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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导言谁“害”了北大学生 (2)

此外,我希望老师能够严格管理、多关心大家。毕竟当时大家都是刚刚上完高中的学生,年龄十八九岁,其实远远没有成熟。思想片面、目光短浅、自制力弱、缺乏人文修养等一大堆毛病和不足,我们非常需要班主任和各专业老师的指点。我们当时的专业老师基本上是上完课就不见踪影,也认不得全班几个人,交流非常少。现在偶尔走在大街上碰面,只觉得面熟叫不上名字,只好形同陌路。我觉得这很不应该。

尊师重教是中华民族的美德,我也想尊重老师。可是老师给我的印象实在不深,我根本提不起这种感恩情。当然,我是本科生,也许到了硕士或博士阶段,导师与学生的感情应该深厚些。本科生所受的关注甚少。

刚才说大一大二,到了大三时,我觉得我一定要找份兼职,最好是大公司,锻炼自己,哪怕不赚钱。因为我要毕业找工作,不上研不出国,所以在大三时就应该逐渐积累工作经验,熟悉有关工作流程和管理风格,学会与老板、同事共处。我觉得这点十分重要,好多北大毕业生找工作时,没有工作经验,用人单位觉得勉强。北大学生又表现得冲劲十足,以致刚刚工作时,北大学生往往被误认为眼高手低、不合群、急功近利、好出风头、轻视他人等。其实这都是学生刚刚工作的必然现象,本来无可厚非,但北大学生却经常吃这个亏。

北大毕业生写真之二:安忍平淡别无他想\B君,北大98级文科学生,贵州人,毕业后去一家公司销售手机等通讯产品,工作至今。

笔者:你能简单介绍一下你在北大的学习生活吗?

B君:我生来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考入北大之后,发现北大特自由、宽松,你随便做什么都没人会管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也都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和处世哲学。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圈子之外的生活到底怎么样,无人问津也懒得过问。我不喜欢读书,大二时就开始做生意。当时和一个老板合作,我帮他在北大销售蜡染布料,几十块钱的染布卖到几百块钱,绝对暴利。我当时想毕业后又能怎么样,还不如趁机会大赚一笔。于是我就去云南、贵州进货,运到北大出售,当时是赚到了几千块钱,但是我的花销也大,随赚随花。生意做了大半年,零零碎碎又做过一些别的生意,没多大成绩。

当时也有人劝我好好读书,但我个人总觉得读书没有什么意义,老师都是一样的清贫,所以我基本上一年都没好好上课。结果到毕业时,我才发现差了八个学分,当时我只能拼命地选课赚学分,后来多亏几位老师大发慈悲,给了我几个学分,我才能毕业。

笔者:毕业之后,工作怎么安排?生活怎么样?

B君:我毕业之后到一家通讯设备公司继续做销售,卖通讯器材拿提成,一月三四千块钱,能养活自己。现在,我也没有了太高的欲望。时常能跟朋友聚一聚、聊一聊,如此而已。

笔者:你觉得北大学生是否应该有自己的大学生涯规划?

B君:我现在回想起来,大学阶段最大的失误是过早涉足商业,而没有安心学习。所谓的创业也不过是心血来潮、瞎闯乱撞而已,没有经验、没有资金,就是穷折腾。有点想法有时又不切合实际,实际上我吃了不少亏,也浪费了很多原该学习的宝贵时间。现在想起古人说的“厚积薄发”,的确是很有道理。我的急功近利使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关于大学生涯规划,我觉得是个很大的问题。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十分必要。如果学校或老师能够恰当引导我们什么时候安心学习,什么时候可以到企业实习,什么时候可以参加社会实践活动,等等。我想,这应该会矫正我原本意识上的很多错误,也能避免我后来的很多失误。当时我懵懵懂懂,只知道赚钱,到头来一无所有。现在学习也不太容易,环境不好,压力很大。北大毕业生写真之三:漂在.COM的打工者C君,北大2000年俄语专业毕业生,毕业后进入一家网络公司,三个月后离职,后来又进入一家网络公司,成为一个漂在.COM的打工者。

笔者:当初为什么选择网络公司?

C君:我觉得户口很重要,至少在毕业之前觉得十分重要。我问过一些别的同学,大家的想法都跟我差不多,因为毕竟毕业分配是解决户口的最好时机。觉得在北京读了四年大学,毕业了在北京工作,如果没有北京户口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

即使有了户口,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切切实实的一个东西,但是没有户口就不一样了,局外人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漂泊感。实际上在任何一家网络公司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如果这家公司倒闭了,我可以再去另外一家,这都无所谓,总之都是没有户口、没有医疗、没有住房、没有任何保障。我今天被炒了,就意味着明天一无所有。永远在漂着,永远没有踏实的感觉。

毕业之前的情况基本上是这样的,如果你不要求户口,接收你的单位很多。如果你要求户口马上就不一样了。面试的时候,他们当然是一大堆的问题,我提出的问题只有一个:“能解决户口问题吗?”在林林总总的网络和非网络公司中最终选择了这一家,只是因为他们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笔者:从学校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走出来,恐怕每一个学生都要面对一个问题:如何把握在学校里学不到的社会游戏规则。更何况这种游戏规则没有定式,它也许只是经验的积累(成功和失败的经验、上当和骗人的经验),需要身体力行,方能体会其中之一二。

C君:是的。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太幼稚了。在第一家网络公司工作的三个月,我付出的不仅是时间、精力,还有热情。刚开始工作时,并没有把自己跟公司分得清楚,任何学生对待毕业以后的第一份工作,都会倾其热情的。临走收拾东西的时候,抱走自己买的很多书和资料,感觉真的很难受。

现在回头想想,我最早去的那家公司,无论从机制到制度都是不完善的。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可笑的是这家网络公司不能上网,我们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去网吧做网页。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太幼稚了。总想着刚从校门出来,不会上当受骗,上当受骗的事也许会有,但怎么会轮到我头上。我后来选择的另外一家网络公司,就开始注重公司的实力了,至少能让我干一年没有问题(苦笑,大概是因为期望值只是短短的一年)。

我们与公司之间签订的各种合同,也有很多方面不利于我们。在离开公司的那段极不愉快的日子里,我请教了学校法律系的老师,得到的教训是:不要在任何地方轻易签上你的名字。

笔者:工作和继续深造,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C君:我准备考研。我希望读研不再单纯是大学的延续。我决定考研,更多的是为了能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也是为了户口的考虑。尽管在学校里也许永远学不到某些“生存规则”,但是工作以后,也会有很多切实的障碍妨碍你继续学习。大学毕业之后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我觉得主要原因是自己不够充实。我不会把读研当作大五、大六,我会制造一些机会接触社会,比如做兼职。附

回顾与反省

——北大成立二十五年纪念词

胡适

今天的纪念盛会,我很想说几句话:不幸我在病中,不能正坐写字,所以只能极简单的发表一个意见,一面纪念过去,一面希望将来。

我看这五年的北大,有两大成绩。第一是组织上的变化,从校长学长独裁制变为“教授治校”制;这个变迁的大功效在于:(一)增加教员对于学校的兴趣与情谊;(二)利用多方面的才智;(三)使学校的基础稳固,不致因校长或学长的动摇而动摇全体。第二是注重学术思想的自由,容纳个性的发展。这个态度的功效在于:(一)使北大成为国内自由思想的中心;(二)引起学生对于各种社会运动的兴趣。

然而我们今天反观北大的成绩,我们不能不感觉许多歉意。我们不能不说:学校组织上虽有进步,而学术上很少成绩;自由的风气虽有了,而自治的能力还是很薄弱的。

我们纵观今天展览的“出版品”我们不能不挥一把愧汗。这几百种出版品中,有多少部分可以算是学术上的贡献?近人说,“但开风气不为师”(龚定庵语)。此话可为个人说,而不可为一个国立的大学说。然而我们北大这几年的成绩只当得这七个字:开风气则有余,创造学术则不足。这不能不归咎于学校的科目了。我们有了二十四个足年的存在,而至今还不会脱离“裨贩”的阶段!自然科学方面姑且不论,甚至于社会科学方面也还在裨贩的时期。三千年的思想,宗教,政治,法制,经济,生活,美术……的无尽资料,还不会引起我们同人的兴趣与努力!这不是我们的大耻辱吗?

至于自治一层,我们更惭愧了。三年组不成的学生会,到了上一个月,似乎有点希望了。然而两三星期的大发议论,忽然又烟消雾散了!十月十七日的风潮,还不够使我们感觉学生自治团体的需要吗?今回办纪念会的困难,还不够使我们感觉两千多人没有组织的痛苦吗?

我们当这个纪念过去的日子,应该起一种反省:

学校的组织趋向于教授治校,是一进步。

学校的组织与设备不能提高本校在学术上的贡献,是一大失败。

学校提倡学术思想上的自由,是不错的。

学校的自由风气不能结晶于自治能力的发展,是一大危机。

所以我个人对于这一次纪念会的祝词是:

祝北大早早脱离裨贩学术的时代,而早早进入创造学术的时代。

祝北大的自由空气与自治能力携手同程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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