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菁意识渐渐清明,头痛欲裂,使她自然而然地收回平摊在两侧的手,指尖触及被子里的身体,打了一个寒噤。
“咣、咣……”几声钝响,她猛地睁开眼睛往声源望去,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全身黑衣帽的人正在用剑柄撞那扇摇摇欲坠的窗架。
黑衣人!破窗!
这些敏感的词语跳脱出脑际的同时,职业性的警惕使她必然地大喝一声:“谁?干什么的?”声音清亮,中气却明显不足,她的心里又陡然一惊。
眼看黑衣人欲跳窗离去,她不假思索地一个打挺,却发现原来轻如燕的身体此刻沉如铁。
怎么会这样?这还是她吗?
刘菁目瞪口呆!
可是,黑衣人身形只是一顿,稍稍回了半边脸,重重地“哼!”了一声,将那破窗架一脚踢飞,等到楼下发出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惊吓的人们大呼小叫着朝这边奔来时,他才不慌不忙地从窗口一跃而出,融入浓浓的夜色中。
一阵冷风从窗户灌进房间,伴随而来的是门外零乱的脚步声。
房门被人撞开,一个满脸惊慌的中年妇女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她身上,掀开薄被看了一眼,伤心欲绝地哭喊:“小姐啊,明天就要参加选秀了,现在出这种事该怎么办啊?”抓起丢在地上的破纱裙糊乱地往她身上套。
刘菁好像中了魔障一般,呆呆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古香古色的房子与家什,以及眼前一身古装的妇女……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执行缉毒任务时被人背后打了冷枪,正中后脑,之后就失去了知觉,现在醒来,怎么就来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
“穿越”两个字眼也相当应景地闪现在脑子里,刺激得她全身一个激灵。
手下意识地往后脑勺一摸,痛得她猛抽一口气,湿湿的,摊开手一看,全是鲜血。
中年妇女看到了,又是一声惊呼,拿起被单拼命地擦去血迹,又手忙脚乱地拿来创伤药给她处理伤口:“小姐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想不开!”
刚刚穿好纱裙,简单处理好伤口,“碰”又是一声巨响,刚刚关上的门被人用狠劲踢开来。
门外出现一个古装中年男人,他往屋里零乱的场面扫了一眼后,脸黑得像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天空,大步走到床边,手起手落,“啪、啪”甩了刘菁两巴掌,然后凶恶地吼道:“既然这样了,你怎么不去死?”
刘菁被打得晕头转向,提气想给对方一击,可是全身绵软无力,藏在被子底下的双手只能紧握成拳,微微抖着。
眼看中年男人表情浮现腾腾杀气,中年妇女瑟瑟发抖地揽过刘菁的身子,颤声求饶:“刘将军,事已至此,看在小姐与您父女一场的份上,就饶她不死吧!”
“明天一早就嫁出去,否则……”中年男决绝地说完,一甩手,一把飞镖落在桌子上,他的人也走出了房子。
中年男人走后,房门敞开着,陆陆续续有男女老幼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瞧,幸灾乐祸的嬉笑声与交谈声不绝于耳,声声重击着刘菁的心坎。
穿越就穿越了,没想到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要面对如此复杂而冷情的世风。
“小姐,墙倒众人推啊!”刘嬷嬷两眼空洞地呢喃。
“关上门罢!”刘菁朝门呶呶嘴,中年妇女应声而去,关上门后又小跑着回到她身边。
敛起凉凉的心境,刘菁淡笑望向这个慈眉善目的女人:“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吓?”中年妇女瞠目结舌,“小姐您连我这个奶娘刘嬷嬷都不认得了?那刚刚您的父亲刘乾将军总认得吧?”
刘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刘嬷嬷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心里也不甚介意,因为她知道自家小姐要么就是被吓傻了,要么就是装疯卖傻,两种都有可能,因为她所认识的小姐从来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