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美林没有想过离婚。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是从来不会主动考虑离婚的,男人不着家,多半还是会从自己身上去找原因,这就是这个年代大部分女人的奴性。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一切屈辱都得忍着。
邬蓝听见房门响了,将小说赶紧收进书包里,跑出来:“妈,你今天不做豆皮了吗?”
窦美林满脸憔悴,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她双眼无神地摇摇头:“今天没力气,不想做。”
邬蓝抓着母亲的手:“妈妈你病了吗?”
窦美林看着女儿:“早饭我给你钱,你自己出去买点吃的。”
邬蓝看着母亲的样子,非常担忧:“妈,你怎么啦?”
窦美林不答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钱,拿了五毛钱给邬蓝。邬蓝说:“不用了妈妈,昨天那个哥哥给我的钱还有呢,我没用的。”
窦美林将钱收回口袋里:“好。”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邬蓝担心母亲是不是病了,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烫,她去外面打了三份米粉回来:“妈,我把早饭买回来了。”
“你吃了就去上学吧。”窦美林眼睛发直,看都没看邬蓝一眼。
邬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用筷子夹出一份米粉,自己慢慢吃了,不住偷偷打量着窦美林,难道昨晚上她跟她爸说了麻辣肉的事了:“妈,你和我爸说了吗?”
窦美林无意识地转头看着女儿:“说什么?”
“就是配方的事。”
窦美林想起邬华元,怒从心起,咬紧牙关:“没有。”说着她突然起身,“蓝蓝,我出去一下,你吃完了就去上学。”
“妈妈你去哪儿?”邬蓝看着母亲的神色有些不对。
窦美林看着女儿:“我去你外婆家。”
邬蓝有些不解母亲怎么突然要去外婆家,不是说配方的事不告诉他们了吗:“还是配方的事吗?”
“不是。你别管。”窦美林连头都没梳,穿着拖鞋准备出门。
邬蓝说:“妈妈,你还没梳头呢。”
窦美林将皮筋抓下来,套在腕子上,伸手抓了抓头发,也没用梳子梳,就那么出门去了。
邬蓝觉得母亲这样太不对劲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她赶紧吃完早饭,然后跑到楼上去找石锋,张红正在洗脸:“小蓝,你怎么这么早啊。我家石锋还没起来呢。石锋,你个臭小子,赶紧起床了,小蓝叫你去上学了。”
张红的嗓门又大又亮,穿透力十足,邬蓝觉得那声音都穿过自己的胸膛了。但是屋里的石锋完全没有动静,邬蓝等了片刻,没有动静,便说:“阿姨,我找石锋有点事,我自己去跟他说吧。”
张红说:“那你去吧。”
邬蓝进了屋子,石锋家比自己家还窄,只有两间屋子,里间父母住,外间既是客厅,也是饭厅,还是石锋的卧室,厨房则在走廊上。
石锋穿着短裤背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邬蓝伸手去推他:“石锋,石锋!”
石锋艰难地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了眼,看着邬蓝,愣了半晌:“干嘛?”
邬蓝说:“我今天上午不能去学校了,我写了个请假条,你帮我拿去给老师吧。”
石锋迟钝地说:“哦。”
“我将假条放在你的铅笔盒里,记得给老师啊,我走了。谢谢!”邬蓝摆摆手,赶紧下楼去了。
石锋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邬蓝已经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