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只是个乡野丫头,怎么可能认识您这样的高人呢。”沐天音变脸也是个迅速,转眼便笑嘻嘻地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阿公怕是等急了。”
承认那天的人是自己,那不是等于要再死一遍么?她白痴啊!
“慢着。”
轻缓语气妖邪,听不出喜怒。
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的沐天音顿住,微垂的眸中迅速闪过一抹冷意,知道是混不过去了。
“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你分明是修士之躯,却不能修炼?”银发男子哑声轻吐这么句,让沐天音眉心动了动。
她原地怔忪半晌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望向那张妖美无双的容颜,沉声道,“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装傻没用。
银发男子呵呵轻笑,整个荒野都仿佛在轻轻震荡。
毫无征兆,男子挥袖单手朝上猛地一提,沐天音身形一个踉跄,没有任何挣扎余地,瞬间整个身躯凌空腾起,眸光死死对上那双深邃的碧瞳。
可恶!
“啊——”
来不及思考什么,一点赤黑的烈火犹如跗骨之蛆般袭上沐天音的躯体,随后以燎原之势轰然炸开,包裹住少女整个身躯,那炙热的温度,仿佛能将天地都烧成虚无!
“啊!”
毅力强悍如沐天音,都忍不住长啸出声。
后面那魁梧的黑影别开眼,不断地拭着额头的冷汗。
“啊!”
沐天音面上的黑木面具碰地裂开四处飞溅,长发随风而舞,每一根都灼烧成了赤红的金丝色泽,缕缕烈火沿着奇经八脉焚烧,剧痛最为明显的是丹田处,无数股气流急窜,整个人都仿佛要炸开了般。
银发男子薄唇轻抿成条优雅弧线,竟然饶有兴趣地勾起。
这一笑,周围无数烈焰花开。
“嗯!”
红发狂舞,沐天音此时顾不上许多,与那撕裂般的灼热剧痛相抗,浑身烈火熊熊燃烧,她牙关紧咬,口腔之中尽是血腥味,而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似乎……在帮她。
忍,一定得熬过去!
一刻钟的时间,或许更久,银发男子挥袖猛地一松,在沐天音脱力跌落的瞬间,一件连帽的银色斗篷朝她罩下,柔软的大氅将荒野的寒意隔绝在外。
沐天音跌跪在墨绿色的草地之上,双手撑地,垂着脸粗喘连连,乌黑似瀑的长发凌乱披散贴着面颊,那道贯穿整个脸的红痕若隐若现,裸露在外。
她许久才缓过气来,双手扯了扯宽敞得过分的银白大氅,抬眸对上那双微带探究碧瞳,深深地看了男子一眼,没有立刻开口追问。
“是想说谢谢么。”银发男子薄唇轻勾,似笑非笑的妖容轻邪。
沐天音嘴角抽了抽,气息都猛地粗重了几分。
下手前可以先给个心理准备吗!
“不试试?”
银发男子再度开口,语气却是浅淡了许多。
沐天音立刻便明白男子话中的意思,从刚搜刮的东西中翻出一盆埋有灵种的灰土,垂眸看着它,眸色渐渐加深,小小的期待点点相聚。
瓷白的胳膊从大氅中探出,骨节清晰的双手慢慢搁在那灰土之上。
呼吸微屏,凝神静气。
猛然,两股气浪从沐天音丹田升起,争相竞逐,没有了阻隔,没有了封锁,流水般顺畅,以江河倾泄之势涌出,汇入它手中的灵种之中被吸纳。
在沐天音澄澈似水的双瞳倒影中,一节枝芽破土而出!
只是随后,她却傻愣住了。
若木迅速窜生,迎风蔓长,只是,那长出的东西却不仅仅是若木枯枝,在沐天音愣愣的瞪视下,新木破土而出,在约莫一尺的高度停了下来,随后枯木逢春般,抽枝发芽,瞬息生机勃勃。
顶尖一粒花骨朵,由米粒大小,快速鼓涨成巴掌大小,然后在一声冰融的声响中哗地绽放,让沐天音都跟着抖了抖,眼角轻抽了抽。
黑木,白叶,黑白交织的怪花!
若木迎风,黑为阴力所使,是修魔之躯,白为阳灵所趋,乃修道之体。
可,这什么玩意儿?
天地玄黄,气分阴阳!
修士只能吸纳天地灵气之中的一种为己所用,或阴力,或阳灵,若是强行引入两种,截然相反的灵力在体内流窜,那就只有爆体而亡的下场!
至于是哪一种,在觉醒之时能通过若木的色彩直观看出。
“这是什么意思,应该是能修炼的吧。”沐天音不解。
黑白双色,还开了朵古怪的花,不是魔体,也不是道躯,她没听说过有这种啊,难道自己哪里不正常?
她抿唇左右打量了会儿后,便不得不抬眼望向身边的银发男子,白皙的脖颈优雅轻扬,那银色的柔软大氅之下,她浑身衣衫被烈火尽噬。
那双碧瞳沉静无波,只是静静地盯着沐天音。
沐天音被他盯得心中有些莫名的发忪,眉心纠结不已地动了动,漆黑的双眸淡淡的与之对视,也不吭声,以静制静。
少顷,银发男子哑声轻笑,深邃无边的碧瞳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绝美妖邪的容颜揽尽天地风华,随后薄唇轻张,缓缓吐出四个字,“道体魔胎。”
有意思,算是个意外收获。
“道体魔胎!?”
恭敬站在银发男子身后不远处的黑影一抖,声音都变了腔调,像是见鬼般打量跪坐在地的少女,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神色惶恐地瞥了眼银发男子,见他并没责怪之色,才猛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