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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云端上的华尔兹(2)

浣浣的脸越来越红,最后视线定格在秦真脸上,那张清雅又酷酷的俊脸,视线之中被她捕捉到了几分温柔,回想那天晚上被困电梯时的温暖学长,浣浣心一跳,不管了!冲吧!

浣浣一鼓作气,不作他想地直接杀了过去:“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她拼命地自我叮咛。

笔直走到秦真面前。

秦真忽见浣浣,有些意外,还来不及说什么,浣浣双手直直伸到他面前:“送你!”她飞快地说完,将手上的巧克力盒塞到他手里,她说这话的时候脸已经红得像樱桃。

随即苏浣浣旋转身子,头也不回地跑开,那模样活像身后忽然来了巨兽哥斯拉,在追着她。

秦真愕然地看着浣浣一溜烟地跑走。

浣浣跑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她在想如果自己跑八百米有这个速度,是不是老早就及格了?

胆小鬼,胆小鬼,苏浣浣你这个胆小鬼,居然都不看人家的反应就跑回来。和前面那个女生也没什么差别嘛。这么胆小,人家怎么会喜欢你呢?

浣浣泄气地想,刚才应该镇定一点儿勇敢一点儿才对,至少该看着他的眼睛啊。

唉,真是的,为什么在他面前老是出状况,他都不会看到我的优点才对。

“送掉了?”小佳问她。

“嗯。”她还在喘着。

“他收下了?”

“嗯。”

“那他有什么表示?”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一给他就跑回来了!”

“苏浣浣!”小佳险些摔倒在地,真是败给她了。

秦真把浣浣的巧克力摆到桌子上,在阳光里慢慢地打开,看到了六只脸型不明的小动物,呆萌的样子倒是和苏浣浣绝配。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苏浣浣的情景。

那一年,他大二,而她,刚进S大。

那也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青翠碧绿的草地几乎滴出水来,他躺在草地上,仰天睁着眼,悠闲地把双手放在后脑勺,过滤着待会儿要在教授指导下进行的手术步骤。

刚要闭上眼,想悠闲地睡一会儿,耳边就听到一声惊呼。

随即哗啦声响。

是哪个笨蛋撞到人了吧?

离草地不远的教学楼,有一个很小的拐角,基本从两面来去的人,看不到前方,所以这里最容易碰撞。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秦真听见一个很清脆的女孩声音,在忙不迭地道歉。

果然,听声音就像个笨蛋。他面上浮起一丝笑容,忽然很想看看这笨蛋的模样。

从草地上撑起身子,视线很愉悦地望到前方背对他、正低头道歉的女孩。

她穿一件粉色碎花的连衣裙,身材娇小,长长的头发中间用发夹扎了一束,波浪似的披在脑后,很朴实很邻家的感觉。

第一眼秦真觉得很舒服,现在的女生,都太会打扮自己了,偶尔看到这么“土”的,便被她呆萌的样子逗笑。

看样子这土包子还是个莽撞丫头,被她撞到的正好是他们医学院的老教授。

老教授年过花甲,头发花白,外表很慈祥的模样。

不过这老头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

秦真心想,这丫头撞谁不好居然撞这老头?正想着老教授一定会怒斥她一通,谁知女孩居然蹲到地上捡起书来:“老师,对不起啊,您年纪大了拿这些书一定很辛苦吧,我还把您撞到。我马上就拾好,让我帮您拿吧!”女孩清脆流利的声音说了这一串。

老教授怔了怔,牢骚哽在喉咙里:“喔,不必不必。”倒是被她的热心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关系,别看我个子不高,力气很大哟。您说吧,要送到哪儿,我跟您去。”女生还是很开心地说。

然后,秦真就看到暴躁老头居然一反往常的坏脾气,乐呵呵地跟着女孩,由她捧着书一起走远了。

秦真看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他眼前,嘴角轻扬,这场景要是落到明轩眼中,少不得要大大夸张一番的。实在是稀奇嘛,他们医学院的火暴老头,也有慈眉善目的一天?并且还是被人撞了他最心爱的教案?

那是秦真第一次见到浣浣。

秦真想着,淡淡而笑。这丫头不会知道呢,后来又有意无意地看到过她好几次,每次在他面前依旧那样呆呆的娇憨样,非常有意思。

目睹了她几次傻气又善心的举动,秦真知道了这名好脾气的女生叫苏浣浣,是文学院的新生。

相亲那一次,苏浣浣真把秦真吓了一大跳。

本来秦真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为防养父何爸爸老是在他耳边唠叨,他才去的。没想到,对方比他更不情愿,居然扮成那副模样出现。更巧的是,那女孩居然是浣浣。

秦真一想起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模糊的彩妆,就忍俊不禁,那夸张又红扑扑的腮红,简直和马戏团的小丑有的比。

苏浣浣那天是逃跑的,秦真看得很清楚,这个奇行怪止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已在他心里落下温暖的痕迹,是可爱的粉红色。

一直到晚上,苏浣浣都在懊恼着自己失败的巧克力表白,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埋在自己软软的棉被里。Apple和小佳走进寝室,就看到她这副模样。

“派对要开始了,要不要去?”Apple问她。晚上学校里会有个情人节活动的Party,宣传口号就是无论单身、有伴的,一律欢迎,青春最高。

“不去了。”浣浣有气无力地摇头。

“算了,她不去就不去呗,我们去看她的白马王子演出,就让她在这里颓丧着脸好了。”小佳啜了口手上的珍珠奶茶,悠悠闲闲地说。

那边浣浣迅速将头从棉被中直起:“你说什么?”

“你的王子,医学院的系草秦真同学,待会儿会表演吉他演唱喔,你苏浣浣小朋友不是最抵御不了这个?”程小佳眨着眼睛笑眯眯地对浣浣说。

“我去我去。”苏浣浣才不等小佳后面要说什么,就对着两个朋友喊。

小佳冲Apple眨眼:“看吧,我说的,她这种傻女生最爱这套。”

“小佳,干吗说我?佟昕学长不是也约了你吗?”佟昕是他们文学系的学长,比浣浣高一级,也是浣浣参加的戏剧社的社长,平日里和小佳是一对欢喜冤家。

“那个书生,我才不愿和他一起去派对呢,傻死了,他比你还呆。”小佳摇头晃脑。

浣浣瞪她,她才不相信她的话咧,以她对小佳的了解,这家伙通常越表示反感,就是越对她有影响。

派对萦绕在一种浪漫又青春的气氛里,基本都是用鲜花布置的会场,灯光特意配成了罗曼蒂克的暖色,梦幻唯美,非常符合情人节的气氛。

浣浣已经瞥见不少校园情侣手牵手在一起喃喃私语,更有甚者,拥抱在一起如胶似漆,似乎不在乎周围的人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还是羡慕多一点儿。

女孩心里都有浪漫的幻想,谁不想在这样迷人的气氛里和自己心爱的人静静相拥,那是什么都比不上的美好吧。浣浣出神地想。

Apple已经像只花蝴蝶似的飞到男生群里跳舞玩耍去了,俨然那群人中的女王。

浣浣也羡慕Apple那样潇洒自在的女生,而原本在身边的小佳,不知什么时候也和佟昕站到了一起。那两人似乎在谈论某个话题,激烈的神情看出是在争辩。

小佳一向喜欢在口头上胜人一筹,和她争辩从来占不了上风,浣浣有些可怜起她们戏剧社社长来。不过很显然,佟昕这家伙是乐在其中呢!

大家都有伴了啊,置身在人群里,浣浣莫名地有些孤单。

只好把视线放到台上,看台上的表演。

那是舞蹈社团的美女们在跳着青春劲舞,不过浣浣的注意力很快被身后的自助美食吸走了。

新鲜水果、鲜奶蛋糕、蓝莓慕斯……还有那么多漂亮可口的甜点。

哇,学生会真是想得周到啊!

浣浣很开心地选着自己想吃的美食,身后闹哄哄的掌声盖过了周围的欢声笑语。

埋头在那些色泽诱人的食物上面,一阵很清澈的音符忽然响起,落到了耳里,划破了喧嚣。

浣浣点点头,觉得这个背景音乐不错,嗯嗯,听这样的音乐,吃美食,可享受了。

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蓝莓蛋糕融化在口中的味道,无限美好啊。

这时候,轻扬磁性的男声飘进她耳里。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

原来就住在我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

浣浣霍然一怔,这首歌……这个声音……

她赶忙转身,遥遥的舞台上,柔和的灯光打在那人身上,白衬衫牛仔裤,抱着一把木吉他。

“秦真……”她轻轻唤着那个名字。

他居然唱了这首歌。

他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呢?是因为自己曾经对他唱过吗?浣浣举着蛋糕,痴愣愣地想。

他的声音真好听啊,比她唱得好听多了呢,很清澈,像雨滴打在水面上,涟漪之后低低地共鸣,落在人心里。

“好让你明白我心动的痕迹……”吉他的声音,重新编曲的旋律,伴随着他的歌声,有种旧日里乡村音乐的味道,融合在歌声里,她只觉得,他唱得很深情很深情……

他唱完后,浣浣听到很多安可的呼声,看到很多迷醉的脸孔。

是啊,他唱得那么棒,在这浪漫的夜晚,柔和了每个人的心灵。

浣浣心里漾起层层涟漪,秦真在台上的距离,让她觉得那么遥远,回想早上送他巧克力的举动,她忽然感到傻气和突兀。

心里有一点儿莫名的心酸,她到底在干什么呢?

浣浣背过身,抓起一块水果,胡乱地塞到自己嘴巴里。

仿佛咀嚼水果的味道,可以平复她凌乱的思绪,于是盘里又多了很多食物。

嘴巴塞得鼓鼓的,嚼得心神恍惚,听着身边柔柔的音乐,站离了人群,浣浣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清静。

“苏浣浣,你好像很能吃。”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

浣浣蓦然转身,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瞅着面前的人。

刚刚还在台上的人,现在闪亮地站在自己面前。灯光聚拢在他背后,就像是一个梦。

修长俊朗的身形,白衬衫似乎也在发光,他的眼睛像装着星星,衬着这如梦的夜空,浣浣忍不住这么想。

在她还神游的时候,秦真将一样东西摆到了她面前。

苏浣浣目光落到上面,神色黯然下来。

那个好像是她的巧克力盒子,她还认得出来。

他要还给她吗?可恶,不喜欢不要出现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这样还给她?

还嫌她不够伤心吗?

眼眶脸颊都发热起来,她努力吸了吸鼻子,一手抓过那个巧克力盒:“我知道了,学长你什么都不用说,对不起,造成你的困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勇气说出这番话来。

下意识地拔腿就想跑。

一只有力又温暖的手很及时地抓住她。

她心一跳,对上他的眼,在那眼里看到一种……温柔,嗯?

他忽然笑了,浣浣呆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这么迷人,这么温暖人心。

“巧克力很好吃,所以我也去了家政社,这是我的回礼,你不想尝尝吗?”他低沉磁性的声音缭绕在她耳边,竟让她有种醺然微醉的感觉。

浣浣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感觉到热烘烘的脸颊,他……他在说什么?这是他去家政社做的巧克力,所以盒子的外形是一样的,他……

难以置信的欣喜和前一刻的失望难过混在一起,鼻子竟然酸得厉害,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痴痴看着他,无法言语。

秦真见到她眼里的闪亮,轻轻一叹,伸手在她眼眶边轻拭:“苏浣浣,这样也要掉眼泪吗?”

浣浣呆呆地望他:“学长……”

“笨蛋,我吃了你的巧克力,所以你也尝一下我做的巧克力。”秦真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哦。”苏浣浣低下了头,脸迅速红起来,一下就像熟透的苹果。

“苏浣浣,你怎么那么容易脸红?”他略微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语中带笑。

浣浣不好意思地想用手去捂住自己发烧的脸颊,伸到空中的手却被他握住。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与她十指交握,她抬头看他,他微微笑了:“我们跳支舞吧!”

浣浣这才发现,前方的人群一双双、一对对,都在优美又朦胧的气氛里,相拥而舞。

而她和秦真身处的这个角落,意外的空荡和幽静。

周围没有别人看到他们,她也不会不好意思了。

直觉地点点头,视线不敢看秦真的眼,只好落在他握自己的手上。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的指节匀称而光洁。刚才就是这双手,弹奏出那样打动人心的旋律。

这是浣浣第二次握他的手。上一次是在一片黑暗的电梯里,当时只感觉到他手掌的温暖,陪她度过了黑暗的恐惧。

这次,实实在在地看到他、这样与她相握的手,令她心里莫名的欢喜与激动。小心翼翼地任他握在手里,一动也不敢动。那是一种非常珍惜的喜悦。

“学长,我不会跳舞。”她欢喜之余,忽然想到了这件事。

秦真嘴角微扬:“跟着我就可以。”

浣浣迷失在他温柔的笑容里,就像置身梦境般,属于她的美梦开始了。

她跟着他的脚步,犹如踩踏着绵绵细纱,那么柔软那么轻飘的感觉,低柔的乐声仿佛也飘远了,这个时空里,只剩下他和她。

她不自禁地闭上眼,只想用心感受这温暖静谧的一刻。

随着她的王子,翩翩起舞,如在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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