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歆作为影片中的另一位主演,最广为人知的是她的美貌,十八岁获得港姐冠军,同年成为国际华裔小姐冠军。一路走来“美”不可挡,一直占据着“最美港姐”头衔。港城的媒体曾经用“石破天惊”来形容她的靓。
中葡混血的李嘉歆五官深邃,偏西方,偏欧化,和同是混血儿的张泊之相比,外貌稍显硬朗了一些。
知名女作家亦舒曾评价她“美则美矣,没有灵魂。”顾翘翘觉得,在现实生活中李嘉歆给人的这种感觉并不明显,至少她不这么觉得,但是对演戏的李嘉歆来说,恰如其分。
李嘉歆是大美女,顾翘翘的美貌并不比她逊色,两大美女出现在一个画面里,本应该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但是左边的画面非常充实饱满,活灵活现,而右边的却干巴巴的,没有一丝精彩而言,风格特别不对称,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带着一副眼镜,面目斯文,比起做导演来,更像个做学问的学者的关瑾鹏看着监视镜里画面,皱了皱眉,说:“嘉欣,你动一动,别在那干坐着,太死了。”
再次开拍的时候,李嘉俽动了。她抬起手,往后撩了一下散落的长发。
旁边本来酝酿情绪的顾翘翘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场的她忙四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不仅顾翘翘笑了,剧里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监视镜后面的关导看着镜头后显得木愣愣的李嘉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按道理说李嘉歆拍了这么多年的戏了,也合作过墨镜王这样的知名大导,怎么演起戏来还一直是面瘫、微笑、皱眉、瞪眼、表示惊讶的嘴微张这几个动作。这是电影,不是拍杂志和广告,怎么也该有点内容不是?
除非是单独拍她,不然跟谁在同一画面上,全都被和她同框的人抢去光彩。
像刚才那场戏,明明该是由她主导,同框的顾翘翘只是在一旁呼应,但因为她宛如雕像一般的表演,被顾翘翘硬生生的把风头抢了过去。这不是人家要压她的戏,抢她的戏,是她根本撑不起来。
不管演技多么出色的演员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所以做演员的因为演得不好,没能达到要求,被导演数落,被同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笑,是常事,更何况李嘉歆本就不以演技出名。
再者,她也在这个圈里呆了好多年了,这些道理不会不知道,所以在发生这种事时,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一笑而过,随风散了,可是这次顾翘翘对她的嘲笑却被她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哪怕顾翘翘事后道歉了,李嘉俽依然记恨不已。
除了觉得顾翘翘作为后辈,笑她属于不尊敬前辈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顾翘翘是内地来的。被一个自己正眼都看不上的“北姑”嘲笑,好比公主被宫女冒犯,以下犯上,这怎么能忍?
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李嘉歆不是君子,因此她有仇自然要马上报。
不过身为公主的她并没有亲自下场给顾翘翘难看,一是她自矜身份,觉得亲自下场和顾翘翘撕,实在是有失身份,不成体统;二是因为顾翘翘和她除了在拍戏时有交集之外,下了戏之后两人就分开了,离得远远的,泾渭分明,她跑过去找顾翘翘麻烦,不是报仇,而是找茬。
她不是没想过在戏中给顾翘翘使绊子,只是顾翘翘虽然是第一次和港城班底的剧组合作,但并不是初出茅庐,因此拍戏时的一些小动作,她都懂。
而且李嘉歆的业务能力比不上顾翘翘。拍戏时,导演要求高,碍于资质和天赋,她虽然做不成演技大拿,但是在没有达到她嫁入豪门的目标之前,她还要在圈中混饭吃,因此该有的态度还是有的,为了达到导演的要求,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神,实在是无法分心。
种种原因之下,李嘉俽将她的助理阿倩推了出来,让她帮她报仇。
拍戏时,所有的剧组当然都是包饭的,只是分好吃和不好吃罢了。
到了放饭的时间,后勤组就会早早将工作餐和主演餐送到。
因为有一场戏耽误了时间,导致下戏的时间要比正常午饭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
下了戏之后,顾翘翘找了一圈,没看到姑姑,就去后勤那领饭去了,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一大堆工作人员坐在那里欢声笑语地吃着午饭。
看到她走过来,原本在说笑的工作人员中不知道谁对着她吹起了口哨,然后轻浮的口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伴随着还有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看到排在自己前面的李嘉歆的助理阿倩,顾翘翘愣了一下。
她恍惚记得李嘉俽身边有两个助理,像跑腿这类的杂活之前好像都是另一个助理在做。
阿倩在取走一份之后,又拿起一份,转身递给顾翘翘。
“谢谢。”顾翘翘笑着向她道谢,然后伸手去接。
结果她这边刚伸出手来,尚未触碰到餐盒,那边阿倩就已经把手松开,装满饭菜的餐盒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饭菜泼洒出来。
阿倩尖叫一声,不等顾翘翘说话,噼里啪啦的抢先指责起来:“顾小姐,我好心好意的帮你拿饭,你却把它摔在地上,未免太过分了吧?你要对我或李小姐有意见,你就明讲,弄成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
注意到因为阿倩的言行投注过来的目光,面对她贼喊追贼,倒打一耙之举,顾翘翘把到了嘴边辩解的话咽了回去,非常干脆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没接好。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态度极其诚恳谦和。
顾翘翘摆出这样的姿态,让本来准备和她大吵一架,就此大做文章的阿倩如同一拳打到棉花上。若是阿倩再揪着此事不放,不免显得她小题大作,得理不饶人了。
她恨恨的瞪了顾翘翘一眼,低咒一声:“便宜你了!乡巴佬!”仰着头,转身离开。
原本伸着脖子,准备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见事情就这么落幕,不由得在一旁嘘了起来。
对一旁的嘘声,顾翘翘置若罔闻。
就在她准备再拿一份午饭的时候,分发饭菜的场工拦住了她:“你那份刚才不是已经拿走了吗,怎么还来拿?”
扬起下巴,点了点被阿倩摔在地上的餐盒,“剧组的饭菜都是按照人头订的,你那份已经拿走了,你再拿的话,别人就要没得吃了。”
顾翘翘不是才出来的新人,怎么会不知道,剧组提供的餐饭,不可能是按照人头,可丁可卯的,从来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场工这话根本是拿她当傻子糊弄。
她没说话,视线落在餐车里一定数量的餐盒上,剧组里的人可是拿得差不多了,却还剩这么些。
场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知道刚才自己的话站不住脚,又道:“你若是吃完一份,不够吃,再来拿,那我没意见。但像你这样糟蹋东西,不行,我这没那么多的饭菜让你往地下摔。”
顾翘翘不相信刚才就站在旁边的他会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见他这会儿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知道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准备看热闹,看她的笑话,她又怎么会如了这帮人的意,轻笑一声,没说什么,转身走开。
那场工叫住顾翘翘,指了指洒在地上的饭菜,“顾小姐,我们虽然是剧组打杂的,但是打的是拍戏的杂,可不是餐馆的清洁工。这个,你是不是收拾一下?”
“对呀,你弄出得烂摊子自己不收拾,不会让我们给你打扫吧?”
“不过就是打扫一下,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也不是干不了,不要推给别人,好不好?”
“我们的工作已经很累了,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就不要给我们增加工作了。”
……
旁边的工作人员七嘴八舌的帮腔。明明事情是阿倩惹出来的,他们却根本不提她,仿佛刚才他们瞎了一般,只看到顾翘翘把饭菜洒在了地上。
顾翘翘一张张不怀好意,准备看好戏的嘴脸扫视过去,一声不吭,找到扫帚和簸箕,默默地将掉在地上的饭菜收拾干净。
“用不着丢掉吧,捡起来还能吃。反正我听说你们内地几乎吃不上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干脆你捡起来吃了得了。”
就在顾翘翘将饭菜扫进簸箕,准备丢掉的时候,身后又传来这么一句话。
她倏地一下转过头,怒视着背后的工作人员,过了好半晌,看到他们在她弑人的目光下不言语了,这才罢了。
等顾翘翘丢完垃圾回来,顾沪欣手里拿着几个打包袋,走了过来,“你们剧组的饭菜本来就不怎么好吃,又延迟那么长时间才放饭,味道更不好了。我在内地都听说了,港城的小吃非常美味,所以我趁着你拍戏,到附近逛了逛,看到不少好吃的,就买了一些回来。你尝尝看,看看味道如何?”
“这是辣鱼蛋、砵仔糕、碗仔翅、猪肠粉、煎酿三宝……”顾沪欣找了个地方和顾翘翘一起坐下,一面将打包袋打开,一面向顾翘翘介绍她买回来的小吃。
顾翘翘将刚才发生的那些不开心的事丢到一边,夹了一块糕放进口中,一边吃,一边故作欢快的说:“好吃,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