胡乱套上了衣服，摸起那两本经书，还有玉马，踹开房门就离家而去。
身后传来月娥的哭喊声，不理她，正恼怒着呢。
一口气跑到同窗赵子俊家里，正好他自己在家，也正发闷呢。一问，才知道老婆和小姑子相处的很协调，相约去逛街了。
“可惜柳兄来得晚了一会，不然还可见见舍妹。”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人肉贩子，连自己亲妹妹都想往外推，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不过也不怪他，按照我家月娥说的，他赵子俊自小读书读书不行，考了十几年还是个生员。做买卖又老赔钱，当年赵家诺大的家业，这些年下来，已经被折腾得差不多了。真要是巴结上了我，起码还能保证他家里这几十年的温饱。
“赵兄客气了，这次来，实是因为家里乱腾，想到赵兄这里来寻个安静，借些酒水喝。”得先说明白了，我这次来，是喝酒的，不是来找你妹妹。
赵子俊一脸的明白，吩咐仆人下去准备酒水，拍拍我的肩，同情道：“柳兄家里的情况为兄也曾听说一二。可怜柳兄才华横溢，兼且家大业大，却得了这么一个悍妻，受了这许多罪。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胡说八道什么？看你这一脸恶心的表情，你明白什么？想说我怕老婆还是说月娥不够贤惠？
见我表情怪异，似乎以为我被说到痛处，赵子俊越加热情、亲切道：“柳兄大好男儿，凭借着满腹才华，什么样的女子讨不到？何苦非要受你家夫人的气？我常听说柳兄在家里地位十分尴尬，若是夫人不发话，下人便不怎么听从。甚至还有传言，说柳兄曾在家中挨夫人的打骂？”
内奸，我家里肯定有内奸。以往我未中秀才时，月娥对我确实管教严了一些，但都是在内宅中，很少当着外人说教。现在看来家里定是有那长舌之人，对外胡乱说传了。正好酒水上来了，连饮两杯，权当遮掩了。
赵子俊一笑，未再继续说下去，起身从里屋取来一个卷轴递给我，笑道：“不瞒柳兄，我与你同窗多年，一直都是把你当兄弟看。以往也曾有意将舍妹介绍于你。只是柳兄当时刚刚中了秀才，生恐被柳兄误会在下有攀附之心，故而未提。不是在下自夸，舍妹长得也算是中上之姿，更兼得聪慧无比。虽未曾正式求学，但往常在家里我也曾教她读书、写诗、作画，这些年下来，连我都是自愧不如。”说着，示意我将卷轴打开，指着上面画中女子道：“柳兄请看，上面的女子，便是舍妹的自画像。便连一旁的诗词，也是她自己做的。”
嗯，诗词、画功也就算了。有这样的哥哥，也教不出多好的妹妹来。但是姿色嘛，若是没有自夸的话，确实不错。比不上灵芝，但也不比月娥差。
“赵兄果然有个好妹妹。”不想多说，说多了这家伙会更得意。
赵子俊眼睛一亮，靠上来微笑道：“柳兄成亲这么久依旧无后，难不成就没有想过再纳一门妻子？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柳兄才高，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待不下去了，拱拱手，起身走人。好家伙，这都已经扯到有后没后，孝不孝顺了，再呆下去，还不得连我老子都给牵连出来？
大步流星就是说的我现在。昨夜忘了问灵芝要启动玉马的法诀，现在只好自己跑过去了。
一气跑到龙女庙，围着大殿转了好几圈，嗓子都快喊哑了，灵芝也没有露面，恨得几乎要把她的雕塑给推翻了。想想，或许她还在娘家东海龙宫里面没有回来。又或者这小女子也知道害羞故意躲起来不见我了？
下山，无处可去，家里暂时不想回，师友处也无处可以投奔。便连亲戚，我姥姥家也在数百里之外，七八年没有走动了，突然上门也是不好。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很孤独，心里堵得慌。一口气跑到爹娘坟前，呜呜哭了个痛快，发泄了一通，最终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痛苦。
除了田产，我家里其它产业不少。找了附近镇上自己家的一个钱铺取了些碎银子。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也就没有嘱咐掌柜的不许向夫人报告。买了一匹好马，出镇后不辨方向的向远方驰去。
我离家出走了。
闭关修炼。
这句话说出来多少有点唬人的味道，可是我确实是在修炼。找了一个道观，里面据说曾经出过飞天的神仙，真假我不在乎，百两白银砸过去，再傲气的道士也变的热情无比，乖乖的给我腾了一处偏静的院子，许我在这里面独居静养。
或许真如灵芝所说，我体内已经有了千年法力，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完全掌握了灵芝给我的那本法术秘籍上记载的东西。什么隐身、御剑、穿墙、钻地，御风飞行之类的等等，闲暇之余，也曾试着隐身去偷看道观里道士们修炼，发现他们的修为比起我来差得很多，这让我心里有些欢喜。尤其兴奋的是，我发现道观里有许多在外面难得一见的道家修炼典籍，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借阅”了一番，当然是瞒着那些道士的。
法术练完了，看的道家书籍也多了，对于修炼便也了解了许多，起码不像以前那样两眼一抹黑了。更重要的是，似乎看的典籍越多，对“道”的领悟也就越深刻，这么一段时间下来，《道德经》我竟然已经能看完第四页了。看来修为又增加了一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