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家里的元翘翘一面翻阅自己的专业书自学,一面研究《西施眼》里的角色,还时不时的和朋友逛街,吃饭,四处玩乐,……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这天她拎着装在保温壶里的桂花酸梅汤和百合绿豆汤,叫了辆面包车,又在路上买了大半车冰镇西瓜和数十份冰咖啡,来电影《假装没感觉》拍摄现场探班。
其实只是单纯的来探望叔叔,她不用买东西,但因为他曾帮她接洽了这部电影里阿霞这个角色,后来因为档期协调不过来,她又推拒了。
如今去片场,见到导演及一干幕后工作人员,哪怕他们不记得此事了,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整个剧组的人都考虑进去。
拍摄现场,演员和导演等众多幕后工作者正在忙,元翘翘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诸位演员在搭建的老魔都石库门样式的房屋里上演着人生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元翘翘知道演员中场休息时,幕后工作人员未必能休息,果不其然,身为副导演的叔叔正忙着和道具师、布景师等工作人员布置下一场戏的现场,忙得很,就没上前去打扰。
“你是来探班的吗?来看望哪位,要不要我帮你叫一下人?”容貌还有些青涩,但眉眼分明,脸上的骨骼感比较强的青年看到站在片场旁的她,走过来,笑问道。
认出他是凭借由游戏改变的仙侠剧《仙剑奇侠传》中的“李逍遥”一角走红,因为车祸事业陷入低谷,后凭借《伪装者》和《琅琊榜》两部剧翻身,事业又到一个巅峰的胡牫,见过太多大咖的元翘翘非常平淡的道:“不用了,我在这里等等就好。”
就在胡牫正要再说什么时,她看到叔叔已经忙完,忙挥手大喊,“叔叔,叔叔——”
顾沪生听到喊声,转头看了过来,认出她,忙大步走了过来,看着满头大汗的她,嗔道:“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家里老实呆着,跑来做什么?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这不是想着你忙着工作,怕打电话打扰到你嘛。”作为一名艺人,元翘翘特别不喜欢她在拍戏被一些莫名的电话打扰,以己度人,所以就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看到叔叔的脸色不好看,忙解释。
赶在他开口之前,她抢先道:“叔叔,先别教训我了,赶紧招呼人把车上的西瓜卸下来,人家司机师傅都在外面等半天了。”
拍摄现场比较乱,人来人往的,拍摄设备,道具、布景所用的东西什么的,胡乱的丢在地上,她没找到卸西瓜的地,再加上大半车的西瓜,她也搬不来,司机也不管,因此她只能加钱让面包车在旁边等着。
顾沪生顺着她的手臂看到停在那边的面包车,在往它那边走的时候,随口吩咐站在一旁胡牫,“小胡,你帮忙喊一下人,让他们过来帮忙卸西瓜。”
在将冰咖啡送给导演等几位重要幕后工作人员,并和他们寒暄几句之后,元翘翘就把剩下的冰咖啡交给了一位场务,由他来分送,去找叔叔去了。
她和叔叔没吃西瓜,两个人坐在马扎上,呆在拍摄现场一辆卡车的车荫下,喝的是她带来的酸梅汤和绿豆汤。
因为保温壶的效果很好,所以这两种解暑的汤水依然是凉的,大热天来杯冷饮,舒服又畅快,顾沪生一口气每壶都干掉大半壶。
知道叔叔这次是该电影的副导演,元翘翘好奇的问:“叔叔,你不是摄影师嘛,怎么反而做起副导演来了?怎么,你有往导演发展的想法?”
“这部戏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台岛,投资方指定要用他们的摄影师,我没人家硬气,没法和人家抢呀。
至于改行倒也谈不上,圈里不少导演都是由摄影师转过来的,就是因为拍摄时,摄影师站的角度和担负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和导演重叠,因此,如果想当导演的话,要比幕后其它工作转起来更容易。
不要说副导演,在早年剧组幕后人员不够用的时候,我录音师、剪辑师、布景师、灯光师、……好多幕后工作都做过,虽然不能说多精通,但至少去中小成本投资的剧组跨行没问题。
至于往导演这个行当发展,要是早上十年,不,哪怕五年,或许我会试一试。
但现在嘛,我已经没那个想法了,就是一纯粹的打工人,哪需要我,只要我能做就做了,不去计较是否是我的本职了。
比如像这次,我之所以会跑来当副导演,完全是上面的安排,我在剧组其实就是帮电影厂盯一下工作进程,还有如果台岛那边的工作人员有什么需要,帮着传一下话。
本来这工作应该是制片人来做的,但制片人这一职也被台岛人揽了过去,电影厂不好再安排个制片人和人家争,所以就给我安了个副导演的名头,把我安排进来了。”
就在他们叔侄俩闲聊的时候,台岛的摄影师林良忠走了过来,笑问道:“你们爷俩在这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热火?”
“没什么。”顾沪生笑笑,将坐着的小马扎抽出,递了过去。
林良忠没有客气,接了过来,坐下,笑道:“没想到顾导和戴安娜竟然是亲戚?”
虽然元翘翘一直觉得自己名气不显,但其实她现在在台岛,人气并不低。
主要原因是因为四月中旬《流星花园》的热播,哪怕她只是出演了藤堂静这么一个没几场戏的配角,但因为是剧中花泽类的女神,是女主角本该嫉妒,但却在看到真人之后嫉妒不起来,只能仰望的存在。
因为元翘翘出色的容貌和碾压全剧所有人的演技把这个人物完全的立了起来,让大众看了该剧之后觉得“藤堂静”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他们臆想的纸片人藤堂静有了具体的人物形象。
又因为她接的都是文艺电影,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全都去过,宽姐给她立的“文艺女神”的人设得到了大众认可,因此她在文艺电影界人气也不低。
藤堂静一角虽然是部偶像剧中不起眼的配角,但并不妨碍她靠着这个角色红了,又通过文艺电影有了逼格,所以作为一位知名摄影师,林良忠对她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元翘翘认出他是之前自己客串的《花桥荣记》的摄影师,看着装着汤水的两个保温壶,笑问:“林摄影师,你喝酸梅汤,还是绿豆汤?”
“都不喝,刚才我已经吃了大半个西瓜,没肚子了。”林良忠看到她,也认出了曾和她合作过,不过见她不提,也没提,笑着拒绝。
因为他的加入,原本单纯的叔侄闲聊变了,最后成了两位专业人士的对话。
……
回到家,抱着专业书呆在客厅的顾翃看着她汗津津的模样,摇头不赞同的道:“这么热的天,你不呆在家里,往外瞎跑什么。又和你的朋友去哪玩去了?”
“我是去探叔叔的班去了。”
“爸爸让你去的?”
元翘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为什么是爸爸吩咐的,难不成在你的心里,我就不能去探叔叔的班?我和叔叔也很亲近的好不好?”
顾翃忙解释,“这不是爸想让你毕业之后进上影嘛,叔叔现在呆的剧组大都是上影的人,所以我以为他让你去刷他们好感去了。”
“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什么交际达人,就这么一次能刷来多少好感度啊?
况且上影要不要我,他们说的又不算。
我就是单纯的去探望叔叔去了。”
因为三哥的话想到父亲的打算,元翘翘很是疑惑不解的道,“我有时觉得搞不懂爸爸在想什么。
比如,明明他不赞成我走演艺这条路,只不过拗不过我,因此只能暂时妥协。
不过他老人家可是一直没放弃将我的人生拉回他认为的‘正轨’上,像我的高考志愿就是他努力的成果,可现在他却为我筹谋,想让我毕业之后进上影厂。
如果我真进了上影,那我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到他认为的正规生活了。
他的这两种想法完全相悖,是怎么并存的?”
放下手中的书,顾翃想了想道:“爸爸不支持你走演艺这条路,是因为有些行业是越老越值钱,比如医生,特别是中医,但做演员,上了年纪,哪怕演婆婆和妈,甚至奶奶这样的角色,机会都不是很多,所以他比较担心你的未来。
如果你进了上影,是体制中的一员,并不耽误你拍戏,哪怕没戏可拍了,还有班上,每个月都旱涝保收有收入,而且退休之后,各项福利待遇也都不错,因此他觉得哪怕你走演艺这条路,仍希望你是有单位的人。
所以他不支持你走演艺这条路和想让你进上影,看似矛盾,但其实这里面有一致的地方,当然可以并存。”
听了他的话,想到后世考公的热潮都波及到了圈里,元翘翘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