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翠霏院,远远看见一个梳着十字髻女子,在一名青衣丫鬟的陪同下正向这边走来,女子脸上带着委婉的笑,气质舒雅,娴静。
这样的女人,居然是齐国公府备受段氏排挤的大姨娘,南宫塘忍不住为之可惜。
“这位就是大小姐了?”
大姨娘走进了,对着南宫塘礼貌的行了一礼。
小小年纪,被一个大自己十岁有余的女人不轻不重的一拜,南宫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能要叨扰大姨娘一段时间,还请不要大姨娘不要见怪。”
南宫塘礼貌的笑道。想必刚刚阿奇已经将她要住进来两日的事情说了。
“大小姐愿意住我这里是我的荣幸,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大姨娘赔笑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屋子。旁边的丫鬟送上茶水退了出去,大姨娘便让其退下,只留下两人在屋子里叙闲话。
两人随便说了一会儿话,南宫塘抬头看了看确实有些陈旧的梁头,道,“这夏天过不了久就要到了,一下些大雨来,不知道大姨娘这屋子是否能受的住。”
她记得南宫研说过,翠霏院有几处漏雨,不知道工匠何时来修。
大姨娘见她脸上神色真诚,一杯茶抿到口中,淡淡笑道,“也就这些时日,好在那次暴雨之后,这天气就一直晴着,修不修也不急在那一时了。”
南宫塘进来时候就发现这翠霏院虽然面积不小,但景致上并没有过多的讲究,只是种了许多的花树。或许是花树的种类繁多,虽然只是春寒料峭的二三月天气,居然有些树开满了花朵,给人一种四季皆春的感觉,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隔着花树的外围处,会有已经长满了苔藓的假山石,整片整片并不光鲜的墙壁上有些细小的裂纹,显然是年久失修。
想想段氏的打压,南宫塘不禁对这位大姨娘产生同情,也生出几分好感。难得大姨娘不拘小节,看得开。
“之前听说,大姨娘本来是想搬进东荷院的。”南宫塘随口问道。
“我也就前些时日见着屋顶漏雨,弄湿了屋里的一些东西,我想到东荷院没有人住,也就那么跟老夫人提了一提,没想到老夫人就答应了。”
“不过,既然大小姐回来了,东荷院自是大小姐住了才对。”大姨娘淡笑道,给人满面的亲和感。
“府中总有些传言,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想必大小姐也听说一些。”
大姨娘眼中闪着和善的光,主动提起了南宫塘心中的疑惑。
“我也是听说一点,不过,我也是不信的。”南宫塘笑答。
大姨娘笑着让丫鬟进来续了茶,端起茶杯放在鼻前闻了闻。
“这是老爷前些日子给我送了的古龙井,据说要第二杯才更香。”南宫塘本想趁着大姨娘提及东荷院事,多问一点。比如那个主屋,还有紫堇。
没想大姨娘只是提了一句,便无意多说。南宫塘也只好笑着接受了丫鬟的续茶,果然发现第二杯更是清香悠远。
大姨娘意外的好相处。
两人愉快的处了一天,直到晚上,又闲话了一些也便各自休息了。
南宫塘被暂时安排在了西侧室。南宫塘睡下的早,大概到了亥时,按照正常预定的,南宫塘睁开了眼睛。
如果南宫晟有所动作,一定会在晚间进行。
悄悄的起床,透过扇窗,此时的主屋里已经灭了灯,紫堇与珠心休息的耳房内也是静悄悄的,显然都已入眠。
在窗前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果然见耳房内有一个黑影闪出,南宫塘嘴角略过一丝笑意,但见那黑影朝西侧室走来,心头微微一惊,转身回到床上闭起了眼睛。
南宫塘虽然闭着眼睛,但极好的耳力也能帮她判断出,黑影几乎是悄无声息开了门进了房,并且几乎是猫着步子朝她靠近。
测出黑影身上并无杀气,南宫塘放下心来。
片刻后,只觉得那脚步在自己窗前停了下来。紧接着,一股飘散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南宫塘呼吸一窒,昏睡过去。
轻巧的脚步声快速的闪出门外,以极为迅捷的身影朝一个方向飘了出去。
身后,刚刚被用迷魂散迷晕过去的人猛然睁开清亮的眼睛,一个跃身一扇房门无声的被撩开。朝着那黑影飞去的方向,一道清白的影子以更快的速度飘了过去。
东荷院上方,静悄悄的,看不出任何动静。
黑影在墙垣上徒行一会儿,忽然朝着一处凉亭纵身跃下。
南宫塘看准方向,从那凉亭后方绕了过去,无声无息的落在凉亭边缘一个高大的树木上。
虽然不到三月天,这树木却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当地品种,居然枝叶繁茂将南宫塘整个身影遮挡的半点不漏。
选了一个角度,南宫塘隐隐望去。
凉亭上碰面的两人居然让她大吃一惊。
那黑影是紫堇没错,那另一同样黑衣的女子居然是大姨娘。
卧槽!南宫塘差点脚下不稳从树上摔下去。她明明没有从大姨娘身上发现任何与东荷院有关的痕迹,只稍微试探一下就认为是自己多心了,若不是为追踪紫堇多留了一个心眼,也不会误打误撞的碰见大姨娘。
她进东荷院的第一日,就看到东厢房里有主子用的东西,紫堇只说是为可能住进东荷院的大姨娘准备的,做奴才的提早准备总是没错,而且她也早知道大姨娘已经禀明老夫人要绊倒东荷院,只是因为段氏在中间插了一足把她安排进来这件事才作罢。
现在看,恐怕自己进到东荷院之前,东荷院已经成为大姨娘的常住点了。至于向老夫人提及要搬进去,恐怕也只是找个合适的理由光明正大的住进去。
那南宫晟又为什么对东荷院如此上心,如果他真是为了她做法事,又为何会引起大姨娘的亲自出动。
南宫塘思虑着,透出缝隙向下看。
“奴婢见过三小姐。”紫堇屈身道。
大姨娘摆摆手道,“最近的可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