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二老爷子已经决定了,我回去通报就是。”管家毕恭毕敬地走出了大堂,不时还低着头冲着小七两人笑。
小七只觉得这人笑得奸诈,急忙追问老爷子道:“师傅,我们是要去崂山吗?听说那里风景可好了,我还没坐过火车呢?你一定要带我去见识见识。”
老爷子点了一口烟,心情有些沉重:“毛家的长辈一级早就怀疑你的身份,如今我们从阴山枯骨洞里安然无恙的出来,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是我们运气好。”
“这么说,毛家的人会对我们不利?”小七头一次卷入这种宗族纷争之中,“毛小方都说我和旱魃有关系,毛家人不会把我抓住做研究吧。”
“要研究早就研究了。”小玉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七道,“有前辈护着你,毛家的人应该不会乱来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背上了管家爷取来的包袱道:“先不管这么多,这地脉阴气危害太大,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它,要不然就对不起苍生了,我们出发吧。”
“崂山,崂山的法术能够阻止这一场浩劫?”小玉也背了一包,紧紧地跟在老爷子身后,“前辈,我们为什么要去崂山。”
“崂山道教有一个法器,名为化生冥石,恰恰能够化为任何形态堵住阴山枯骨洞的遗漏。”老爷子走到巷子里,叫了三架滑竿,“东海的路漫长,你两个小的得当心。”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小七的,对吧。”小玉甜甜一笑,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小七则是一副苦瓜脸,他自己的话宁愿躲在屋子里睡大觉:“哎,师傅非要逞能,就交给毛家的能人去做多好啊。”
湖南辗转山东,水路陆路必须用尽,不光是路途的遥远,时局动荡所带来的社会不安,让身负重任的三人倍感深沉。
老爷子一下船到青岛,已经入夜,看着战火带来的残破风景,十分感叹:“地脉阴气的聚集,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战争带来的,这十年的死亡人数惨不忍睹。”
“哇,这座房子好大,这是洋人的教堂吗?”小七没见过世面,向青岛这种被联军占领过的租界,让他大饱眼福,“师傅,这些地方可比我们宣塘村好上千倍了啊。”
“没见识的土包子。”小玉看着周围急冲冲的旅客,心中也不是滋味,“我们的土地就被这些洋人给占了,哎,前辈,我们还是先找个住处吧。”
老爷子瞅了瞅天上的玄月,今夜的月亮光洁无比,只是尾部冒着一丝鲜红:“地脉阴气的影响果然巨大,连崂山这种圣地都难以幸免。”
“一个破月亮能看出来什么?”小七看着天空,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前方的东西,“哎哟,什么人!”
“无妨,无妨!”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穿着破烂,满脸的皱纹,唯一让人不安的是她的眼珠子,这眼白呈现出血红的颜色,里边居然还有两个瞳孔。
“你撞了我,当然无妨!”小七正要发飙,谁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跟前的路面变得宽敞无比,老爷子、小玉还有之前的路人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掉了,“这……”
老太婆歪着腰,笑嘻嘻地看着小七,她的声音有些诡异:“呵呵,小朋友,你是不是走丢了啊,要不要我们带你去找大人。”
小七屏住呼吸,斜着眼睛往天上一看,刚才还明亮的月光也消失掉了,他开始意思到事态不对劲了。
“小朋友,给婆婆说,你叫什么们名字啊?”老太婆探出了双手,她的手臂很短,可是手掌巨大,掌中的肉缝隙里,全是活生生的眼珠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七,你听着,千万不要回答她的话!”此刻老爷子的声音不知道怎么飞入了这个空间,“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不要相信你听到的。”
小七恍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定是中了鬼打墙,要不就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高人霉住了,他心中打鼓,手悄悄地去掏那雷符:“娘的!”
“呵呵呵,难道你不知道你师傅刚才已经死在我手里了吗?”那老太婆声音凄厉,她的手掌逐渐靠近小七,那些眼珠子竟然映射出了奇怪的画面。
那画面之中,老爷子三人刚下了轮船,还没等他们站稳,周围的路人在一瞬间化为了僵尸,这些僵尸动作速度,直接就按倒了老爷子。
“师傅!”这画面太过逼真,直接传入了小七的脑子里,他大吼一声,“放了我师傅,娘的。”
“咕哈哈……”僵尸嘴唇张得很大,正一口一口分食着老爷子的皮肉,清洁的地面上流淌着浓郁的鲜血。
“难道你不想去救你的师傅?”老太婆的声音如同闹钟,一遍又一遍地在小七的脑中回荡,“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放了他。”
“我叫……”小七想要开口,可一想到师傅的话,当即又捂住了嘴巴。
老太婆奸笑一声,将手掌中的眼珠子转了一个面,此刻的画面紧跟着变化,那些僵尸开始奔向小玉。
小玉咬着牙疲惫地奔跑着,可是她的速度哪里敌得过疯狂的僵尸,眼看就要被扑倒在地了。
小七万般无奈,探出手去想要握住小玉,他大叫一声:“我叫小七,我叫况小七!”
“哇哈哈哈!”老太婆笑声放大,黑暗的环境之下,一只只修长的手臂竟朝着小七而来,它们反复婉转,有些甚至已经结成了死结,“让我来尝尝你身上的血到底是什么味道?”
小七想要以雷符应付,可是他的手刚一出就被一只黑色手臂抓住了:“娘的,你敢骗我!”
“小兔崽子,为了小玉你就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老爷子厉声一喝,周围的手臂好似玻璃破碎一般掉落在了地面上,“亏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
“嘶嘶……”那老太婆眼见着老爷子和小玉踏入了自己所涉及的环境之中,竟然弯着腰,吐出了自己的舌头,“死老鬼,我的结界竟然奈何不了你!”
“小玉,你们没事吧。”小七知道刚才的都是幻觉,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下,“我们刚才明明还在一起的,怎么我就走到这鬼地方了。”
老爷子一把按住小七的头笑道:“这老太婆只是一个巫婆,看你把吓得,我们的账回去再给你好好算。”
小玉知道小七在乎自己,也是笑嘻嘻地走到了他身后:“臭不要脸的,你差点就要被这丑东西吸了血了。”
老太婆吐着粗气,一脸不悦道:“毛家的人,不要看不起我们这些小门小道,你毛家出了个叛徒毛小方,现在又和旱魃扯上了关系,整个道上都知道了。”
“那也轮不着你来教训我徒弟。”老爷子双手一开,各色符纸环绕而出,“崂山脚下竟然还有你等害人的妖物,那些牛鼻子道士看来都是喝稀饭的。”
老太婆被符纸围绕,自然不敢动弹,她瞅了瞅那些闪光的纸张道:“你毛家在南方犯下的错,想让我崂山来背黑锅,你以为山上的道长会将那化生冥石给你?你凭什么?”
“凭我毛家二老爷子!”老爷子双拳一握,符纸之中闪电和灵火一齐发出,击得中间的老太婆苦叫连连,“崂山的道士不管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今天就由我来废了你的道法!”
“师傅!”小七想要求情,可是他重来没有看到过老爷子这么严肃过,“师傅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生气?”
“还不是因为你。”小玉小声道,“刚才你不见了,老爷子紧张得到处找,你以后得机灵点。”
“呀啊!”老巫婆最终一身惨叫跪倒在地上,她疲软地挪动着身子,眼神里全是恐惧,“你竟敢……”
老爷子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了她的头顶:“道家大忌养鬼,没想到你竟然想用唤名鬼来换掉我徒弟的性命,我留不得你。”
“刚才那些手原来是唤名鬼?”小七恍然大悟,以往师傅给自己讲过一种鬼魂,他会叫人的名字,一但人答应了,他就可名正言顺的取代此人存活在人间,而不受地府差役的追究。
“毛老爷子,留她一命如何?”此刻天外一声闷雷,一个白衣黑裤的道长闪身用拂尘挡住了老爷子的掌法,“呵呵,是我崂山管教无方,让此等小巫婆乱来了。”
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一见来人居然笑了起来:“崂山严阵子道长,你是专程来迎接我的?”
“还不快滚!”严阵子脸型方正,一看就是正义之士,他转身喝退了巫婆子,笑嘻嘻说道,“毛老爷子过来,我们崂山自然欢迎,不过你们毛家还下了一道江湖令牌,二老爷子应该知道吧?”
“江湖令牌?”小七只知道毛家实力数一数二,不过这道令牌到底为了什么,着实让人猜不透。
老爷子咳了一声,故意打探道:“大老爷子不在,我就代表了整个毛家,这江湖令牌的事情我不想和你多言,快把化生冥石给我交出来。”
“这恐怕有些为难了。”严阵子弯着腰,并不敢和老爷子抬杠,他看了看小七道,“看来二老爷子并不知道这道江湖令牌的内容,你这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