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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日正在闭门研究道术,喜儿突然进来禀告,说我同窗赵子俊前来拜访,此时正在前厅等候。

收拾了一下仪表,吩咐喜儿命人摆宴,准备留人在家里吃饭。见喜儿站着不走,不由得有些奇怪。

“老爷,听说您的这位同窗有意把自己的妹妹许配给您,不知道是真是假?”喜儿问道。

这丫头,怪不得在说到赵子俊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事。看来她把自己做不得二夫人的怒气,全都迁到赵子俊身上了。不光是她,就连月娥,前两天都有旁敲侧击的打听我最近有没有和赵子俊走动,是不是对他的妹妹有意思什么的。

朝喜儿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和你家夫人一样的习性。快去命人接待。放心,我要是想纳他妹妹的话,肯定先纳了你。”我要是不纳他妹妹,而纳别人,比如说灵芝的话,我可就不会纳你了。我心里暗暗想道,当然不会愚蠢的说出来。

喜儿脸一红,低声也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还想解释,被我一瞪眼,转身跑出去叫人准备饭菜了。

一见面,大吃一惊。赵子俊憔悴了许多,眼窝深深陷了进去,脸上胡子拉碴的,要不是我和他自小同窗,乍见面还真难以认出来。“赵兄怎的如此憔悴?可是家中发生了什么?”

见我如此询问,赵子俊一脸奇怪道:“难道柳兄不知我家中发生了何事?”

真是奇怪,你家里发生什么事我凭什么知道?再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不在家吗?“我知道什么?我离家外出两个月,前些日刚刚回来,确实不曾听说过赵兄家里发生了什么消息。莫非赵兄不知道我离家出走之事?”

连我以往在内宅中挨骂的事他都知道,离家出走这件事自然也就不用隐瞒他了。

赵子俊一脸的恍然大悟,连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家中遇到这种事,始终不见柳兄出面。怪我不好,初时还曾埋怨柳兄有些不仗义,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着,赵子俊弯腰深深向我行了一礼。

赶忙搀扶住,更莫名其妙了。“赵兄却勿如此客气。不知赵兄家中究竟遇到何难关?若是信任小弟,不妨说出来。别的不敢说,小弟家中银两、田产却是还有些。”

赵子俊长叹一声,半晌方才道:“看来柳兄确实不知。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与你同窗多年,情同兄弟,却是不必有这么多的计较。罢了,想来这件事外间也有传闻,搁在我心里终究也是个障碍,倒不如说出来与你听听,也多个商量的人。”

接下来,赵子俊一脸的戚容,向我讲述了他家中发生的怪事。我也明白为什么最近月娥老是打听我和赵子俊他妹妹的关系了。

原来,两个多月前,也就是我去他家讨酒喝那日,赵子俊的妹妹与他家娘子一同上街游玩。路上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物,他妹妹赵子月回去后不久便开始感到身体不适,一连昏睡了几天,醒来后便常常一人自言自语。别人询问时,便说有一人自大街上便开始跟着她,一直跟到家里来,并且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为妻。

知道妹妹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赵子俊自然大为着急,四下里寻了和尚、道士前来降妖除魔。哪知道妖怪没除去,前来降妖的却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再接下来,也就是七日前,赵子月被那不知名的精怪给关在了闺房里,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赵子俊想尽了办法也未能进去。若非屋子里经常传出来一些怪异的不知名动物叫声,以及赵子月不时的惊叫声,赵子俊都要以为屋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说到最后,赵子俊悲叹一声,擦去眼角的泪水道:“我与柳兄相交多年,心中始终把你当作兄弟看,又知你为人坦荡,对妻室更是多情宠爱,故而以往多次想要把舍妹许配给你。舍妹能得个好的将来,在下也能对过世的父母有个交待。只是现下家中遇到这种情况,不管舍妹是生是死,都不能再嫁与柳兄。因而我今日前来,便是来通知柳兄一声,也是舍妹无福,无缘服侍柳兄。”

感动。看来以往我和月娥都有些小人了。总觉得赵子俊想把妹妹许配给我,是为了攀上我柳家,现在才明白不是。他却是真的把我当作兄弟来看。即使想把妹妹许给我,有那么几分看重我家中财力的缘故,但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过得更好一些。

“却不知赵兄接下来有何打算?”我开口询问道。说着,摸了摸怀里,出来的匆忙,忘了带那本《道德经》和白玉马了。待会要取上,跟着赵子俊回家去看看,若是能够降服的妖怪我也就帮忙解决了。

“附近的高僧、真人我都已经请了个遍,却依旧束手无策。愚兄来之前也曾想了个不得已的办法,回去后找人弄些柴火,将舍妹子月的房间围起来,纵火烧了。”赵子俊一脸的绝然道。

烧了?我不由得大惊,“那令妹子月小姐呢?”

赵子俊伤心道:“柳兄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使以后妖怪除去了,舍妹还能活在世上吗?我这次来,除了向你道歉外,还想请你一同去我家里一趟,看着我点火,日后也能帮为兄做个见证说辞人。”

我无语。不像我当初被传扬的“中邪”、“鬼上身”那般,我是男人一切都还好说。被妖怪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不出来,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看样子已经传将出去了,不管过程究竟是怎样,赵子月的名声算是已经毁了。除非她远走他乡,否则以后别说嫁人了,就是街坊左右的吐沫星子也能将她给淹死。赵子俊放火焚之,固然残酷一点,但是也算是保全了妹妹的声名,以火来证其清白了。这样赵子月死后,也还能埋入他们赵家的坟地里去。喊我也是为了证明此事乃是赵子俊的无奈为之,日后问起,也能帮他做个见证,帮他推卸责任。

“可是那终究是一条生命,而且是令妹啊。”我惋惜道。

赵子俊终于掩面痛哭起来。我明白他的痛苦和无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非如此办理的话,以后别说赵子月了,就是他,以及整个赵家,以后也彻底的完了。他家附近的乡人、族里不把他们赶走,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了一会,终于想出一条计策来:“赵兄且先莫要哭泣。我这里有一条计策,你且看看可不可行?”

赵子俊闻言止住哭泣,上前来一把将我抓住,连声询问道:“却是何计?柳兄快讲来听听。”

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我低声对赵子俊道:“不瞒赵兄,在下自从前段时间被邪物附身后,痛定思痛,曾找高人专门学过道法。离家出走期间,也曾遇到茅山道宗的传人,学过一点降妖除魔的法术。不如我随赵兄一起去府上看看,若是不能够对付,就算是子月小姐命不好。若是侥幸我能胜任的话,不管究竟是何妖物,我们都一同对外咬定降服的是一个女鬼,因想要转世投胎,寻找替死之人,故而纠缠子月小姐不放。这样不管外面的人相不相信,对子月小姐的名声都能挽回一二。”

赵子俊闻言连连摇手道:“不可,万万不可,柳兄好意为兄心领。只是妖怪凶恶,却莫要连累了柳兄才是。”

这才是朋友,一心一意地为别人着想。所以,他越是拒绝我就越是感动,也就越发得积极主动。“赵兄不必担忧,适才听你所言,那些前来降妖除魔的僧道都不曾被杀,故此来看那妖怪也不喜杀人,最多也就是伤人而已。我此去,便是降不得妖怪,最多也就是吃一点皮肉之苦罢了,不碍事的。”

见赵子俊依旧不相信,被逼无奈,只好当着他的面演示了几个小法术,无非也就是些“五鬼搬运”之类的道术,这才将赵子俊唬住了。

“想不到柳兄竟然学得如此法术。好,既然如此,便请柳兄与我一起去家里看看,若是能够降服那妖精自然是最好了。”

降服自然是要降服,但是却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月娥虽然回娘家走亲,但是家里还有喜儿这个她留下的耳目。若是稍时被月娥知道,我少不了要挨一顿埋怨。为了瞒住喜儿,现在我是不能和赵子俊一起走的。

赵子俊听我如此解释,脸上露出一幅将信将疑的表情:“柳兄是秀才,现在又有如此神通,竟然还这么怕娘子吗?”听其言语的意思,竟然是怕我不敢去,故意找的这么一个借口。

这句话问的,弄得我多丢人?不过想想看,似乎自己也确实有些畏惧月娥。呃,是过多的宠爱月娥。但是谁又规定了道法高深的秀才就不用怕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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