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看了胡佳衣一眼,胡佳衣望天,司徒青脸上忽然没有了任何情绪:“我是司徒谙的保镖,司徒谙滚,我自然滚了。”
这是回答她刚才那句大家都走了为什么他没滚?蓝草心凝了他一眼,这次并没有因为他无视她还算诚恳的致歉再生气。
气氛有短暂的沉默,胡佳衣两边瞅瞅,揉揉鼻子上来收拾饭盒,打开塑料袋收拾干净饭盒外面溅出的汤水,动作夸张地拉过凳子坐在床边,端过饭盒拿起汤匙作势要喂蓝草心:“小草草不生气啊!来,张嘴!”
蓝草心瞧着胡佳衣夸张的动作语气和背过身子朝她乱眨的狐狸眼无语,虽然右手还打着点滴,但也不可能真让他喂,接过他的汤匙准备就着他端着的饭盒自己吃。
饭盒忽然被接走,胡佳衣被提着领子摔出去,司徒青一脸冷漠地接替胡佳衣坐在凳子上,语声冷冷:“我说了,你可以滚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胡佳衣不愧是胡佳衣,就算是摔也摔得线条流畅毫不尴尬。此刻正满脸哀怨地瞅着两人,那表情看着比秋香还可怜,脚下却是听话地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戴上了大口罩,借着手上假装抹眼泪的动作转瞬间便戴上了假瞳,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那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讨厌!哪里就有那么危险,多待几分钟就暴露了!让飞机多等两分钟也不是难事……”最后给蓝草心抛个余韵悠长的媚眼,嗖地出门不见了。
蓝草心本就正别扭着不想让司徒青伺候着吃饭,再忽然接收到胡佳衣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容却瞟过来那么有韵味的眼神,差点呛到。最后干脆放下汤匙直接从司徒青手中接过饭盒,眼一闭直接仰着脖子对着饭盒把粥喝了。形象虽然全无,但也比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一张死人脸舒服些。
“小蓝!你……你怎么这样吃饭?”就在蓝草心饭盒挡脸眼看要咽下最后一口粥汤的时候,司徒谙吃惊的声音响起,蓝草心猛地一下呛了!
这一呛呛得凶猛,粥也喷了,针也跑了,病房里好一阵忙乱。蓝草心一边咳得泪流满面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无语默哀。都是为了不让罂粟男喂饭惹的。不是她每每不淡定啊,实在是每每罂粟男出现在身边,她真的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啊!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等吊针打完,蓝草心坐在那里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就是躺的久了身子还有些酸软。司徒谙陪她出院,阿黑开车,汽车一路向西行去。
“我们去哪儿?”蓝草心努力不去看驾驶座上明明冷漠却偏偏存在感很强的某人,轻声问陪她坐在后座的司徒谙。和田市的机场应该在东边,这是要先去酒店休息吗?
“去领奖!”司徒谙灿烂一笑,“你还不知道吧?陈教授把科考重大成果报了上去,国家非常重视,除了已经派人给死难的科考队员家里慰问和给予高额抚恤,还给陈教授授予了国家勋章,给他和关耀拨付了一笔巨额的奖金!两人接受以后,一分钱也没有留,把关耀的那笔给侯文强的妈妈盘了店面买了房子留了存款,陈教授的那笔留给了你和阿黑,说这是国家应当奖励的,但该拿的人是你们!我听关耀说你们三个救了他们的命?”
蓝草心听得有点愣,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点点头。一大笔钱?要说这次精绝古城遗迹的项目她和阿黑的确在关键时刻出了力,也救了大家的命,可是听到陈教授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么一大笔钱给自己,怎么就忽然觉得有点晕呢?
蓝草心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开口问:“这一大笔,是多少?”
“关耀五百万,陈教授一千万!”司徒谙兴致颇佳地问蓝草心,“陈教授有自己的私人助理,钱现在就在他手里,就等你醒来,当面把钱交给你们。小蓝,你有钱了准备怎么花?要我教你做生意吗?”
“那倒不用。我之前有个想法,只是没有那份财力,如今既然陈教授把这笔国家奖金交给我,我想我知道该怎么用。”蓝草心停了一下,看一眼阿黑,问司徒谙:“不是说这笔钱是给我和阿黑两个人的?阿黑的也没有领?”
阿黑依然沉默开车,司徒谙代替他回答:“陈教授的私人助理说这一千万的分配要征求你们俩的意见,如果意见不一致就平均分配,所以需要你在场。”
蓝草心点头表示明白了,不再说话,目光望向窗外。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在酒店见到了早等待着的陈教授的私人助理。对方十分斯文但也显得很干练,简述了事由之后不该问的话半句都不问,直接礼貌地询问蓝草心和司徒青关于资金分配的意见。
蓝草心不说话。这里只有她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是润泽集团的少董,一千万在她看来是天文数字,在这人眼里有多重呢?无论是怎么分配,她都不好先开这个口。可是司徒青现在是伪装身份,唯恐暴露,应该更不会先开口。
蓝草心正犹豫,阿黑开口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但说话时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你打算拿这钱干嘛?”
蓝草心扭头凝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建学校。”
司徒谙显然惊讶了一下,阿黑却没有半丝表情,紧跟着问道:“自己留多少?”
蓝草心不假思索:“不用。”
阿黑没有再问,起身冷冷地道:“都给她吧。”说完就无视愣怔的三人,双手抱胸闭眼假寐再不开一句口。
既然资金的分配和去向都已经确定,接下来的商谈就十分顺利了。原本一板一眼的助理此时因为阿黑和蓝草心自愿把奖金全部用于在当地捐建学校而感动,尤其是知道蓝草心自己家庭条件也十分一般之后更是敬佩,终于明白了陈教授之所以能把这样一笔巨款毫不犹豫地赠与这两名年轻人的信任。他看过很多人没钱的时候品德高尚,一旦有了钱之后便道德沦丧,像这样纯粹的年轻人真的是十分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