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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政治模式:具有印度特色的联邦制与议会民主制(13)

为什么民主未能防治权力腐败呢?我们认为这并不奇怪,因为民主和腐败本质上是两个范畴的概念,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简言之,现代西方式民主原本就不是为了防治权力腐败而产生的,民主的本质是“多数决”和“竞争”,主要是为了解决权力的产生方式和产生过程,在当今社会,民主的主要表现就是国民每隔一段时间参与一次举国狂欢,参加投票选出政府。(熊彼特在《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中对民主作出程序性定义,认为只要一个政治制度允许定期的竞争性选举,它就是民主的。目前,人们判断一个国家是否是民主国家的主要标准就是这个国家是否定期举行全国性竞争选举。)但政府选举产生之后,要想防止其权力行使过程中发生腐败,民主是无能为力的,必须有其他制度来保证。如果能建立起相应的管理制度就有可能防止权力腐败,反之如果没有相应的制度,则即使政府是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也无法防止腐败的发生。这就是我们经常看到一些所谓的民主国家却经常选举出一个腐败的总统,而另外一些国家和地区政治上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西方式民主,政府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多党竞争产生的,但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政府却十分清廉的原因。所以,要想防治权力腐败,必须在民主之外探寻办法。事实上,西方发达国家之所以能够有效地防治腐败问题,主要原因首先并不是因为这些国家实行了民主选举,而是因为这些国家都实行严格的法治,都建立了严密的权力制约和监督机制。当然,如果有人将这些因素都看作是民主的范畴,那么就等于将民主的内涵予以无限扩大,所有好的东西都属于民主,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属于非民主,在这种情况下问题就失去讨论的意义。退一步讲,如果这些都可列为民主的范畴,那么又可以得出结论:一个国家只实行民主选举,而没有建立严密的权力制约和监督机制,没有严格的法治,则根本无法解决权力腐败问题。这样的国家仍然不属于合格的民主国家。

印度腐败现象之所以如此严重,应从经济发展、法制以及文化等几个层面分析。

其一,经济发展水平低下是印度腐败现象的重要因素。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2007年9月26日发布了2007年全球清廉指数排行榜。排行榜包括了180个国家和地区。透明国际指出,“清廉指数排行榜显示贫穷与腐败存在因果关系”。从清廉指数直观地来看,腐败严重的国家与贫穷地区大致重合。最廉洁国家榜首的是丹麦、芬兰和新西兰。其次是新加坡、瑞典、冰岛、荷兰和瑞士。排在最末几名是阿富汗、伊拉克、缅甸、索马里和苏丹。印度、巴西并列第72位,俄罗斯列第143位。(透明国际(http://tinyur l.com/ykx2kt),《参考消息》2007年9月28日第三版。)可以看出:贫穷是腐败的重要根源。这是一个带有普遍规律的现象,值得深入研究。印度刚刚开始崛起,尚未摆脱贫穷落后状况。其官员的收入只能维持基本的家庭生活,加上制定不出健全有效的遏制腐败的法制与监督制度,贪腐成为了官员们谋生重要途径与贪欲重要来源。而在经济发达地区,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善,多数官员贪腐欲望则大大下降,加上反腐监督机制的完善,多数官员能自觉遵守制度,故整个政府系统相对廉洁。(《贫穷才是腐败的根源,腐败与政治体制关系不大》,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no01/1/439028.shtml)

其二,印度法律体系繁杂、执法犯法、无民众监督。印度法制很完善,应有尽有。但印度的法律源于英国体系,体系重取证、重法庭控辩,由于取证困难,程序繁杂,大量的腐败行为无法及时受到惩罚。同时执法部门带头高度腐败,执法犯法。一场小小的经济纠纷起诉到基层法院,如果不动一番脑筋对法官们认真打点一下,少则拖三五年,多则搞十年二十年也屡见不鲜。据印报披露说,积压的各种法律案要400年才能审完。包括法院在内的印度执法机构被认为是贪污最严重的政府部门。80%与警察打过交道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必须用钱来解决问题。在印度要搞一个项目,既要找地方又要找中央,既要找领导还要找办事员,层层索贿,组成一个完整的腐败链条。普通公务员岗位和工作又不受政府领导变动的影响,几乎处于无人监督状态,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当事人索贿。

其三,社会人际关系和所谓官场“潜规则”陋习往往支配人的行为准则。人们办事往往不靠规则,会通过亲戚、朋友私下行事;那些没有亲戚或朋友的人会感觉到他们受到冷落。“2005年印度贪污研究”的调查收集了近1.5万名居住在印度的受访者信息和意见。62%的受访者表示,他们都曾有过直接贿赂或者通过关系贿赂官员以获得一些最基本服务的经验。换言之,制订了牌规而不按牌规出牌,这牌没法打下去。(《印度是世界上最腐败的国家》,《环球风云铁血论坛》,2008年8月21日。)

二、关于印度民主制度与经济发展的关系

关于民主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学界研究的热点问题,但对于这个问题也一直存在不同观点。有些观点认为民主能够促进经济增长。比如,有的人认为,经济增长有赖于对公民权利的保护,对公民权利的最大威胁来自于政府权力,民主制度是遏制政府权力的最好形式,因此只要有效实行民主就能扩大公民权利,进而能够促进经济增长。再比如,新制度主义认为,经济的持续增长有赖于市场经济的正常运行,市场经济正常运行有赖于产权保护,产权保护有赖于民主制度。因此,只有民主制度,才能实现经济增长。但也有很多观点认为民主不仅不能促进经济增长,反而会阻碍经济增长。比如,在西方式民主还没有如同今天这般时髦时期,很多人就曾担心如果实行民主,让占人口多数的穷人有了投票选择政府的权利,政府就可能采取一些取悦穷人的政策,比如重视财富的再分配等政策,而这些政策很可能威胁到富人的权利,富人又是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者,在这种情况下,民主变成威胁经济增长的因素。还有观点认为,经济增长可以促进民主,因为教育的普及和中产阶级的产生都能促进民主的质量。但这种观点只是解释了经济增长可以促进民主,并没有解释民主是否能促进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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