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正在替柳韵凝着装的毓旒表情凝重地盯着柳韵凝莹白肌肤上布满的星星点点的红痕，心疼地放柔了动作，“陛下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竟然一点儿也不怜惜娘娘！”
闻言，正专注看着医书的柳韵凝拨空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微微笑了笑，只是道：“不碍事！”便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医书上了。
“可是—”毓旒仍是很不满，但是看到当事人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她也只有将不满的话语吞进了肚子里。
柳韵凝也没有再理会她，皱紧眉头研究着书上所说的一个罕见的病症的解决方式。
一天的时间在她的专注下很快就过去了，中间除了毓旒进来催过她吃午膳之外就没再起身了，直到天色变暗了之后没法子再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她才惊觉原来已经到了傍晚了。
动了动因为坐得太久而变得酸痛无比的身子，柳韵凝终于舍得放下医书了，站起来舒展了下肩膀，脑子里忽然想起先前毓旒说的话，微微地扯了扯唇角，笑了。
——怜惜这个词，向来是不会用在她的身上。
“毓旒—”
喊了几声都没有人来应，她不由得疑惑起来，“毓旒—”
“娘娘—”从殿外快步走进一名侍女，恭敬道：“毓旒姐吩咐过，若是娘娘有事情可以找奴婢。”
“你叫……”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彩儿！”
“彩儿—”她问道：“毓旒去了哪里？”
“奴婢不清楚。”
她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那里尔呢？”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
“是么？”心里忽然就有了些不安，“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侍女退了下去，昏暗的宫殿又只剩下柳韵凝一人了，她坐了回去，想了又想，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彩儿—”
“奴婢在！”彩儿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可是要传膳了？”
她却并没有回答，只道：“皇宫你比本宫熟，你跟本宫出去，找找毓旒她们！”
“……是！”她回答得有些迟疑，柳韵凝并没有注意到，快步往外走出去，彩儿忽然在后面叫她，“娘娘—”
“……”她停下脚，疑惑地转身看向彩儿。
“毓旒姐说、说她们只是去办一点点事情而已，叫娘娘不用担心！”
她结结巴巴的话语引起了柳韵凝的怀疑，她走了回去，问道：“彩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么？”
“奴婢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柳韵凝的语气不禁也急了起来，“有什么事情你就快点说出来，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被她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彩儿忽然就像倒垃圾一样将话全都倒了出来，“好像是听说里尔在‘布赫宫’里跟其他的侍女宫人起争执了，方才有人来通知娘娘，可是毓旒姐不让奴婢告诉娘娘。”
“彩儿，你带本宫去！”
“这……娘娘，可是……”
‘布赫宫’是皇宫大内里侍女跟宫人住的院子，平常时候宫里那些主子都是不会踏足那里的。
“带本宫去！”
“可是—”
“本宫说的话你敢不听么？”
“奴婢不敢，可是毓旒吩咐过奴婢不可以让娘娘知道这件事情的，如今奴婢已经违反了毓旒姐的吩咐了，再……”
“你是听本宫的话还是听毓旒的话？”
“娘娘—”毓旒的声音在殿门口脆生生地响起，“是奴婢叫彩儿这么做，娘娘若是要惩罚，就惩罚奴婢好了！”
乍然看见毓旒，柳韵凝终于放下心来了，“你太胡来了！”
“对不起，让娘娘担心了！”毓旒低下了头。
“唉！”轻叹一声，柳韵凝道：“我不是在怪你，里尔呢？”
“娘娘，里尔在这里……”从毓旒的身后冒出头来的正是闯了祸的里尔，只见她满脸心虚地躲在毓旒的身后，都不敢直视柳韵凝的眼睛了。
“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不起，娘娘。”里尔满脸愧疚，“可是这真的不能怪里尔啊！”她振振有词地道：“那些人在那里说娘娘的坏话，里尔看不过眼才顶了他们几句，谁知道他们都是一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啊，里尔只不过是在替娘娘抱不平而已嘛！”
“你的看不过眼将会给娘娘带来多大的麻烦！”毓旒嘲讽地说道：“是谁早上才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给娘娘惹麻烦的？那现在惹了麻烦的人又是谁？”说到最后毓旒的口气已经愈加严厉了。
“可是—”里尔委委屈屈地辩驳道：“里尔只是希望替娘娘争一口气而已……”
“那你现在争到了没有？”
“我……”
“你不仅没有给娘娘争一口气，反而给我们娘娘丢脸了！”
“可是我……”
“毓旒—”柳韵凝突然出声，道：“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没用了。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算不上坏，可是也算不上好，奴婢去到的时候芸妃的贴身侍女也经过那里，争执被她制止了，并没有惊动到太后和陛下，可以算是平息下去了。”
“芸妃？”
“嗯，就是昨天称病没有来给娘娘请安的芸妃。”
“这么说来，我应该是要去给芸妃道谢了……”
“嗯，可是今日天色已晚，要道谢也要等到明日再去了。”
她点点头，看向里尔，道：“无论别人说些什么话，你以后都不要再去理会了，知道么？”
“……嗯。”里尔委屈地点点头。
柳韵凝这才放下一只吊在半空中的心，一场事端也可以算是这样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