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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职业门与窗(2)

“想让我给你们父子当保姆,很遗憾,这辈子不行,只能下辈子。本小姐找工作去了,找到工作,我就住集体宿舍。”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了让你死心,我亲自开车送你去人才市场。”

“那就谢啦!”江晓青“咚咚”下楼,毫不客气钻进刘晨阳的“奥迪” 轿车。

“奥迪”驶向人才市场,刘晨阳一边开车一边笑语:“这个世界就是有那么多的笨女孩,喜欢把自己的喜好和个人观点强加给别人,殊不知,她不过是红尘世界一朵小花。如果让世界所有的花都是一个颜色,一个品种,不能有多样性,这可能吗?又假如,我喜欢‘清一色’,就让天下女人都穿‘清一色’,那么女人们一定向我射来万箭:你是谁啊?皇帝吗?就是真皇帝,老娘又不做你嫔妃,你管得着吗?”

江晓青在后座上笑得身子颤抖。

出了“奥迪”,太阳像一个火球,人才市场却有千百个青春头影:紧张的,叹息的,焦躁,兴奋的,各种各样的神态和心情……江晓青找了几家公司,不是工资太低,就是专业不对口。后来,她看到一家外企要招一名总经理助理,心动起来,就向工作人员自我推荐。经过一番简短交谈,工作人员被她口才吸引,让她留下简历,等待通知。

对于这个职位,江晓青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一来她从没干过,二来硕士研究生一大堆,她根本没有一点儿优越条件。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晚上电话就打过来,让她第二天去笔试。

把手机收入口袋,江晓青得意扬扬对着刘晨阳炫耀:“本小姐不是当保姆的角色?明天,我就是总经理助理,薪水比你高一倍。”

刘晨阳冷笑:“孩子还没生呢,怎知道是男是女?别想得那么简单,外语没过六级,就别想进跨国公司,总经理助理之位,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

虽然,刘晨阳的话真真假假,让人分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江晓青还是认为这话说得有点儿道理。她下定决心全力一搏,让刘晨阳对她刮目相看。

也许,是她心态好,或者是她发挥出色,笔试顺利通过,两天后面试。

刘晨阳却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我知道了,人家一定是看中你的人,而不是你肚中那点儿墨水。”

江晓青愤怒了:“放屁!看卷人谁都不认识!”

刘晨阳呵呵地笑:“这倒是。不过,我还是相信我那一句话:三次现原形,别忘了你是谁,白骨精。”

江晓青气得抬脚去踢他,刘晨阳伸手抓着她的高跟儿鞋,将她推倒在光亮的地板上……

3

江晓青已做了一星期“保姆”,恨不能马上飞出去,不再与锅碗瓢盆打交道。所以,对于这次面试机会,她格外地看重。

江晓青开始考虑以何种形貌出现于主考官面前,她想,都说闻香识女人,对于女人来说,香味的确是一种无形的沟通,不仅能传达品味、个性、尊重和礼仪,而且能让自己充满自信。这么一想,她便开始思忖选什么样的香水。首先,她想到薄荷,后来又想到茉莉……最终,她选了清新花果香的“柔情女士香水”。这是一款让人感觉淡雅飘逸的香水,能丝丝缕缕萦绕在人身上,于无形中提升人的人质。麝香虽然适合初入职场的小女生,但成熟男人却不喜欢。

刘晨阳见江晓青在香水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又开始讥讽:“越是迷恋香水的女人,越是说明缺乏自信。男人与男人比的是身家,女人与女人比的是天然。迷人的女人有这样几个样本:貌美、年轻、才气,有个性,比如嘉丽妹妹,珍妮姑娘。但遗憾的是,千百个女性形象里,我印象深刻的女人是斯佳丽,斯佳丽虽然相貌平平,但她谦虚,不骄纵,不做作。”

江晓青能听得出,刘晨阳是在讽刺她做作。

面试这天,江晓青略施粉黛,将长发绾起,带着一缕清香走到考官面前,令她没想到的是,三个人全是女性。一个肥肥的女人开口要验她的毕业证原件,江晓青打开资料袋,由于资料没有分类,心里一慌,资料散落一地。

三个女人个个眉头紧蹙。

肥肥的女人提出第一个问题:“请用一分钟的时间叙述一下你的简历。”

“大学本科,英语六级,学过舞蹈,两年工作经验,做过营销经理。”

前三点是实,后两点却是吹牛。

“那么,想必你一定清楚总经理助理的工作性质和工作范围,请说说。”

江晓青尽量让自己的回答简短扼要:“为公司发展运筹谋划,为总经理分担繁重的行政事务。”

“假如你现在就是助理,你会如何开展你的工作?”

江晓青事前是做过准备的,所以她的回答像背书一样流畅:“先营造一个温馨快乐的工作环境,用良好的环境去影响人、改造人、约束人,并尽最大的努力团结协作,增强整体效能,然后采取切实有效的举措创造一种用事业留人、用待遇留人、用情感留人的良好工作环境。”

“江小姐,你回答很棒,请把你刚才的话用英语再重说一遍。

这一下,江晓青有些慌了,结结巴巴上句不接下旬,译得脸色紫涨心跳加速……

所以到了回答下一问题时,她的回答便变得语无伦次……

“江小姐,谢谢你参与,回去后,请耐心等候我们通知。”

走出公司大门,刘晨阳依然还在铁门边等着她。当她说出如何回答考官几个问题时,刘晨阳笑歪了脸。“我就知道,三次你必现原形,先不说你英语好坏,最后一个问题只能说明你还缺少专业知识。杀毒软件有个屁用,一样中病毒。中了病毒就有可能丢失数据。电脑是公司的心脏,也是信息仓库,丢失数据就等于烧了账簿。另外,就是不中木马,还有系统崩溃的问题,所以,你应当这样回答:‘我会每天按时将资料备份’。我敢打赌,你没希望啦!”

听刘晨阳这么一说,江晓青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心中一把无名火突突升起:“此话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事后却指手画脚,猪八戒!”

“你请教过我吗?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整天研究选什么香水,剩下的时间就是对我河东狮吼。以后再叫我猪八戒,我对你不客气!我没名字吗?”

“是你先不尊重我,我是以牙还牙。这事泡汤了没什么了不起,机会有的是,从今天起,我就把你当老师。但是,如果你不能让我找到一份月薪5000元的工作,责任全由你承担。”

“5000,你以为你是谁,居里夫人吗?自不量力!先跟着我学三年,也许会有这一天。”

“一个小部门经理,泥菩萨过江,有能耐,早当总经理了!”

“那咱们打个赌,以半年为期,如果你能找到一份月薪5000的工作,我跳进大海,如果不能……”

“怎样?”

“嫁给我……”

“嫁白痴我也不会嫁你!”江小青口里虽这么说,心中却是乐滋滋的。

“你也太估高自己了吧,我是说,嫁给我家那只可爱的大白猫。”

江晓青狂晕。

4

接下来,江晓青算是真正体会到求职艰难。虽然每一场大型招聘会,每一次面试,都会给她带来心的跳动和兴奋,但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每天,江晓青来回奔波在公交车和地铁上,烈日烤得她脸上流汗,高楼大厦让她显得那么的渺小……身体上的疲惫,难以忍受的是精神上的压力,让她的自信一点点崩塌,一点点肢解。

刘晨阳终于心痛起来,他想,如果不是江晓青爸爸出事,她在长沙依然是高贵的公主,绝不会来上海受这份罪。既然爱她,就得让她少受一点儿苦,少遭一份罪,让她快乐,让她幸福。虽然,他心里希望江晓青日日三餐给他做饭,但他还是认为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晚上,刘晨阳看着疲惫不堪的江晓青,语气尽量保持着一份亲和:“你先别激动,耐着性子听我说,等我说完了,你再发言。现在,我首先说说我自己。曾经。我也和你一样,总认为只要付出了,或多或少会有回报,比喻,努力了就可以考上大学,多努力点就能进入名牌大学,上了大学继续努力,就能拿奖学金,如果再加把劲,还能读个研究生。但是生活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许多人一直努力,却一无所获,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不错,机会只垂青有所准备的人,并不代表垂青所有准备着的人。过多的时候,努力并不一定成功,成功除了才气,还要运气。曾经,我拿着本科毕业文凭去求职,但大一点儿的、好一点儿的单位要求研究生学历,后来我就去读研,但是,等我有了硕士学历后,简历退回的次数却比当年本科学历退回的次数还要多。用人单位这样对我说:对不起,我们不需要硕士。对不起,我们今年研究生招聘人数比较少,已经招满了。这个岗位待遇比较低,对你来说有点儿大材小用,真的不太适合你……无数次的重复这些话,就像是对我当年选择的一种讽刺。如今的社会,根本没有做好面对众多的研究生求职的准备。就像是一位孕妇,生了六胞胎,却不知道该如何抚养一样。这也是我反对你读研的真正原因。”

江晓青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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