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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岁月换了容颜,你是否还在(2)

马頔说,当年在大学玩乐队,他问大家为什么搞音乐,半天没人回答,他自己说为了梦想,那些人都笑了。

马頔说,2010年,第一个个人专场,台下空无一人。

马頔说,时过境迁,大学战友早已无人并肩。

马頔说,他终于辞掉了朝九晚五的国企工作。

马頔说,麻油叶周年纪念专场,感谢一千多位观众的热情陪伴。

马頔说,他不再固执地告诉别人靠音乐吃饭,但音乐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2012年鼓楼演出,马頔遇见了一个目光清澈的女孩子,后来的故事不必多说,自有音乐为证。那首《孤鸟的歌》就是这个故事的副产品。想来马頔也曾是个厌世者,千山独行,在精神世界里孤独地流浪。是爱让他渐渐停驻,回转。遇到的那个人,可以让整个世界都柔软舒暖。

自由是什么?年少时,总喜欢给“自由”赋予太多看似惊天动地而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穿过高山深海,想挣脱现实羁绊,会以为全世界都与我对立,以为只有孑身一人走过荒无人烟的沙漠才算浪迹天涯。

而爱,是这荒无人烟里的一口井,汩汩不断,清凉润心。它让你看到这个世界其实可以是绿色的,让你知道其实你可以爱上这个世界。

心之所向,自然而然,即是自由。你追寻的独立、自由其实与爱并不相悖,也许反而相辅相成。

2014年六月,马頔新出了一首歌,名叫《傲寒》。比《孤鸟的歌》更进一步,预计了故事众望所归的结果,但不是结局:傲寒我们结婚/在稻城冰雪融化的早晨/傲寒我们结婚/在布满星辰斑斓的黄昏……我想,他们在这些时光里,一定经历了很多美好的故事,从马頔照片中那时常灿烂的笑脸上就可以见到他们的幸福。

麻油叶刚刚举办三周年纪念专场,在豆瓣上看到活动介绍,图文还是一如既往在冷静中充满坚执,一首简单有力的诗宣告着麻油叶的存在。最后落款是:

文案:马頔

海报:舒傲寒

才知道《傲寒》中的“傲寒”不是别的意思,正是那女孩的名字。她也在参与着马頔的音乐梦想。

未知的未来,也许我不会去大理,也许我还是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也许我会与这个世界彼此让步,我会专心于宁静而充实的生活。但这都不代表我们放弃了曾经的理想,只是理想不必孤独,不必决绝,它也可以以爱为伴,更加朗润地成长。

爱的世界里,彼此的梦想是可以相互扶持的。就像在《孤鸟的歌》结尾处,马頔唱道:永远有多远/我们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一起找。

六种重逢

世间有无数的相遇。重逢总是少于相遇,却比相遇的味道更丰富。因为它经过时光的发酵,配料丰富,总会给你带来不同的感官。甘甜的,咸涩的,酸楚的,微辣的,五香的,原味的……很多很多。你总会经历几种,或者都会经历,在人生的不同阶段而已。

几年中,她换过数次工作,辗转于南北几座城市。刚刚适应一座城市的生活节奏,往往就要离开。匆匆忙忙,从来都是一个人,曾经的朋友音信零落,渐行渐远。

某天中午,她乘公司电梯下楼吃午饭,门一开,蓦然发现门口出现一张久违的面孔。他们彼此都愣了一下,然后相视微笑。她听到他轻轻发出“嗨”的问候,似乎有些来不及,但她听出里面包含了惊讶和微小的喜悦。电梯内外人比较多,他们没有多停留片刻,一进一出,只相互留下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是她的大学同窗,同级同院但并不同班。大学四年,他们只是熟悉彼此的面孔,从未有过交集。不承想,几年之后,还能在他乡相遇,他竟然也还能认出她。

她想起,他们曾经有过一次简短的对话。“嗨,同学,这个座位有人吗?”“没有。”“你是哪个系的?”“我是对外汉语。你呢?”“我是中文的。”她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他的笑容还是和从前一样。

那次对话是在学院的新生见面会。那时一切都新鲜得像雨后的天空。转眼已过七年。

她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在这座城市有怎样的生活。都不必知道。一个微笑,一个问候就够了,哪怕来不及多停留片刻。

重逢的喜悦就像这样,在阴晴不定的日子,兀自闪耀着光芒,即使只是一颗玻璃球,它也可以让世界晶莹开来。

她申请了一个新邮箱,就是为了专门注册一个新的微博。在给自己起了一个雨打黄昏般的名字之后,她搜索出一个人。也许是不敢加关注,也许是碍于情面,虽然用的是新马甲,她只是慢慢浏览他的每一条微博,即使早已烂熟于心。

她想了想,和他打了个招呼,又送了个礼物。他在线,很快回复过来,问她是哪位朋友?

陌生的朋友,偶然看到这里,有点感兴趣。她说。

随意聊了一会儿,发现他真的像一个陌生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角色看到他对待陌生人的一面,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适,不过这已经是她能争取到的最佳情形了。

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你说,恋人分手之后还能成为好朋友吗?

顺其自然吧。

什么叫顺其自然?这都是你们万能的托词!

你冷静冷静。那我能怎么办?也给我点时间好吗?

她掩面退出,没再和他说过话,也没有再用那个账号。

失恋两周,她还是傻傻地什么都放不下。像个小偷一样窃取一段相遇,伪造一段对话,尽管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但她还是被无情地当场揭露,狼狈逃离。

那是她十几岁时,每天夜里咬着被子想念一个人的名字。他出现在当时热播的武侠剧中,扮演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他耍赖,他伪善欺人,他调戏女孩子,但就是不知哪里来的魅力让她为之倾倒。

她把那部电视剧来来回回看了七遍,努力搜集他的海报。但作为配角,他永远都是一张侧脸,远离海报中心。她就把他的那一小块剪下来,很多重复的图片夹满了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

很多年,她一直保存着那只信封,保存到他退出影视界,他结婚,他和太太联手经商。

在某个发布会上,他和一群过时不过时的影星作为嘉宾站在台上,她作为一名记者站在台下。她按捺着激动,等到活动结束立刻挤到过道上,拦住他: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他很惊讶,随手在她临时找来的白纸上写了难以辨认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那群老男孩在他周围笑得很奇怪,但她并不介意。她少年时代的夙愿终于了结了。

他在澳洲留学,难得有机会回到故乡与家人团聚。假期不长,母亲买菜也要拉上他陪着。

菜市场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永远看不出什么秩序。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两个五六岁光景的孩子挤在一个小角落写作业。他正感叹这些孩子在童年就早早经历生活的拮据窘困,看见旁边看管小孩的妇女,一边挑拣枯黄的菜叶,一边回头和孩子说话。透过那张岁月微微雕刻过的脸庞,他认出了当年的初中同学。

对比许久以前的青春活泼,他一时不能接受眼前这个臃肿粗糙的女人,她似乎早已沉陷在生活的皱纹里。

他赶快背过身去,拉着母亲去了远一点儿的店铺买肉。

回家的路上,母亲说:你同学就在那个菜市场嘞,刚才忘记告诉你,一定是没留意错过去了。她不是没读高中嘛,后来嫁到上海啦,听说人家是开连锁超市的,可阔气了。但谁知道没几年就离婚了,给了她一点儿钱连带孩子一起赶了回来。一个人持家照顾两个孩子,不容易啊。

他忽然想起,初中暑假去上海,给她带回一张东方明珠的明信片。她说,上海好美,真希望以后能生活在那儿。

地铁车厢门开,人流涌入,他看到走上来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黑发,高挑,长裙。那姑娘一转身也愣住了。两人同时瞪大眼睛说:是你吗?

三年前,他们是中网志愿者,被分到一个组。那几天很辛苦,但大家相互照顾也过得快乐。他总是有意无意给她买一点夜宵,她也隐约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多了一点儿什么。只是赛事很快结束,小组也随之解散,彼此没留任何联系方式。谁知道,重逢有时候竟然来得这么容易。

自从地铁一面,两人的联系就密切起来。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后来,他们成了温暖的情侣。再后来,听说他们要登记领证了,只差一场浪漫婚礼。

如若没有那天的地铁,是不是就没有现在两个人的厮守相伴?

一个MV的故事。

老人坐在储物室,慢慢翻看旧日往事,等时光从身边静静滑过。在一只陈旧的盒子里,他意外发现一封五十年前的信件。当年女友清秀的笔迹竟然从未褪色。

透过信封上熟悉的字体,他似乎能看到那些日子和她相依相偎的温柔。但只因一次激烈的争吵,两人就此错失了彼此的人生轨迹。垂暮之年,年轻的怨恨纠缠早已化为遥远又亲切的眷恋。他忽然想去再看看她,看看她现在的生活,是否也如自己一样平静绵长。

老人握着信上路了。几经周折,找到了信上地址,但房子的主人已经不知换过几位。在年轻人的几番指引下,他终于找到了她。以及,一个永远不能出世的孩子。

那是一个宁静无人的角落,那是一方矮矮的坟。

老人颤抖双手,拆开信封,展开纸笺,泪水泫然而下。上面只有一句话:你就要当爸爸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造字)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人生河畔的独钓者

寒江兄是个和一般文艺青年不一样的才子。

他是诗意文人,过着诗意人生。在他眼里,诗意不是花花草草,也不是咖啡音乐。诗意是适意,不用运气换呼吸,不用灵魂换稻米。

每个毕业季,都是大四党最忙碌的时刻。我说的不是忙着散伙,是忙着为自己寻找出路。就在身边人都埋头于考研、求职、实习、申请出国的时候,寒江兄依然如前三年一样,靠在床上啃文章,泡图书馆,去潘家园淘书,再就是约朋友喝酒。

他的一位书友,为了毕业论文,前前后后早出晚归忙了两个月。寒江兄蹙眉不语,以为这样不值,但又不愿干涉别人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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