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听我解释,因为鬼子攻击汇山码头,炮弹落入附近居民区,造成恐慌,继而出逃,难民想躲进租界来,租界当局不但拒绝,反而向手无寸铁的难民开枪,打死十多人,打伤几十个,酿成惨案,卑职气不过,要求他们对难民赔礼道歉,严惩开枪肇事者,向他们讨还公道,不认为有不当之处。”韩非争辩道。
“你是一个军人,不是政治家,记住你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而不是随心所欲,这里的纠纷有外交部的人介入,你们马上撤离!”陈上将语气很严厉。
“让他们去解决,那还不是给洋人磕头赔钱,一群丧权辱国的软骨头!”韩非骂道。
“放肆!怎么?连长官的话都不想听了?”陈上将一听韩非不但不听从命令,而且还骂着那些外交部的人,有些气恼了。
柳如叶上前,问韩非:“五分钟时间快到了,洋鬼子那边还没消息,怎么办?”
“能有怎么办?撤下来!”韩非吼道,这次最不爽了,眼看着就要逼洋鬼子就范了,陈上将却要他立即撤下来,哎,以前算是白搞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就在此刻,对面过来了一群人,韩非一看是那个杜先生和洋鬼子军官斯密斯,他们朝陈上将这边走来,指指点点的好像在比划着什么?
韩非无奈下令,让赵永福和李大刚从两侧的大楼里撤下来,海子他们不理解,追着韩非问他:“这算怎么回事?眼看着就要得手了,怎么就撤下来了?怕我们打不过他们?”
“你问我,我问谁去?上面的命令,这里的事情不用我们管了,我们走吧!”韩非恨不得大骂一顿。
突然,陈婉儿跑到陈上将那边,情绪激动的对他说道:“你们怎么怕那些洋人?知道他们残杀了多少中国难民吗?就这样算了?”
“你太放肆了!回去好好干你的军医,这种外交纠纷不是你们小年轻想象的那样简单,别给党国添乱了!”陈上将怒了。
陈婉儿满脸怒气转身就走,韩非他们撤下来的时候,杜先生迎上来,对他说道:“韩少校,这次亏得你们出手,租界方面已经有些服软了,杜某认识租界高层,正在想法斡旋,你放心,有杜某在,肯定不会让那些难民乡亲吃亏的。”
韩非听得杜先生的话,心里稍微舒畅了一些,杜先生在上海滩的能量是知道的,他在租界这里也是有说话分量的,租界当局看在他跟委员长是把兄弟的份儿上,加之其在上海滩的大亨地位,肯定会买有所买账的。但他感到愤愤不平的是,自己满以为能够稳操胜券,将那些洋鬼子逼退,让洋鬼子当局接受他提出的条件,现在却在上级的严令下,灰溜溜的先撤下来,太窝囊了!
撤下来的半路上,那些已经得到救治的难民看到特务连过来,便纷纷向韩非他们挥手示意,有些难民竟然跪在路上向特务连磕头。
韩非立即让人将那些难民搀扶起来,自己和手下兄弟们只是做了军人应该做的事情,却得到了老百姓如此礼遇,实在担待不起的。看着这些难民脸上期待的神情,韩非的喉咙就像被上面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没法说出来。
回到闸北驻地,韩非还是气氛不平,赵永福劝他:“老韩,我们尽力了,这还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既然杜先生和陈上将已经接手了,我想应该会有一个好结果的吧,咱们还是别想这个事情了,对付对面的鬼子陆战队要紧!”
韩非还想骂骂几句出出恶气,外面哨兵进来报告:“师长来了!”
韩非急忙出去迎接,师长带着几个参谋一脸怒气的进来,将手套扔在桌子上骂道:“这算什么事儿啊?明明说好今天全部到位的,到现在还没踪影,这个仗没法打了!”
韩非一听师长也发火,急忙问道:“师座?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我要的装甲队和那些物资弹药啊,本来是今天全部到位的,但现在还没动静,都他娘的的扯皮踢球,有好事争着上,留下来屁股让我们擦!”师长怒骂着,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动着,样子很吓人。
“师座别急,装甲队不来,咱们也能攻击闸北这里的鬼子,难不成没有坦克就打不了仗了?”韩非倒劝师长起来了。
“话是这样说,但那些家伙太混蛋,明明战区司令部的命令下达了,他们也收到了,但就是扣着不放,还他娘的找各种理由拖延,这样的手段他们用惯了,要不然,怎么会五个精锐德械师打了半个月却还拿不下这个闸北呢?”师长余怒未消,继续骂道。
“韩老弟,刚刚听说你在租界那边差点要跟洋鬼子干起来了啊?”师长突然问韩非道。
韩非点点头:“是的,就差那么一点就搞定那些洋鬼子了,陈上将就来了,让我们收手,撤下来了!”
“干得好!这才是我们独立师出来的兵,上面就是胆小,怕洋人怕得要死,都这个时候了,谁怕谁啊,都他娘的一群窝囊废!”师长越骂越厉害了。
“师座啊,我们人微言轻,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杜先生已经接手跟租界当局斡旋其了,估计也就是赔钱了事,想要洋鬼子赔礼道歉,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了。”韩非摇着脑袋,忿忿不平道。
“韩老弟,你这事做得对,那些难民老百姓肯定会记着的,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咱们当兵的只要尽心尽力了,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师长无奈的叹气道。他也没办法,在淞沪战场上将近百万大军当中,像师长这样的官儿有上百个,能做得了多少主儿啊?
好在下午的时候,教导总队的装甲队来了,带队的正是那个王队长,韩非曾经教过他步坦协同战术的那位,当韩非问起他:为什么到现在才赶过来?王队长无奈的摇着头道:“上面不太肯放我们过来,后来陈上将亲自打电话来,才不得已让我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