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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形剑客

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峨眉剑侠慕容秋雪在一次武林仇杀中败在天山剑客库鲁青之手,慕容秋雪不违誓言,散尽麾下剑客,告诉儿子慕容冬白“不要报仇”之后,刎颈沱江崖。

十年之后,慕容冬白没有遵从父命,而是凭着一套峨眉真传“九九重阳剑”杀上天山,血洗了天山派总舵秃厥岭。之后,他走南闯北,继续求师学艺,使“九九重阳剑法”更加精湛,成了独步天下的第一剑客。只是,慕容冬白还有一桩心事未了,那就是逼父自刎的仇人库鲁青还没有找到,他要找到他,然后亲手杀了他,使他这天下第一剑之名流传永世。

这天,慕容冬白来到青山脚下,见一花甲老者正在一棵大树下舞剑,剑路一般,剑术平平。慕容冬白撇了撇嘴,走上前去:“这位老者,您要是想健身的话不要弄这玩艺,还是抡抡拐棍的好。”老者一听,上下打量了几眼慕容冬白,收招断式,掌中剑在空中划了个圈儿,猛地插入鞘内,转身就走。慕容冬白一看,这老头能耐不大,脾气还不小,摇了摇头刚想说:“老者不要生气,我来教您两招儿。”话还没出口,忽觉头上唏唏作响,抬头一看,大树上的树叶如霜打的一般纷纷飘落,慕容冬白打了个寒颤,立即觉得浑身发冷,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已成了碎片。慕容冬白倒吸口冷气,这老者好厉害,剑风如此锐利,看来是位武林高手,能杀人无形之中,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是不自量力了。赶紧跑到老者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前辈恕罪,请收晚辈为徒。”老者看了看慕容冬白,没说话,继续朝前走。慕容冬白一看,老者大概是生自己的气了,不要紧,只要自己心诚,一定能打动他。想着,就悄悄跟在老者身后上了山。

上了山项,老者来到一棵古松树下,盘腿坐在了一块青石板上,微闭双眼手扶宝剑面无表情。慕容冬白二次跪在老者跟前:“老前辈,请收我为徒。”老者睁开眼睛:“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独步天下的峨眉剑客慕容冬白吧。”慕容冬白一惊,老者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看来这位真是一位世外高人,赶紧说:“不错,正是在下。”老者把宝剑放在石板上:“你的剑法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为什么还要学呢?”慕容冬白说:“晚辈大仇未报,我怕现在的这些功夫不是仇人的对手,您剑法超群,堪称盖世,求你传我剑法。”老者沉思片刻,说:“好吧,要想跟我学剑,你必须先做完三件事情。第一,抓到一万只活苍蝇,第二,剑斩一万只蚊子,第三,用剑风劈开这棵千年古松,做完了这些事情你再找我。”慕容冬白问:“我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到哪里去找您?”老者抓起宝剑,起身围着古松转了一圈儿,手掐剑决向古松一指,说:“到时候你会明白。”说完,飘身下山,不知去向。

慕容冬白一想,老者让自己先做完三件事情之后再找他,这里面一定有玄机,那就照老者说的办吧。想着,慕容冬白在山顶上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景色怡人,真是个修练剑法的好地方。慕容冬白找了一个山洞,往山洞里弄了些干草,就潜心修练起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慕容冬白早练朝霞,暮练夕阳,夜练北斗,渴了喝些山泉水,饿了打些野味充饥。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慕容冬白已经能把绿豆大的苍蝇看成驼鸟,把芝麻大的蚊子看成苍鹰。忽然有一日,慕容冬白正在洞中打坐,就觉内力充沛,宝剑在鞘中乱抖。他想,大概自己已经修练到家了。于是,他猛地睁开眼下,抽剑在手,一阵阴风过后,慕容冬白已飘入大山之中。眨眼之间,他已将一万只活苍蝇捉入布囊,剑风过处,一万只蚊子已身首异处。慕容冬白用剑风把死蚊死了卷入布囊内,然后来到山顶的那棵千年古松下。慕容冬白看了看那棵高数丈,粗数尺的古松,掐剑在手,走行门,迈阔步,围着古松施展开了他那独门绝技“九九重阳剑”,只见剑风过处尘砂四起,枝叶横飞,眨眼之间,那棵古松就只剩下一棵木桩了。最后,慕容冬白亚以离古松一丈二外的地方,双手擎剑,使出浑身功力,大喝一声,宝剑立劈华山直指古松。就见一道寒光从剑尖弹出,闪电般自上而下直逼古松。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那棵古松便从上而下分为了两半。慕容冬白宝剑还匣,来到古松跟前一看,见分为两半的古松内有几个醒目的大字:“天山剑客库鲁青,某年某月某日。”慕容冬白倒吸口冷气,库鲁青曾来过这里?他曾经劈开过这棵古松?不可能,如果他曾劈开过,古松为什么还会活着呢?看年月,那正是自己上山的时候,自己上山的时候,库鲁青也在山上吗?难道当年那个老者就是库鲁青?如果那个老者真是库鲁青,那么他的剑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自己现在的剑法也不及他当年,怎么办?自己大仇未报,难道就怕他了不成?找他去,跟他见个高下再说。慕容冬白想着,飞身来到山下,直奔天山绝地秃厥岭。

来到秃厥岭,慕容冬白踢开天山总舵大门。一看,当年他血洗这里的惨景依旧。其实,他当年并不想血洗这里,只是这里的剑客没一个人肯说出库鲁青的下落,他才一气之下让这里的剑客全都做了他剑下之鬼。现在看,这里已经好多年没人来过,难道库鲁青还会来吗?正想着,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终于来了,我已经候你多时了。”慕容冬白举目四望,没有人影。飞身出院,来到顶峰,一看,一个白须老者正打坐在一块青石上。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年在青山顶上叫慕容冬白做完三件事情再找他学艺的老者。慕容冬白冷冷地看着老者:“前辈,您就是天山剑客库鲁青?”老者微闭双眼:“不错,正是老朽。”“您既然知道我是您仇人的后人,为什么还点化我修练剑法?”“慕容冬白,有句话叫怨怨相报何时了,当年你血洗秃厥岭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之所以我没有出手,正是因为这个,当年你已经报了仇了,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修练,应该悟出了剑法的玄机,你何必还要找老朽寻仇呢?”“前辈,我并不是为了寻仇而寻仇,我只想给先父当年自刎之事一个了断,如果我也象先父一样技不如人,我也会象先父一样自刎于此。”老者叹了口气:“看来,你这二十年的修练还不成功,你并没有悟出剑法的真正玄机,你是想和你父亲一样留个天下第一剑的威名,其实,第一和第末又有什么分别呢?”“我们峨眉‘九九重阳剑法’就是天下第一,今天我要继承父志,和您比一比。”“可是,我已经二十年不用剑了,你又怎么和我比呢?”“剑客不用剑算什么剑客?”说着,慕容冬白抽出宝剑:“请前辈出剑。”老者摇了摇头:“好吧,你出招吧。”说着,双手掐作剑决,放在两腿之上,双目微闭,两耳双垂。慕容冬白一看:“那好,前辈,得罪了!”说着,使出二十年重新修练的“九九重阳剑法”,剑剑直逼老者要穴。老者不慌不忙,双手剑决在胸前晃动,瞬时,老者身边便阴风四起,砂石飞扬。老者虽然手中无剑,周身却似有无数把剑在飞舞,耳边就听剑与剑的交锋声叮当乱响,直带得慕容冬白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不多时,慕容冬白已汗流浃背,他深知这库鲁青功力非凡,自己再练二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慕容冬白握剑在手跪在地上,对天长叹:“父亲,我不能为您报仇了,我们峨眉剑法技不如人,恕儿不孝,我随您而去了。”说着,挥起宝剑就要自刎。这时,就见库鲁青单手一抬,一道阴风直逼慕容冬白手中的宝剑,阴风过后,慕容冬白手中的宝剑已无影无踪。库鲁青叹口气:“慕容冬白,武林高手并不以武斗狠,拼争高下,真正的剑客并不以天下第一为荣,练剑先练已,修剑先修心,你心数不正,剑法再高也成不了天下第一剑,二十年前也算你我有经缘,今天我就成全你,不过你要记住,真正的剑法玄机在于:‘无剑胜有剑,剑在我心中,心生无形剑,无形胜有形’,当你真正悟出了这一切,你会把剑客看得很淡,把天下第一剑看得很轻,好了,现在我就给你一个了断。”说完,手掐剑决,仰天喷出一口鲜血。不大一会,慕容冬白就听咚的一声,抬头一看,库鲁的身躯已分为了两半,两半身子中间似乎还插着一把若隐若现的宝剑。慕容冬白跪爬两步来到库鲁青跟前,摸摸库鲁青的尸体,忽然明白了一切,于是,放声痛哭:“师父,徒儿知道您的良苦用心了!”

打那以后,没人再见过慕容冬白练剑,有时,一些剑客找慕容冬白指点剑法,慕容冬白居然不知剑为何物。然而,慕容冬白无时无刻不在修练心剑,他的剑法已到了无影无形的境界,成了名副其实的无形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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