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是医生吗?又是医生,又是老师吗?至于筝和古琴,只是我的消遣罢了,我很喜欢一种叫做巴乌的乐器,可惜我不能学所有的管乐器。”
“医生?老师?救得了别人,还不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嘛。你知不知道,我真希望你叫我一声姐姐,而不是什么阿姊,每次你叫我阿姊的时候,我都想说,你去找你的乔峰去,阿朱!对了,新天龙八部看了没,她俩也变孪生了。”她打趣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的话,在这里,只有表姐妹和堂姐妹之间称姐姐妹妹,亲姐妹直接只称阿姊,阿妹,但这样的称呼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十分别扭。
阿姊被很多人搀扶回了宫,我也早早的睡下,明天开始连骑射也要学了,而且是早起晨读,默书,辰时去操练场,想起以后天天如此,不免有些打退堂鼓,昨日风后说他的画,我已画了不少,近日忙,就歇歇,他着人写了好诗来,再让我誊写到那些画上,我也没太在意,告了退也就罢了。
翌日,我和阿姊下了书房,直接就去了操练场,这里似乎没有现代的矮马之说,都是些高头大马,许是师傅她们也理解我们小,整了两匹马驹子,供我和阿姊来学。阿姊先上马,有人牵着,她骑了一圈没什么问题,又让下人松了手,再骑一圈,照样无事,她回来我面前,让我上另一匹马,师傅多是赞她聪颖,她也有些得意。我踩着下人上马时也一切顺利,师傅也带了我一圈,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就在她松手后,马驹子突然发飙,将我摔下马,师傅大惊,好在离得不远,马驹子的蹄子差点踩到我时,师傅将我救出,我因此受惊昏厥。
太医很快围在了淑君所在的长河宫,师傅救我时,用力过猛或是其他原因,将我的左手弄脱臼了,一群太医竟没有一个敢下手的,这怎么着也算是个小正骨,用不着这样吧。阿姊倒也是个拿得住的,拿起我的手,一掰,我还没来得及叫,就直接好了,惊了一屋子的太医。
听说师傅因我而受了不小的责罚,我惯是用左手写字作画,也因此这几日不再去书房。这一日我呆在父君这里的书房,开始规划我自己的事,我感觉自己总要做些事来帮着姚家,也帮着我。姚家现在声明太过,只怕不久就有人群起而攻之了,总要做好准备。这次我受伤,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却总是没什么证据。
父君惊异的看着我用右手写着我的计划,字斟句酌,用心良苦,毕竟要一个商人放弃很多利益实在很难,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远见的。我回过头才发现父君的目光,解释说我可以左右开弓,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绝不可以外传,父君一一应了,看了我写的东西,他也明白一些,只是他不了解我明明无心于这个至高点,干嘛要这样算计着。我说“自保,总是无过的。”
我又拿了一些画给父君,让他着人捎出去卖了,这些画只给姚家的书画坊卖,我解释道,将焉取之,必先予之。这些画的颜料都是我亲自调配,这里没人见过,和画给凤后的也不相同,独一无二,以后我的画,都会放在姚家出售,这些画自是书房画的那些敷衍之作无法比的,所卖的收益,我六姚家四,总不会亏了本家。父君点了点头,也知此事关系重大,很多自己不该问的,也不问,我猜她也听说我生身父君部落的事,以为这是天赋吧,就像阿姊会正骨一样。
我得了特权,可以静静修养,阿姊每次来看我,都要小小的讥讽一下,总是说伤筋动骨一百五,您老就慢慢慢慢的养吧。凤后来看过我一次,之后每隔一天都差人来问问情况,各种补药赏了一堆。母皇叫我去过书房,行过礼,她便直接问我对受伤这事怎么看,我只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师傅就算失职,罚也罚过了。
“你可知,你藏得不够好啊?”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毕竟当年五官保章正一句话二皇姊就养在外面多年,她怎么算我和阿姊的,我们可一点都不知道。
“女儿不明白您的意思。”
“多年画画练字的人,只要看到你下的第一笔就知道你的高低,以后再怎么掩藏也是没用的。”
“再好的左手也是要慢慢养的。况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女儿想做有后福之人。”
“后福?看来你果然不一般。”
“得您真传,愿不负所望。”
“哈哈。”她竟笑得开怀。
“女儿有一事相求,若有天当真至于如此,请归于冷宫。”
“希望不要有那一天,负了他,总不能再负了你。”轻轻的叹息传入我的耳朵。
“他送走阿姊,留下女儿的时候,女儿便已知道自己是弃子,但无怨无尤,此生也绝不会与阿姊为难。”
“不会的,朕会保住你。”良久,她摆了摆手,示意我退下。
如果说之前我还并不确定这一切和那人有关,今天倒是真真的明白了,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呢!
米虫的日子过得久了,就会忘了很多事,比如凤后的事。
这一日,凤藻宫的阿公来了,言说凤后得了一些好句,闻得我的手早久无碍了,便想请我去再填了句,我哪当得起一个请字,便急急的收拾了上次拿的那些东西去了。
到了宫里,他还是很热情,寒暄了几句,就到了书房,我心想照着抄总也无错,就直接落了笔。等快要写完时,凤后来检查时的神情,却让我心里打了鼓,总也不会写的太差,是什么事情呢?
只听得他的声音十分慵懒:“采箫公主,你可知错啊?”
“女儿不知,请父后明示。”我赶紧跪下行礼。
“司棋,你告诉她,错在哪里。”他指了一指引我来此的阿公,阿公说,“最后此诗为凤后亲做,中有凤后的闺名,依例,公主身为晚辈,应避讳。”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自己当然没必要避讳自己的名字了,可是我就不行,我自己个儿改了也不行,谁敢胡乱改凤后的诗呢!我才发觉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引我入局,不然书房的师傅一定会一早就教了避讳的字,不容我出丑失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