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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圣·索菲亚教堂是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堂,始建于1907年3月,是沙俄东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修建的随军教堂,全木结构。1912年改为砖木结构,1923年9月27日在现址重建,1932年11月25日落成,属拜占廷建筑艺术风格,通高53.35米,建筑面积721平方米……”

“Stop!什么时候能改掉这破毛病?你不懂默念吗?搞得好像自己是讲解员一样!”美夕抱怨地轻推我的头。

我侧头看看四周,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喂,臭丫头!我还没揭发你不认真看简介呢!万一回到学校老师问起来我可不帮你!”

她眯起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得了吧!妍夕同学,都升高三了,你能不能别那么白痴?”又模仿着我的语气重复:“万一老师问起来我可不帮你!”

美夕长得一副秀气精致的五官,眼睛圆圆眼角往上翘,鼻子小而挺,嘴唇细小饱满,弯弯细细的眉毛上面垂着一层薄薄的刘海,玫瑰红的直发柔柔地从两肩滑下来。今天她穿了件白色针织无袖背心和浅粉色的百褶裙,配一条带有少数民族风情的鲜艳腰带,清新可人。

“好漂亮!妍夕,我们一人买一条吧!”美夕惊喜地指着旁边橱窗里的十字架项链对我说。

“……呃……好啊!”

“老板!我们要两条这个,多少钱?”她冲店面里喊。

“来了……哦,这款可是紫金项链,你们真有眼光!这项链六十块一条!”女老板介绍说。

“是吗?紫金啊……真好看!”美夕摩挲着十字架型的吊坠,喃喃道:“它反射出的光芒好像夕阳的颜色。”

我的心仿佛针扎一下,疼得一缩,对女老板说:“麻烦您包起来,两条。”

“好的好的,你们……”女老板看到我的脸后把后面要说的话停了下来,转问:“这位小姐,你前些日子不是来买过两条吗?”然后又笑说:“那就是老顾客了!我们店里的饰品的确好看,还要不要看看别的?阿姨给你们打个折!”

“您认错人了,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哪有认错!呵呵,上次是个男孩子跟你一起对吧?”

“真的没有,大概是长得相像吧。”

“对呀阿姨,我们不是这的人,跟着学校夏令营才来旅游的!”美夕帮着我解释。

“哦,那可能记错人了吧,我去帮你们包起来,我们店里的包装纸和别家不一样,都是和项链配套的!”女老板说完转身进店里。

5分钟后,她把两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递给我们,如她所说包装纸的确是配套的,印有索菲亚教堂的标志图案。付钱后我们正准备离开就有人开始催命!

“孙美夕,沈妍夕!想让所有同学等你们吗?误了火车我们大家爬回去啊?”教导主任站在校车旁凶巴巴地喊道。

“哦,来了来了!”我连忙应声,拉着美夕想要离开。

“等等……等等!相机里还有几张底片,大老远来一趟总得留个纪念吧!”说完,她迅速从挎包里抽出宝丽莱相机,在我毫无准备的状态下“咔嚓”拍了一张,又赶忙反手抓住我往校车处跑。

“你怎么不拍一张?”我边跑边问。

“……我不想拍。”美夕没有回头,轻喘着气答。

我也没再问她,只是回头看一眼索菲亚教堂。暗红色的砖木城墙,壮观的绿色圆形拱顶,功勋艺术家绘制的墙壁装饰图案和圣像画,以及广场上簇拥的和平鸽。这样一座漂亮的教堂,载着多少人的愿望和祈盼。我想,这个世界,应该会有天主。

颠簸前进的校车上,同学之间开始玩拉歌的无聊游戏。我和美夕便拿出刚才抢拍的照片来欣赏。

“看你拍的!”我不悦地用手指肚指着相片上那个神色慌张、傻乎乎的自己,又猛然发现我的背后有个陌生的男孩坐在教堂前的阶梯上!

“怎么还把野人也给拍进来了?”我通常把不认识的人称野人。

“野人?我看看!”美夕夺过相片端详一阵,瞪圆了眼睛,“咦?这个男孩长得倒挺帅的,只是好奇怪,刚才怎么没发现他?”她一张挺惊讶的脸。

“不会是鬼吧?有很多鬼都是只在照片上才会显现出来的!”我担忧地猜测。

“鬼?”美夕失笑:“如果是,他说不定会缠你一辈子哦!”

我也笑,拿过相片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个漂亮的男孩,黑亮的眼睛,干净清晰的轮廓。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不太像个虔诚的教徒,也许是与人有约在此等候,又或者只是因为疲累而休息的路人,但不管怎样,有这样一张特别的相片也不错。我自顾自地微微一笑,在相片下方用黑笔写上:我与某位素不相识的男孩留影于圣·索菲亚教堂。

2004年8月23日,我无意中得到与韩煦的第一张也是惟一一张相片。那时候从来也不曾想过会真的认识这个男孩,而后来我知道他是不喜欢拍照的。

细细的卷发,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只甜橙。很久以后韩煦告诉我,这就是他对我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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