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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姓名诗(1)

姓名诗有两类。一类是百姓名诗,将姓氏(单姓或复姓)嵌于诗句中,有姓而无名;另一类是人名诗,将古人姓名嵌于诗句中,有姓又有名。前者始于南朝齐陆慧晓《百姓名诗》,今已不存。现存的有南朝梁沈约《和陆慧晓百姓名诗》和梁萧绎《姓名诗》。后者始于唐权德舆《古人名诗》。人名诗又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暗嵌姓名,而字面上却是别有所咏;另一种是明嵌姓名,直叙其事。就诗体而言,有五言古诗、七言古诗、七言绝句、词和散曲等。

姓名诗①

萧绎

征人习水战②,辛苦配戈船③。

夜城随偃月④,朝军逐避年⑤。

龙吟澈小渡⑥,虹光入夜圆⑦。

涛来如阵起⑧,星上似烽然⑨。

经时事南越⑩,还复讨朝鲜[11]。

【作者介绍】

萧绎(508—554),即梁元帝。字世诚,南兰陵(今江苏常州西北)人。武帝第七子,昭明太子萧统之弟。初封湘东王。侯景叛乱时,萧绎命王僧辩、陈霸先平定之,即位称帝,在位三年。后为西魏人所杀。

【注释】

①选自《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

②“征人”句:五字都是姓。此句意谓出征的军士熟悉水战。

③“辛苦”句:五字都是姓。戈船:古代战船的一种。《西京杂记》卷六:“昆明池中有戈船,……上建戈矛,四角悉垂幡毦。”

④“夜城”句:五字都是姓。偃月:指半弦月。此句意谓在夜间半弦月照耀下守卫城池。

⑤“朝军”句:五字都是姓。朝(zhāo):早晨。避年:弭兵之年。避,通“辟”。辟(迷),通“弭”,平息兵灾。此句意谓早晨发兵的目的是平息兵祸。

⑥“龙吟”句:五字都是姓。龙吟:喻指君王的命令。此句意谓君王命令戈船渡水作战。

⑦“虹光”句:五字都是姓。虹(hónɡ)光:虹的光彩。此句意谓夜间虹的光影呈现圆形。虹作为姓读jiànɡ。

⑧“涛来”句:五字都是姓。阵:军阵队形。

⑨“星上”句:五字都是姓。烽然:烽火燃烧。然,“燃”的本字。

⑩“经时”句:五字都是姓。此句意谓经常对南越用兵。

[11]“还复”句:五字都是姓。讨:征讨。

【说明】

这首诗共10句,50个字,全部都是姓。开头四句写水军乘戈船出征,夜晚守卫城池,交代出兵的目的是弭兵。中间四句写奉命渡江时所见江上和天空景色。结末两句写对外用兵任务频繁。

夜宴曲①妇人名

孔平仲

湘江绀碧玉照秋②,丹枫红蓼君莫愁③。

江上女儿花见羞④,吾曹大家行乐休⑤。

促席相虞美人出⑥,羽觞昨许飞琼液⑦。

天明君醉苦相挽⑧,肯念奴家隔江远⑨。

流苏小帐曲屈屏⑩,留连为子都忘返[11]。

【作者介绍】

孔平仲,字义甫(一作义父),临江新喻(今江西新余市)人。孔文仲、孔武仲之弟。生卒年不详,约宋神宗元丰中(1082)前后在世。长于史学,又工文辞,登进士第。因吕公著荐为秘书丞集贤校理。哲宗绍圣中出知衡州。因不推行新法,贬为惠州别驾。徽宗立,召为户部金部郎中,出提举永兴路刑狱。后新旧党争再起,罢官。兄弟三人著有《清江三孔集》。

【注释】

①选自《全宋诗》卷九三〇。

②绀碧:天青色;深青透红色。碧玉:妇人名。南朝宋汝南王妾、唐代乔知之妻都名碧玉。

③莫愁:古乐府中所传女子名。一为石城(今湖北钟祥)人,《旧唐书·音乐志》:“石城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谣。”一为洛阳人。南朝梁武帝《河中之水歌》:“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名阿侯。”相传六朝女子莫愁曾在南京居住。

④花见羞:《新五代史·唐淑妃王氏传》:“淑妃王氏,邠州饼家也,有美色,号‘花见羞’。”

⑤吾曹:我等,我辈。曹大家(ɡū):即班昭,东汉史学家班彪女、班固妹,曾续成《汉书》。和帝时常出入宫廷,担任皇后和妃嫔的教师,因其夫为曹世叔,被称为曹大家。

⑥虞美人:即虞姬。秦末起义领袖项羽宠爱的美人名。促席:古人席地而坐,座位靠近,称为促席。相虞:即“相娱”。虞,通“娱”,欢乐。

⑦羽觞(shānɡ):古代饮酒用的耳杯,形如雀,有头、尾、羽翼。许飞琼:传说中的仙女名,西王母的侍女。《汉武帝内传》:“(王母)又命侍女许飞琼鼓震灵之簧。”琼液:指美酒。

⑧天明:天亮时。明君:即王昭君。西汉时美女。名嫱,字昭君。汉元帝时被召入宫,因匈奴呼韩邪单于入朝求和亲,远嫁匈奴。晋人避司马昭讳,改称为明君或明妃。挽:挽留。

⑨念奴:唐代天宝年间长安妓女,以善歌著名。元稹《连昌宫词》:“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肯:岂肯。

⑩流苏:用五彩丝线或羽毛制成的下垂的子,用作帷帐的装饰。苏小:即苏小小,南齐歌妓名,家住钱塘(今杭州),死后葬于西泠。又宋代歌妓名,苏盼奴之妹,嫁襄阳赵院判,死后葬于嘉兴。曲屈屏:曲折的屏风。

[11]子:您。子都:春秋时美女名,为郑庄公所宠幸。《孟子·告子上》:“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

【说明】

这首七言古诗共嵌用古代妇女名10个,绝大多数为美女、名姬,而且语意双关。诗写湘江畔秋夜宴饮,促席相娱,留连忘返。

妇人名诗①

孔平仲

绮罗敷色新出机②,嵩洛神秀钟妙词③。

关西子弟多习武④,博学能文君最奇⑤。

目中无双成器早⑥,少小玉立谁瑕疵⑦。

天王母后亲选擢⑧,抱道韫德将发施⑨。

朝中议论太真朴⑩,湖南威凤翅小垂[11]。

屈申后先皆有数[12],此理昭昭君自知[13]。

芰荷堆绿珠露冷[14],兰杜秋香风正吹[15]。

征鸿南飞燕北去[16],晚去潇湘君未归[17]。

【注释】

①选自《全宋诗》卷九三〇。原题为《承芸叟寄示新词一篇以此寄谢扬子云书亦有色乎此亦书之色也》。题下注:“妇人名。”

②“绮罗”句:嵌汉代美女名“罗敷”。崔豹《古今注》载,罗敷,邯郸秦氏女,为邑人千乘王仁妻。王仁后为赵王家令,罗敷出采桑于陌上,赵王见而欲夺之。罗敷作《陌上桑》之歌以自明,赵王乃止。

③“嵩洛”句:嵌“洛神”名。洛神,洛水女神,即宓妃。嵩洛,嵩山、洛水。

④“关西”句:嵌“西子”名。西子,即春秋时越国美女西施。

⑤“博学”句:嵌“文君”名。文君,西汉临卭卓王孙之女,寡居后嫁司马相如。

⑥“目中”句:嵌“双成”名。双成,姓董,传说为西王母侍女。《汉武帝内传》:“西王母命玉女董双成吹云和之笙。”

⑦“少小”句:嵌“小玉”名。小玉,传说吴王夫差之女名小玉。又,西王母侍女名。白居易《长恨歌》:“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⑧“天王”句:嵌“王母”名。神话传说中一位地位极崇高的女神。杜甫《秋兴》诗:“西望瑶台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选擢,选拔。

⑨“抱道”句:嵌“道韫”名。道韫,晋代才女谢道韫,谢安侄女,王羲之的儿媳。

⑩“朝中”句:嵌“太真”名。太真,即杨玉环,初为寿王妃,后为女道士,号太真。入宫后,得玄宗宠,封为贵妃。

[11]“湖南”句:嵌“南威”名。南威,春秋时晋国美女,又称南之威。曹植《与杨德祖书》:“盖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论其淑媛。”

[12]“屈申”句:嵌“申后”名。申后,春秋时郑武公妻,即武姜。《左传·隐公元年》:“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屈申,同“屈伸”。

[13]“此理”句:嵌“昭君”名。昭君,姓王名嫱,汉元帝时宫女,后出嫁匈奴呼韩邪单于。昭昭,明白。

[14]“芰荷”句:嵌“绿珠”名。绿珠,姓梁,晋代巨富王崇爱姬,赵王欲夺之,绿珠坠楼死。

[15]“兰杜”句:嵌“杜秋”名。杜秋,唐代金陵女子,原为节度使李锜妾,善唱《金缕曲》,后入宫,为宪宗所宠。(见杜牧《杜秋娘诗序》)兰杜,芳草名。

[16]“征鸿”句:嵌“飞燕”名。飞燕,姓赵,汉成帝皇后。

[17]“晚去”句:嵌“湘君”名。湘君,湘水女神,即舜的正妃娥皇。

【说明】

这首诗共嵌用妇人名16个,有的是历史上实有其人,有的则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每句意思独立完整,但各句意思并不连贯。

席上口授杜仲观①

孔平仲

暮雨萧萧何不止②,东风弄白起江波③。

绿杨绾作同心结④,杜子春来狂兴多⑤。

【注释】

①选自《全宋诗》卷九三一。题下原注:“虔州作,人名。”

②“暮雨”句:嵌人名“萧何”。萧何,汉代开国功臣,与张良、韩信并称“三杰”。

③“东风”句:嵌人名“白起”。白起,战国时秦国大将。善用兵,长平之战坑赵降卒四十万。

④“绿杨”句:嵌人名“杨绾”。杨绾,唐华阴人,字公权,代宗大历中累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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