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要迟到了都不下来。
没办法,他只能上楼去喊她。
谁知道她正在跟自己的头发较劲,凌正然很宠爱这个独女,所以扎头发这样的小事,只要他在家,也会亲力亲为。
其实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也是佣人帮着凌晓弄。
只是那晚,她梦到了爸爸,早晨起来就死活不要佣人碰她的头发。
方北辰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哪有什么经验,不得不花了点时间先在网上学,然后好声好气的哄了一会凌晓,这才勉强帮她扎了个有些难看的辫子。
那天晚上,他回家之后,她像是早就等着他似的,站在玄关处,他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她就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北辰哥哥,今天同学在背后都说我这个头发扎的丑死了!”
方北辰边换鞋边抬眼看向凌晓,不禁笑出了声,女孩两个羊角辫本来早上扎的时候就不对称,经过一天的摧残,更加松松垮垮,偏偏她的小脸生的可爱,这样一对比,是有些滑稽。
“晓晓,好像是不大好看,你看这样行不行,都说熟能生巧,晚上我再练习练习?”
凌晓垂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小大人般脆生生的开口,“好吧!那就给你机会练习,练习!”
吹风机里暖暖的风吹了出来,一直暖到了凌晓的心里,“北辰哥哥,你记得你第一次给我梳头发的那天晚上吗?你笨手笨脚的练习到了十二点,把我都困死了!”
方北辰笑的温润,手上的动作也很轻柔“怎么不记得?你的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直点啊点,我问你困不困,要不要睡觉?你还倔犟的坚持不睡!”
“我那不是怕你自卑难过吗?那么大个人,连个小孩的头发都弄不好,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天在学校,我心里偷偷的嘲笑了你一整天!”凌晓眼睛亮亮的,想起往事,捂着嘴,偷偷了笑了起来。
“既然我弄不好,你这么高兴,为什么还孜孜不倦的让我练习?”她的头发比起小时候,长长了许多,只是还是那样柔顺。
“顶着难看的发型出去了是我好不好!再说,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人笑我就是笑你,笑你就是笑我,明白吗?”凌晓觉得这样被人照顾着,特别的舒服。
方北辰握着她头发的手却停了停,只剩下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在回响着。
她说:我们是一家人。
她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说:别人笑话你,就是笑话我。
这些年,方北辰虽然知道凌晓接纳了他,但是一直不知道她心里依旧觉得他只是一个外人,而今天,她这么说,却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她把他当做亲人。
虽然他也曾希望,她能做他的爱人,
但是他更希望,她的心底对他毫无芥蒂。
别人的流言蜚语,他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她的想法,他不能不管。
因为这些年的付出,他还是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特别是四年的分离,她对他没有半句言语,这样的状态,他是害怕极了的。
如果说凌晓的世界只有一个方北辰,那他方北辰的世界又何尝不是只有一个凌晓?
人一生最怕的是孤独,可以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却不能没有亲情。
他和凌晓都是失去至亲的人,这一点,他们比任何都要想的通透。
她对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却有至亲般的爱。
他对她,虽然有男女之情,可是远远抵不上相依为命的亲情。
这是十多年来,点点滴滴的关心与相处汇聚成的爱。
不仅浓烈而且纯净,不含任何的杂质。
“那后来,我再给你扎的头发,是荣还是损呢?”她的头发已经半干,再有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吹的全干了。
“当然是荣啦!也不看看北辰哥哥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被那么一点小事难倒!”她慷慨激昂的夸赞着,脸上也满是飞扬的神采。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形象这么高大?”他浅浅的笑着,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宠溺。
凌晓突然将身体转了过来,拿起方北辰手上的吹风机关掉了,然后抓着他的手,郑重的开口,“北辰哥哥,你知道吗?爸爸过世以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失去你,记得在加拿大的时候你说过要满足我一个请求的吗?明天和我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方北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可能是刚洗完澡不久,还有些凉,“明天不行,这段时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忙完这阵子就去。”
“你又敷衍我!不行,明天就去!”凌晓看到方北辰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小暴脾气腾腾的就上来了。
方北辰赶紧好言安抚道,“我现在是凌氏的总裁,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股市的波动,所以我必须将事情考虑周全,处理好才能放心。”
凌晓嚣张的气焰一下就弱了下来,都怪他们凌家拖累了他,“在我的心里,你比凌氏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小姐,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用餐吗?”佣人恭恭敬敬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好的。”
“不用!”
两个人异口同声,却是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一时间佣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
“你先去忙,没看到我们正在谈话吗?”凌晓大小姐的气势十足,吓的佣人赶紧走开了。
“北辰哥哥,你不要心里老惦记着凌氏,虽然它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在我的心里它很重要,可是比起你,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看着面前的那人没有丝毫的松动,凌晓只能硬的不行来软的,“你交给别人管理,然后乖乖和我去医院,算我求求你了!”
方北辰注视着凌晓的眼静,他的声音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晓晓,你是知道的,我在这个世上是有留恋的,我舍不得死,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放心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