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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日谈(2)

李芳已经把中式、西式的早餐摆到了餐桌上,睡眼惺忪的客人们也陆陆续续来到了饭厅。

“咦,那个经纪人好像还没下来!”园艺师袁丁说道。

大家数了数人头,确实少了一个。

“要不要叫他一声啊?”小白领王文忠问。

餐桌前的五人面面相觑,没人愿意去叫那个坏脾气的经纪人。

林冬圆滑地化解道:“他大概还在睡呢!在海上荡了十几个小时肯定累坏了,就让他自然醒吧!”

其他四人马上表示赞同,安心地坐了下来,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

餐桌前的气氛很融洽,大家很自然地一边用餐,一边互相攀谈起来。

“你们的房间能上网吗?我房间的网络和电话信号好像不太顺畅,邮件发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呢!”林冬吐着苦水。

“我们房间的信号也不好!手机完全用不了!”米小姿抱怨道。

“嗯,几乎没有网络信号,我的设计图纸也发不出去。”袁丁道。

这时,李芳端着一个白得刺眼的陶瓷容器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招呼着:“各位喝点牛奶吧!这是我刚热好的!”

米小姿眼睛望着牛奶,嘴里却不忘跟李芳抱怨:“阿姨,这儿没法上网啊!能找人修修吗?”

“啊?网络出问题了?我待会跟方先生打电话说说,让他找人处理一下吧!”

“电话能拨出去吗?”林冬问。

“能啊!我昨天晚上还在房间接到过方先生的电话呢!”

“用手机接的?”

“不,座机。”

“牛奶真不错呢!没想到岛上还能喝到这么鲜的牛奶!”

“嗯,是挺好喝的!你是不是加了点儿奶油在里面啊?”

……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热腾腾的鲜奶上,网络信号的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终止了。

米小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昨晚是谁啊?大半夜还跑出去晃悠,难道是去看海吗?”

“呵呵,谁这么有雅兴啊?”林冬调侃道。

一脸稚气的周俊说:“昨晚十一二点的样子吧!我和小姿站在窗口试手机信号,正好看到有人从楼下走过去,好像是朝花园的方向走。”

米小姿喝了一口牛奶,说:“嗯,反正挺晚了,我就看到个白影,没看清是谁。”

米小姿话音刚落,林冬就发现李芳一脸惊恐地呆立在原地,他关切地询问:“怎么啦?”其他人也把目光投向了李芳。

李芳很快回过神来,声音有点颤抖:“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听过一些关于那花园的传言。”

“什么传言?”

“说方先生的花园里死过人,那儿一直有不干净的东西。”

袁丁却哈哈大笑起来:“别胡思乱想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魂之类的东西!”

李芳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尴尬地笑道:“没错没错,根本就没有鬼魂嘛!都是些道听途说!”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几个空盘子,匆匆回到了厨房。

现在,一脸惊恐的人换成了米小姿。她止不住回想夜里看到的白影,脑子里不停蹦出恐怖片里鬼魂出没的画面。

周俊却玩性大发,突然凑到米小姿面前“哇”了一声,米小姿吓得大声尖叫,作势要打人,这对小情侣便一路追打着上了二楼。

王文忠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那个经纪人怎么还没下来啊?”

林冬和袁丁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道:“他错过了多好的早餐啊!”

袁丁道:“还是先不管他了,我们到屋外去透透气吧!”

林冬欣然应允,王文忠却表示外面太热,他更愿意待在室内看看小说。

于是,林冬和袁丁一起走出了别墅,而就在十分钟后,他们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林冬和袁丁穿过了别墅旁的花园,前方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游泳池,池水中似乎漂浮着一团白色的物体。待二人走近一点,才看清了漂浮物的全貌——那是刘建位的尸体!

林冬喃喃自语着:“米小姿看到的白影,应该就是穿白衬衫的刘建位吧!”

刘建位的尸体被捞了起来,放在池边。众人围在已经有些发胀的尸体前,米小姿胆子小,便一直躲在男友周俊的身后。

“泳池边上还有酒杯和空酒瓶,他应该是喝多了掉下去的吧?”袁丁说道。

“看样子是这样。”王文忠表示赞同。

年轻的周俊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真是个倒霉鬼!”

米小姿紧张地抗议道:“别提‘鬼’字好吗!”

林冬则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建位的尸体,一言不发。

李芳脸色苍白地从远处跑了过来,大汗淋漓地说着:“电话信号太差了!我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接通,方先生的助理说了,很快会派人过来。”

林冬皱着眉头说:“可我们总不能把尸体扔在这儿啊!气温这么高,很快就会发臭的!”

李芳想了想,咬咬牙说:“先放到酒窖去吧!那里温度低,尸体放那儿不至于腐烂得太快。”

就这样,小岛的酒窖里多了一具尸体,岛上的人心情也因此沉重起来。

林冬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脑,网络依旧处于瘫痪状态,林冬只好离线打开了Gmail邮箱,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这封邮件与张曦的死没有半点关系,林冬只详细记录了这不平静的一天。

邮件暂时存在了草稿箱。

关上电脑后,李芳送来了一杯热牛奶,林冬喝完便和衣睡下了,睡得很沉。

7.第二天,来自林冬的邮件

尹蔚一整天就耗在了警局和张曦的经纪公司。据他了解,警方和经纪公司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跟前一天林冬在邮件里提到的坊间说法一样,他们都认为张曦的死与某个极端影迷或影迷组织有关。而把张曦活埋在钱伟松的后花园,极可能是为了呼应她的新片,制造更大的噱头,从而让传播范围和影响最大化。

一个在经纪公司的朋友对尹蔚说:“张曦代言某瘦身产品后,在公开场合发表了一些针对肥胖人群的不当言论,随后便出现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反张曦的粉丝团,团员大多是胖子,还有小部分是其他影星的影迷,混在里面煽风点火。”

那朋友还说,“最开始,那个反张曦的团还没什么名号,可就在前不久,团员们把团名定为‘张曦去死小组’,他们寄到公司的恐吓信也更加密集,”朋友叹了口气,“其实当红艺人基本上都遇过类似情况,我们也就没特别在意,可是没想到……”

可是没想到,听者无意,说者有心,躲在暗处的人这次真的出手了,当红女星也就此香消玉殒。

尹蔚真的不懂,影星和影迷在生活中几乎没有交集,他们能有多大的仇?

尹蔚还在想,凶手为什么会把张曦埋在钱伟松的后花园呢?媒体并没有报道过任何他们之间的花边新闻,难道某个知道内情的人走漏了风声?

经纪公司的朋友却摇了摇头:“上个月,有家电视台做了一个钱伟松的专访,那节目是在他家后花园录制的,当时节目主持人发现花园有一段围墙坏了,便询问为何不修葺。钱伟松解释说,围墙被长了很久的红葛覆盖着,钱太太舍不得移走那些植物,便说服他让围墙保持原状,节目快结束时,钱伟松还开玩笑说,如果有人愿到他家后花园赏赏花、纳纳凉也是不打紧的。所以,搞不好就因为那期访谈节目,让凶手盯上了钱伟松的后花园。”

尹蔚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看邮箱里是否有林冬发来的邮件。

不出所料,林冬又发来了新邮件:

方先生今天恐怕又来不了了,但我从刘建位那里又了解到一些新料。

刘建位说,网上有一帮反张曦的人,他们每天聚众在各大网络论坛发帖抹黑张曦。前段时间,这帮人频繁到张曦的个人网站捣乱挑衅,还把恐吓信寄到了经纪公司。

另一方面,经纪公司认为高调回应唱反调的影迷并不明智,他们认为那样会招来各种揣测,或者被认为是炒作,造成更多的抵触情绪。因此,经纪公司和张曦本人对那些来自网络的反对声进行了冷处理。

要让我说的话,如果张曦真是被极端影迷杀害的,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自食其果吧!她在媒体面前真挺口无遮拦的!有人批评,她就冷嘲热讽,代言瘦身产品就羞辱胖子,脑残害死人啊!

好吧,今天要说的就这些,我还是再等等方先生吧。

林冬

尹蔚挠挠头,小声自言自语道:“那帮极端影迷到张曦的个人网站上捣过乱?”他再次登录了张曦官网上的影迷论坛。

很遗憾,不和谐的声音似乎已经被版主清扫一空,满版皆是溢美之词,尹蔚一直翻到第17页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帖子。他正准备放弃时,第17页底部的一个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帖子的标题是:《张曦就是助长畸形审美的元凶》;发帖ID是:墙上的斑点。尹蔚点开了这篇帖子。

发帖人只是对张曦倡导的审美标准进行了质疑和抨击,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大概因为没掀起什么波澜,这篇帖子在版主清扫版面时成了漏网之鱼。

尹蔚决定,在找到确切的怀疑对象之前,先盯着这个“墙上的斑点”。

8.第三天,五人之岛

这天,大家的心情都有点沉重,并且很默契地都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后到饭厅等着李芳把食物端上桌。

袁丁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彻底瘫痪的网络,米小姿则焦躁地摆弄着手机,举着手机四处试信号。

十几分钟后,李芳端着一大罐汤走进了饭厅。

“很抱歉,今天的午餐比较简单,大家先喝点热汤,其他菜很快就上来了。”

李芳把瓷罐放到餐桌上,开始给桌前的五位客人盛汤。

周俊问道:“方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才来见我们啊?”

李芳停下手上的动作,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哦,我差点忘了,昨天夜里方先生来过电话,说明天就会过来。”

林冬插话道:“我能到你房间用一下座机吗?我有点儿急事跟同事交代。”

“好的,你去吧,但电话信号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能不能拨出去。”

林冬暂时离开了饭厅。

王文忠满脸疑惑地望着李芳,问:“方先生确定是明天过来吗?”

“是的。”

“可是,我发现岛上这两天的能见度出奇地好,而且海里的浪涨得很凶。”王文忠自言自语般小声说着。

袁丁问他:“什么意思?”

王文忠迟疑了一下,说:“如果大学教材里讲的没错的话,这是台风将至的征兆。”

“台风?”袁丁若有所思道,“如果真有台风,方先生明天恐怕又来不了了吧?”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饭厅顿时弥漫着愁云惨雾。

王文忠赶忙摆了摆手说:“你们可别在意啊!也许根本不会有什么台风!我也只是照本宣科,大部分时候都不准的!”

周俊把碗递到李芳跟前,故作不在乎地说道:“管他会不会有台风,我现在只想吃完饭出去逛逛!”

这时,林冬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电话打通了吗?”袁丁问。

“试了很多次,一直是忙音。”林冬有些沮丧地说。

所有人都不再讲话,饭厅里只有喝汤和勺子碰撞瓷碗的声音。

一放下碗筷,周俊便拉着米小姿跑出了别墅,剩下的三个男人则到起居室玩起了纸牌。

“嘿!你今天是赌神附体吗?又赢了!”林冬调笑道。

袁丁耸了耸肩,开始重新洗牌。

“我说,你们有谁见过方先生吗?”林冬问道。

袁丁和王文忠互望了一眼,都摇头表示没见过。

“我只跟方先生通过电话。”袁丁一边发牌一边说道。

林冬皱着眉头,像在思考什么:“我只跟他通过E-Mail。”

王文忠没有接腔。

林冬便转过头问他:“你呢?你跟方先生是怎么联系的?”

“我跟他之间没有交流。”王文忠说。

“什么?”林冬问,“那是谁邀请你到这里来的?”

“方先生的女儿,”王文忠停顿了一下,“我不是已经说过吗,我是过来见他女儿的,其实,我跟方小姐也从未见过面。”

林冬大笑,调侃道:“哈哈,我差点忘了你是过来见网友的!”

王文忠埋头清点手牌,没有搭腔。

林冬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中了大奖啊,兄弟!搞不好能把到富家千金,从此鸢飞鱼跃呢!”

“好啦好啦!该你出牌了!”手气不错的袁丁催促道。

大概是夏天的下午容易犯困,几个回合下来,三人都开始哈欠连天,便收了牌局,各自回房补瞌睡去了。

米小姿和周俊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到别墅。见一楼一个人也没有,这对小情侣又蹦蹦跳跳地上了二楼。

二楼所有房间的门都紧闭着,米小姿一头雾水地瘪瘪嘴,走到了李芳的房门前,咚咚敲了两声,没有人应。

她满脸疑惑地望着周俊:“人都到哪儿去了啊?我都快饿死了!”

周俊不由分说地大叫起来:“李姐!我们饿了!快让我们吃晚饭啊!李姐!李姐……”

米小姿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唇前,对男友做了一个“嘘”的嘴形,娇嗔道:“别鬼吼鬼叫的!其他人可能在睡觉!”

王文忠的房门打开了,他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迷糊糊地说着:“怎么一睡就睡到晚上了!还没开饭吗?”

“下面没人。”米小姿说。

林冬和袁丁也相继打开了房门,林冬问道:“李姐还没准备晚饭吗?”

米小姿摇摇头:“厨房和饭厅都没人,她也不在房间里。”

袁丁看了看表:“已经快七点了,她应该在准备晚饭才对啊!我也有点饿了,不如咱们分头找找她吧!”

五人开始寻找李芳,可寻遍了别墅也不见她的踪影。

突然,花园里传来米小姿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所有人都往花园奔了过去。

米小姿把头埋在周俊的怀里,身体还止不住瑟瑟发抖,而眼前的情景更是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李芳整个人悬挂在一棵树上,圈在她脖子上的麻绳似乎已经陷进了皮肉。

“她……她这是上吊自杀吗?”王文忠哆嗦着说道。

“那她怎么上去的?”袁丁盯着李芳身下空空如也的地面,地面离李芳的脚尖有大约四十厘米的距离。

“不!不可能是自杀,是有人把她吊到上面去的!”林冬道。

米小姿再次尖叫起来,语无伦次地说着:“鬼魂!一定是鬼魂!李芳说过,这花园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周俊小声安抚着女友:“不怕不怕,有我呢!”他搂着她先回了房间。

另外三个男人则合力把李芳的尸体搬进了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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