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名片”大昭寺
对于西藏首府拉萨来说,坐落在旧城中心八廓街上的大昭寺是一张无与伦比的名片。千百年来,这里不仅是藏区重要佛事活动的中心舞台,也是广大佛教徒心目中永恒的圣殿。
大昭寺是西藏最早的佛教建筑,它始建于公元647年,坐东朝西,基本为木石结构。全寺的建筑风格以藏式为主,兼有中国唐代和尼泊尔的某些特色。它初建的时候规模并不大,仅有八个殿堂。后经历朝历代的多次修葺和扩建,才形成了今天这样一个殿高四层、上覆金顶、占地面积达25100平方米的大型佛教建筑群。20世纪50年代以来,国家和西藏自治区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人力和物力,对大昭寺进行了多次维护整修。2000年自治区政府又投资2900万元人民币,对其进行了大规模的环境整治。同年11月,大昭寺作为布达拉宫的扩展项目被批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大昭寺内存有大量的稀世珍宝,其中最著名的文物是公元641年大唐文成公主带到西藏的释迦牟尼12岁等身金像。这是历史上进入雪域高原的第一尊佛像,藏族人称它为觉卧佛。它不仅是全藏区最珍贵的文物,同时也是佛教信徒心目中最至尊、至上、至爱的佛。络绎不绝的朝圣者,风餐与露宿的香客,蜂拥而至的游人,他们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赶往拉萨,多半是为这尊光彩夺目的觉卧佛而来。
大昭寺的主体是由门廊、庭院、神殿和分布于四周的僧舍库房等四部分组成,庭院天井内是平日作法的主要场所。回廊下点燃着上万盏酥油灯,所用的酥油全部由进香的信徒们供奉,这些终年不灭的长明灯是大昭寺里第一道风景线。
转经回廊是每天早晨寺里最热闹的地方。回廊的墙壁上绘有上千尊佛像,所以这里也被称为千佛廊。有人说,转经是藏族人最放松的时候,因为此时这些口诵经文、步履匆匆的人们,正走在六道轮回的路上。
主供大殿是大昭寺里最古老的主体建筑,它也是整座寺院的精华所在。释迦牟尼12岁等身金像就供奉在这座大殿的中央。殿堂的梁架、斗拱的结构采用了汉族古典建筑技法;初檐与重檐之间排列着108个木雕伏兽和狮身人面泥质半圆雕塑,它们体现了尼泊尔的建筑特色;所有柱头檐部的装饰,则是典型的藏族传统风格。这种不同风格兼容并蓄的特点,与大昭寺的建造背景密切相关。
一千三百多年以前,这一带被人们称做吉雪卧塘,它其实是一片长满了水草的沼泽,在沼泽的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湖泊叫卧塘湖。这里虽然土地肥沃,牧草丰腴,却是一个人烟稀少,野羊出没的荒野之地。据说它当时属于实力雄厚的苏毗部落,藏王松赞干布的祖先——吐蕃部落的势力还没有伸展到这里。公元7世纪初,雄踞山南一带的吐蕃部落日渐崛起。到第三十代赞普、松赞干布的祖父达日聂司的时候,开始了统一西藏的宏图大业。松赞干布的父亲朗日伦赞继位后,继续进行艰苦的征战,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朗日伦赞被谋反的大臣投毒害死,年仅13岁的少年王子松赞干布即位,成为吐蕃第三十二代赞普。在那动乱的年代里,松赞干布不负众望,他勇敢地迎接旧贵族势力的挑战,很快稳住局势,平息了叛乱。为完成统一大业,他继续在整个藏区南征北讨。
相传有一年夏天,奔波于征战途中的松赞干布路过吉雪卧塘一带,为了缓解征途的疲惫,他来到当时的吉曲河,也就是现在的拉萨河中沐浴。当他抬头向远处眺望时,只见离岸边不远有一处不大的平原,平原四面环山,中央有两座小山巍然对峙,突兀而起。松赞干布意识到,吉雪卧塘这个地方不仅绿草茵茵,水土肥美,更是一处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他暗下决心:待完成统一大业之后,一定要把王都从山南迁至吉雪卧塘。其后不久,这位雄心勃勃的吐蕃王就统一了全藏。
公元641年,松赞干布迎娶唐朝宗室女文成公主进藏。当时佛教已从印度传入内地并日益兴盛。笃信佛教的文成公主,随行嫁奁里有一尊释迦牟尼12岁等身镀金铜像。据史料记载,这尊佛像由汉力士贾拉伽和鲁伽兄弟二人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从唐都城长安运抵藏区。在进入拉萨时,运送嫁妆的队伍车陷城北,人们只好四面立柱,将佛像盖以白绸供养。聪明智慧的文成公主通过历算,得知陷车之处恰好是西海龙王的宫殿,便决定将佛像就地安放,建寺供奉,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小昭寺。千百年来,小昭寺已经成为藏汉民族团结友好的历史见证。
在文成公主到来之前,松赞干布就已经娶了尼泊尔的尺尊公主为妃。小昭寺的开工也激起了尺尊公主建寺供佛的想法。她在城东南选择一块寺基,亲自指挥工匠开始营建。事情说来也怪,白天建好的部分,到了夜晚便纷纷坍塌,而且是屡建屡倾,她只好求助于谙熟星象历算和五行之说的文成公主。文成公主欣然应承,她日察地形夜观天象,发现吐蕃的地形酷似一个仰卧的魔女,不利于藏王建国立业,必须在指定的位置修建寺庙,以震慑魔女的淫威;而吉雪卧塘一带本来是魔女的心脏,卧塘湖的湖水便是她的血液,应该在卧塘湖上修建一座寺院,填湖造寺堵塞魔女的血道。文成公主又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向松赞干布献策,用白山羊背土填湖。于是,浩浩荡荡的填湖建寺工程开始了。
三年之后,大昭寺和小昭寺同期竣工了,两位公主带来的佛像也被请进了各自修建的佛殿。觉卧佛最初放在小昭寺里供养,公元710年,金城公主进藏之后,将它迎请到大昭寺,而把尺尊公主带来的释迦牟尼8岁等身金像移到了小昭寺,从此两尊佛像便易寺而居。
公元7世纪末,大昭寺的周围逐渐出现了朝佛人的临时宿地、旅舍和民居,而以大昭寺为中心的八廓街也随着寺院里绵延不断的香火逐步形成了王都商业第一街的规模。拉萨,这座高原上的王都从那时起就已经初具雏形。当时,拉萨被人们称做“惹萨”。汉文史书上译为“逻娑”或“罗些”。在藏语里“山羊”被称作“惹”,而“土”被称为“萨”,“惹萨”的本意就是山羊背土,这其实是大昭寺最初的名称。因为大昭寺是吉雪卧塘最早的建筑,并且它也是王都的象征。所以久而久之,人们便把以大昭寺为中心的这座王城也称做了“惹萨”,而吉雪卧塘这个名字就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在大昭寺主供大殿的门前,等候朝拜觉卧佛的人们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从着装上看,他们当中有不少是远道而来的外乡人,但大多数还是本地的民众。平日里来大昭寺拜佛的香客每天可达数百人,但如果赶上节日或是每月的藏历十五,人数会更多。拜佛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只在上午进行,下午1点钟以后是留给观光客们游览的时间。这些内心里充满了虔诚与期待的人们,有的时候等一个上午也难朝见“佛面”。
人们朝觐的形式很简单,他们将自己的额头在佛像的莲花座上轻轻地碰一下,然后再将手中的哈达或钱币放到佛像前,就算表达了自己的心愿,整个过程十分短暂,最多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
一千多年以来,大昭寺的圣火袅袅不断,香客络绎不绝,然而就像世上万物都曾有过各自的荣辱兴衰一样,这座被信徒们称作藏区的“麦加卡巴”的寺庙,历史上也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苦难岁月。
公元9世纪中叶,松赞干布建立起来的吐蕃王室在延续了两百多年之后渐渐走向分裂,各部落不服管辖,王权和奴隶制也面临着全面崩溃的危机。公元841年,朗达玛登上了吐蕃赞普的王位,时逢干旱无雨,瘟疫蔓延,僧众们求佛无济,社会生产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而更大的悲哀在于朗达玛听信身边大臣的谗言,将这些自然灾害全部说成是信奉佛法,上天迁怒的结果。朗达玛因此颁布法令,开始大肆毁灭佛教,强行关闭寺院,强迫僧人娶妻还俗,焚烧佛教经典。公元842年,大昭寺建寺以来最黑暗的时期到来了,寺前广场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屠场,僧人们惊恐万状,四处奔逃,昔日大殿里的香火也已经不复存在了。然而世事无常,有时会演绎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因果渊源。就在同一年里,在大昭寺的门前,对佛教赶尽杀绝的藏王朗达玛被僧人拉龙贝多吉借进献宗教舞蹈之际,用弓箭射死。从此,藏王对各部落的统治开始慢慢地解体,全盛一时的吐蕃王朝在随后爆发的平民起义中土崩瓦解了。
朗达玛灭佛后数百年的时间里,虽然也有虔诚的信徒前来烧香朝拜,但大昭寺的香火较之以前减少了许多。直到公元1409年,宗喀巴大师在拉萨首创格鲁派的传昭法会之后,随着僧人不断聚集,大昭寺的香火又一次兴旺了起来。
一尊新佛像在没有装藏之前只是一件工艺品,只有在装藏之后它才具有了生命,这是藏传佛教独有的观念。装藏是很有讲究的,首先要用朱砂水洗净佛像的空腹,然后趁湿蘸上带有香味的藏药用以防腐、防虫、防蛀,最后再依次装入珍珠、五宝、圣土、贝叶、经书等等。这些装藏的材料大部分来自于印度和尼泊尔,还有一些是取自藏区的各大寺院。装藏所用的经书必须根据佛像的大小专门印制,这些经书内容庞杂,种类繁多,不同佛像所装的经书是不一样的,而佛像的不同部位所装的经书也各有不同。另外,大昭寺的僧人们还可以根据客人们的要求和所付钱币的多少,给佛像装入一些特殊的材料,比如天然珍珠、黄金白银、宝石、佛舍利等等。
这些装藏完毕的佛像只是有了生命而已,它必须拿到在主供大殿的觉卧佛前由高僧开光、加持之后,才能具有灵魂和灵性,才可以成为人们供养的佛。为信徒、游人或一些寺院的新佛像装藏,已经成为大昭寺一项很重要的经营之道。
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进程和现代文明的发展,观光旅游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时尚和潮流。西藏有着十分丰富的旅游资源,山川地貌得天独厚,人文历史别具一格,藏传佛教又为这片雪域高原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里的一切令人神往。而旅游业的迅猛发展不仅使古老的大昭寺焕发青春并得以向世人显露真容,它也让这里的喇嘛们除了打坐、诵经、作法之外,拥有了一种新兴职业——喇嘛导游。“去拉萨而没有到大昭寺就等于没去过拉萨。”这是大昭寺里著名的喇嘛尼玛次仁的话。也几乎是每一个旅行者都赞同的观点。
大昭寺北侧的二楼是僧舍区,年轻的僧人尼玛次仁就住在这里,他是西藏第一个身穿绛红色僧衣的喇嘛导游。尼玛次仁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他的老家林周县彭波与拉萨仅有一山之隔。尼玛次仁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大格西。格西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学位名称,共有四个等级,格西通常是在大昭寺每年一度的藏传佛教大法会的辩经中产生。为圆儿时的梦,20世纪80年代中期,只有15岁的尼玛次仁从家乡搭乘一辆过路的卡车来到了大昭寺,削发剃度做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少年喇嘛。他志向高远,刻苦学习,不仅认真钻研佛法,还参加了汉语、英语学习班。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就从大昭寺众多的僧人中脱颖而出。尼玛次仁虽然没有成为通常意义上的格西,但他却成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学者,成了大昭寺的栋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