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礼物,都是些土特产,鸡蛋,点心,水果什么的,一开始宝春不要,可他们说啥也不愿意。
这群淳朴可爱的人,宝春还真有些舍不得。
可走出小镇好远了,后面还追着一群人。
宝春掀开帘子一看,是一群乞丐模样的半大孩子,这些孩子都没了爹娘,除了给他们看病,平常宝春没少接济他们。
宝春摆手让他们回去,可他们说啥也不回去,说他们也要去京城,他们不怕走路,让她不用管他们。
远隔千里,坐马车都能坐死人,他们用走的,走到猴年马月?走不到地儿,估计就累死,饿死在半路了。
这帮无父无母的乞儿,遭受的多半都是冷眼,疯狗追咬,拳打脚踢,从宝春那里获得一丝温暖,这丝温暖就像光亮照耀了他们不远的前方,人趋向于光,下意识地就想跟着,再说,无家的人,在那里又有什么区别。
宝春劝说不住,只得严肃地说:“若是日后,咱们有缘相见,我必传授你们医术,让你们有生存的一技之长。”
孩子们的激动自不必说,再也没有人追车,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到京城。
目睹了这一切的冯管事很是震撼,要说之前是被逼无奈,那现在却是打心眼里彻底服了。
这就是他们将军府的小姐,内心激荡着一股自豪之气。
而巧合的是,回京复职的徐文邵大人,也是同一天出发,前往京城,作为一地父母官,他也算是兢兢业业了,看到这送行的一幕,不知该做何感想。
“小姐,您先上楼休息,我领几人去买些特产路上带着。”冯管事请示完宝春领着人出了客栈门。
这老家伙每路过一处城镇,都会主动去买些当地有特色的特产带着,是为宝春送礼用,要知道,将军府里那可不止将军爹一家,还有宝春的大伯,二伯,以及他们的妻妾儿女。
作为晚辈,那里有空手见礼的,可贵重东西以她目前的处境想也知道拿不出,送些特产聊表心意,冯管事这为宝春着想的举止,与刚来时的态度,简直是天涯之别,让人不得不感叹。
路上走了好多天,才总算是到了京城。
马车哒哒地行走在街道上,宝春忍不住掀开了车窗帘,一看,哎呀妈呀,除了没有高楼大厦那些高科技建筑物,那个热闹,繁华,丝毫不亚于现代都市,古色古香的繁华气息那是扑面而来。
与此相比,之前的小镇顿时成了边远山区一村落,而宝春就是那刚进城的乡下人。
马车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停在了一高门大户前。
壮阔,派头自不必说,连两边的石狮子都透着一股威严,漆红程亮的大门,上有一门匾,书写着三个鎏金大字:将军府。
走下马车的宝春看到这一刻,心里不由打起了鼓,腿像是灌了铅似的一步都迈不动。
一如侯门深似海啊!这是先辈们用鲜血得出的经验之谈。
自己是什么性子,她还能不清楚,真的要进去么?这一进去,那可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趟浑水那是趟定了,可谓是泥足深陷,以后想拔都拔不出,自由啥的,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了。
是谁提议让她回来的,宝春真恨死那人了,就不能让她好好做个伤风败俗的女人么?
可再看看身边的儿子,便又想到了大国寺的慧真大师,不由深呼一口气,抓着儿子温热的小手跨了进去。
宅院很大,里面坐落不少的院落,冯管事应该是提前得到了交代,直接领他们去了小宝春之前所居住的院落。
一路上自然碰到不少将军府的下人,脸上的鄙视,不屑,那是显而易见的。
宝春看了心说,这苦大仇恨的干啥啊,我生我家孩子,又没跟你生。
说话间,已经到了以后要居住的那个院落,都四五年没住人了,虽然有收拾打扫过的痕迹,可还是掩盖不住荒废的气息。
领人过来后,冯管事要忙于交差,便离开了。
看着这一空空荡荡的院落,宝春心里琢磨开了,要怎么去安置,毕竟在这里住的时间不会短了。
等安置的差不多,宝春便换了一身衣服,给儿子也换了一身,领着便去了崔氏所住的院落。
崔氏也就是宝春那便宜继母。
这继母自然是不喜欢宝春,不是不喜欢,那是很不喜欢。
这一路上,将军府的大概宝春已经套出个差不多,也包括这崔氏和宝春之间的恩怨。
这崔氏,娘家爹是吏部尚书,属有权有势之流,情窦初开之时,情根就种在了宝春那个将军爹身上,大有一副非将军爹不嫁。
这事连当今天子皇上都知道了,虽没明着赐婚,但私下里也是默认得了。
可坏就坏在没赐婚,宝春那将军爹愣是闷不吭声地就娶了宝春她娘。
按道理说,这不违法,也不违旨意,毕竟您又没赐婚,没婚约在身,未婚男青年他有成亲的自由。
钟情于将军爹的崔氏能不恨宝春他娘?连带的能喜欢宝春?
谁知宝春娘是个无福的,生完小宝春,撇下幼儿就撒手人寰了,而这崔氏却一直没嫁人,这下倒好了她了,便央求她爹去求皇上赐婚,于是,就做了将军爹的继室,也就是填房。
虽说是填房,可因为是皇上赐婚,谁也不敢拿填房对待,跟正室没什么两样。
嫁过来的崔氏,对宝春虽说不大喜欢,可也没太明显,也就是背后不给好脸,克扣些日常用度等,可等这崔氏怀了孕就不同了,看宝春简直跟看几世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