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宫様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身边的一片宽大的叶子忽然一阵抖动,接着身边的水波剧烈震动起来,一个雪白的身体从他眼前的水中掠过。
他清晰看见一个如仙子一般美丽的少女从水中浮出,那追踪的敌军先是一惊,继而匆忙的挪开目光。
“你们是什么人?”
女子动听的声音就像是从梦中传来,震的水底下的南宫様也忍不住微微失神。面前在水中朦胧如玉的酮体就是隔着水流也能闻见隐隐的清香。
“可曾见过一个男人从这里走过?”那站在岸上的首领高声问道。
女子透出水面看着岸上的首领,惶恐道,“将军是来行军打仗的,还是来看小女子洗澡的。”
纵然是躲在水底下的南宫様,也隐约看见女子已经通红的脸,她在强撑着与这些搜索的敌人说话。
岸上的首领仔细盯了水面半响,又看着女子躁的通红的脸,抬手道,“打扰了。”说着唤回已经下水的三人,匆匆忙忙沿着河边一条枝叶繁茂的小道追了过去。
……
十五年前的往事一点点翻开,短暂的美好恍如隔世。
初初相遇的尴尬、再次相见的情投意合,成亲后的欢喜恩爱,离别时的相思和不舍,一跳一跳的重新出现在眼前。
他甚至依稀看见当年黄氏是如何一杯淡酒送她上了战马,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抚乱遮住她依恋和不舍的双目。归程的号角响起,她如何坚毅的转身离去,却在他踏上行程之后,又步履蹒跚的紧紧跟随。
南宫様眼角微微湿润。
这么多年,纠缠于府里府外的大小事务,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宁愿一辈子待在那没有权势也没有纷争的边关之地,身边只有她,过着平凡而清淡的日子。那段日子,她给了他一辈子再也无法尝到的温柔和甜蜜,给了最单纯美好无牵无挂的岁月,可是他却最终辜负了他。
这么多年,他从心腹那里得到她的消息,也知道她一直未再嫁。纵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明白,她的内心在等待什么,可是他受累与权势名声和段氏,只有逃避,尤其是在得知她居然被人糟蹋而剩下南宫曦之后,他的躲避之心更甚。最终,等来了她的死讯。
他在得到这个消息时的百转纠结,可是伊人已去,那些想说又不能说的话,终究只能烂在肚子里。
如今,这点愧疚,再也抑制不的化成一股挡也挡不住的激流,倾泻出自责和悔恨。
他闭上眼睛,远离了房间。
颐阳居里,南宫晟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覆着干净柔软的被褥。旁边侍立着两个清秀的丫头,时不时的擦拭下他额头沁出的汗珠。
一个少女如一阵风一样的飘了进来。
“大哥可是醒了?”
两名丫头闻言赶紧退到一边站好,其中一名丫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少女。
“回三小姐,大公子刚刚醒了一下,又昏过去了。”
南宫沁看着那丫头手里湿漉漉的巾子,一手夺过来道,“告诉你们多少次了,大哥的病我亲自伺候,都是你们笨手笨脚,才害的大哥又昏过去的。去,再换一条干净的巾子来。”
两名少女慌忙到水盆里换了一条干净的巾子。
熟睡中的南宫晟忽然梦魇一般脸色发白,双手乱斗,不断又有新的汗珠流了下来。南宫沁一急,慌忙拿出巾子替他擦拭,道,“大哥不用怕,沁儿在这陪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沁儿都会在这陪你。”
床上的喃喃乱语的南宫晟似乎听懂她的话一般,猛然张开眼睛,一只手狠狠的抓住她。南宫沁何曾遇到过这情况,当下脸色惨白,急的直叫,“大哥,你弄疼沁儿了,沁儿好怕,呜呜”南宫晟的力道果然不弱,不一会儿,那被南宫晟抓着的地方就红肿一片。南宫沁就是使上全身的力道也不可能与南宫晟抗衡,当下泪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就在南宫沁以为自己的一只胳膊要废掉的时候,南宫晟猛然推开南宫沁,“你是谁!是不是来害我的,滚,我不用你陪!”南宫沁被南宫晟大力一推,狠狠的向后跌倒,刚好撞到了放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不仅是胳膊,就连腿上也蹭出一快血皮。
“怎么回事?”外面段氏严厉的声音传了进来。南宫沁委屈的抬头,看到段氏愤怒的脸上一阵青白,身后站着刚才的两个丫头。
“快把三小姐扶起来。”段氏厉声道。两个丫头赶忙上前来扶起南宫沁。
床上癫狂了一阵的南宫晟又渐渐睡去了。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沁站在一边揉搓着有血丝渗出的胳膊,委屈的道。段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让其中一个丫头出去请了郎中,才硬邦邦的道,“晟儿病情不稳定,需要好好休息。”
“我是想将大哥照顾的好点。”南宫沁解释道。
她对南宫晟有心,真个齐国公府都知道,但是南宫晟不喜欢她,就算她这个主母也没有办法。
南宫様吩咐她好好照顾南宫晟,这丫头却来帮倒忙,甚是让她不满。
“你若是看不下去想亲自动照顾晟儿,就先去学学怎么做个下人。”南宫沁心头一惊,摸了摸热辣辣生疼的手臂,抬头看了一眼段氏,小心翼翼的道,“母亲说的是,沁儿知错了。”段氏瞥了她一眼,漠然道,“出去吧,若是以后想过来瞧,小心点就是。”南宫沁不敢再多说,跟着段氏出了屋子。
片刻后,南宫様身后跟着陈太医出现在院内。
陈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一名院使,职位不如太医院最高行政长官提点,但陈太医出身世医之家,向来只钻医术,对于宫廷争斗尽量避而远之,所以比那些吃皇粮只会治些富贵病的太医们水平还是高了不少。陈太医去而复返,显然是南宫様有要事要与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