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而相厌,相遇而不识,这鸳鸯红线岂是牵上就能和顺的,只怕是“风雨欲来风满楼,相思难解相思忧”。
“你要去哪儿?”身体恢复一些力气的容曜见顾潇雅起身要走,心中一丝慌乱,赶紧问道。
世人只道这容家大少是个兵法超群、武艺高强、铁血果断的少年英豪,在沙场对敌之时的勇猛悍将,又有谁晓得,这神赞仙喜的威武郎君一旦陷入男女之情中,竟如那情窦初开的无知男子,全然不懂该如何应对。
“女人的事你也要管?”此时,顾潇雅直觉认为眼前的男子像是摔傻了,言语表情竟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浑身一阵恶寒,还是离此人越远越好。
容曜面上一红,他心中以为顾潇雅是内急,便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看着她朝着密林深处走远。
可是左等右等,竟再也不见顾潇雅回来,四处去寻,哪还有人影,恰逢手下发信号找他,边关有紧急军情,他只好带着失落快马加鞭离开了皇都。
再说顾潇雅从密林走出来之后,直接就回了大将军府,回转的路上,她已经看到安庆的画像被张贴了出来,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皇都的人竟已经都知道安庆便是拈花一笑了。
这时她才想起,刚才忘了问那叫君战的男子唐娟被他送去哪里交给何人了,不过现在唐娟应该是安全的,要不然安庆之事也不会揭发出来。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大将军府,容易就把顾潇雅拉进了一辆马车中,告诉她唐娟已经安全,唐立的父亲也已经知道了拈花一笑的真实身份,此刻正满皇都地搜查捉拿安庆。
“顾姑娘,你是怎么从皇宫出来的?”容易眼神平静地注视着顾潇雅,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有丝紧张。
刚才是他大哥容曜亲自将唐娟送到了他的手中,然后又一转眼不见了,他一方面担心容曜和顾潇雅的安全,一方面又有些紧张两个人会遇到。
甚至,有个想法猛地闪过他的心头,那就是不希望两个人有什么交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不是从宫里走出来的没事吧?”顾潇雅没说自己与黑衣男子的事情,她是被皇后下帖召进宫里参加春宴的,可现在已近傍晚,春宴怕是早就结束了。
容易让她不用担心,他都已经打点好了,因为黑衣刺客的原因,春宴已经临时取消了,皇后也没有召见盎春园的女眷们,直接就让她们回家了。
两个人是从后门进的大将军府,可是顾潇雅刚梳洗好之后,魁叔就让她穿戴整齐一起去前院接旨,只是谁都没想到,圣旨内容竟是让容家以后自筹军饷、军粮。
传旨太监离开之后,容易一脸愤慨地对起身坐在厅中的容老爷子说道:“爷爷,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咱们容家连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平时爷爷、爹和大哥的俸禄也都贴补给了军中,现在竟还让容家自筹军饷、军粮,这不是要把容家和容家军送到绝路上去吗!”
“老爷子,请恕老奴多句嘴,这一定又是陆丞相搞的鬼。前两日上朝,老爷子您为左家说了两句公道话,这左陆两家是世仇,这次怕是冲着咱们容家来的!”魁叔这些话就是不说明,容老爷子和容易也能想得到,不过他们心中都明白,魁叔这是故意说给厅里第四个人知道的。
顾潇雅坐在厅中一直微微低头,她也心知肚明魁叔话里的意思,可又有些不明白。
陆家要算计容家,这本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可问题是,陆家的女儿两个嫁到了皇宫,一个嫁到了宁远侯府,正是她二叔的嫡妻如今宁远侯夫人陆氏。
不管她是容家媳还是顾家女,她与宁远侯府永远都不可能亲热和平地相处,不说这些年顾家上下对她的欺侮,就是当年她亲生父母的死亡似乎也与陆氏有关。
“容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容老爷子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如今朝中忠臣少、逆臣多,左家灭门之后,朝堂上更是乌烟瘴气,“雅儿,爷爷想了想,我容家早先做了让你受辱之事,如今不能让你跟着受难。你与曜儿虽是御赐的婚姻,可爷爷定会想个办法还你自由身,让你远离这场是非。”
这段日子在家中养伤,容老爷子已是看出顾潇雅不寻常,他的吃食之中放入了养伤护体的药物,顾潇雅虽做得小心,但还是被他觉察出来了。
想来当年左老爷子所说也未必一点不可信,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也不能将顾潇雅留在这危险的漩涡之中,左家忠烈,容家又岂是愚忠,他定要护住顾展韫这唯一的女儿。
顾潇雅诧异地抬头看向容老爷子,见他一脸慈祥真挚,言语之间都是护她为她着想,自从九岁那年亲见爱护她的父母死在恐怖分子的枪下,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关爱过她,她又怎么会容许这来之不易的爱护骤然消失。
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容家的顾潇雅粲然一笑,似是想通心中很多难解之处,开口说道:“爷爷,我既然已是容家妇又岂会在容家落难之时离开,别管是陆家还是顾家,只要他们敢扔刀子,我就敢接。”
顾潇雅哑巴说话就已经让容老爷子和魁叔震惊不已了,更何况她镇定自诺地又说出这样一番毫不畏惧、气势十足的话来,让容老爷子一拍桌子,满脸激动地看向她。
“雅儿,雅儿,你……”容老爷子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中,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真是老天开眼呀!”
厅中三人都不解容老爷子在得知顾潇雅能说话时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不像是因为自家孙儿娶了一个不是哑巴的女人,倒像是还藏着别的什么原因。不过,谁都没有细究。
“少夫人,你不是哑巴?”魁叔千猜万想也没猜想出本就神秘的顾潇雅不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