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法国,顾沪欣跟着她一起去,原本顾翘翘是拒绝的,毕竟她之前去法国普罗旺斯拍电影《薰衣草》时,是独自一人,因此可见,她并不是照顾不了自己,但是顾沪欣坚持,顾翘翘推拒不了,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顾翘翘和顾沪欣飞往巴黎,和《你那边几点》剧组会和之后,因为剧组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拍摄。因此,和导演蔡明量报备之后,她俩利用开拍之前这段难得的闲暇时间,在巴黎走马观花的游玩起来。
站在巴黎埃菲尔铁塔前,上下左右欣赏其伟岸的雄姿之后,浮现在顾翘翘脑海的竟然是琼遥阿姨《又见一帘幽梦》里的紫菱形容它的那句:“它从前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后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左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右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上面看是一座铁塔,它从下面看还是一座铁塔……”奇葩之语。
其实如果不从建筑史上的意义来看这座铁塔,对普通游客来说,紫菱形容这座埃菲尔铁塔的这句话并没有错,至少在顾翘翘看来,这塔也就那样,不过由钢铁建成的一个冷冰冰的铁块子罢了,对她来说,还不如比它建立时间早了七百多年的比萨斜塔更吸引她。
从埃菲尔铁塔上面下来,顾翘翘来到位于它东南方的战神广场,看着广场上飞飞落落的鸽子,买了一包鸽食,喂了起来。看着在自己脚边吃得香甜,一点都不怕人的鸽子,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关于梁朝玮的梗,据说他常坐飞机,专程跑到伦敦去喂鸽子,喂完之后再坐飞机回来。在顾翘翘看来,巴黎有“艺术之都”之称,相比伦敦的艺术氛围浓厚的多,作为一名文艺青年,梁朝玮要喂鸽子,按道理说,应该来巴黎,而不是伦敦,但为什么他舍前者而就后者呢?实在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
和顾沪欣随便在一家餐厅吃过午饭,顾沪欣惦记着买些特产带回国。有她在,顾翘翘就将这些人际往来的事交给了她,自己只管出钱就好,因此两人逛的目的地不一样,只能分开行动。
顾翘翘看着在灿烂的阳光下波光变得金黄的塞纳河,顺着香榭丽舍大道一路走到了小皇宫。街对面还有一座大皇宫,都是为了1900年的博览会建造。一百多年后,大皇宫已经变成了公共展览馆,每年有大量的艺术展活动在此举行,小皇宫则成了市立博物馆,藏着印象派、独/立派、中世纪以及文艺复兴时期的不少作品。
因为有点逛累了,而且午后的太阳有点炙热,所以顾翘翘跑到了馆里。里面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位,似乎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在临摹画作。虽然顾翘翘也能画上几笔,但是她的画技和她的欣赏水平一样,都处于表演悲伤就是哭,喜悦就是笑,忧愁就是叹气皱眉……这种表面境地。对她来说,价值连城的《蒙丽娜莎的微笑》和路边上艺术学院的学生随手的油画写生没什么大区别。
顾翘翘走到一个巴比松画派的展厅里,从米勒到卢梭,一路看下来,颇为走马观花。最后,她停在了柯罗的《田园曲》跟前,对着在野外几个人悠闲轻松嬉戏的画面,莫名看了好久。
她穿着一件带海军领的深蓝色条纹衬衫,搭配深蓝色高腰毛边喇叭牛仔阔腿裤,轻松休闲,油光黑亮的扎成干净利落的丸子头,露出笔直修长的后脖颈,颈背线条优美,整个人身姿挺拔,显得亭亭玉立。金色中略带着一抹桔红的光线侧照在她那张精致小巧的鸭蛋脸上,微微翘起的长长睫毛和隽长柔美的眼线相互呼应,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和脸部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绒绒的汗腺毛发,一起在白皙如玉的脸部轮廓布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影。她坐在那里,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美得宛如一幅画。
美是共通的,超越国籍、肤色、种族……因此,哪怕顾翘翘是一名亚裔,站在一边的保安看着她的侧影,依然看入迷了。他十分想上前搭个讪,但是理智让他怯步,因为现在是他工作时间;还因为眼前这位亚洲少女给他一种似乎只有她扰动周遭事物,而别人却不可触及的感觉;当然,还有他不想破坏眼前这一幅美丽“画卷”意愿的原因在里面。
不远处站在柯罗的另一幅名叫《枫丹白露的森林》的作品前,低头临摹的亚裔,在完成画布的最后一笔之后,抬头,前后左右转动着因为长时间低头而有些发酸的脖颈,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视到顾翘翘,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飞快的更换画布,拿起速写笔在画布上刷刷的勾勒起人物小像来。
大厅里非常安静,一个在看画,一个在看人,一个在作画,都是风景。
“你好——”过了半响,作画的那位亚裔完成了手中的肖像速写,走到顾翘翘跟前,先后用法语和英语和她打招呼,打破了厅内静谧的气氛,并问道,“你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顾翘翘收回看画的视线,转头望去,见眼前是一位大约是二十四五岁,高挑瘦削,扎着马尾,还有几绺头发垂散在耳边的年轻男子。说句实话,她不喜欢男生扎马尾,因为她男生留长发实在怪异,特别是还像个女孩子似的把头发扎起来;再则是觉得能Hold住马尾的男子实在是寥寥无几,哪怕是圈中以容貌和气质著称的那些男星们。因此尽管眼前的这位男子扎马尾并不显娘气,但是她还是觉得这副打扮让他的容貌掉了好几个档次,因此本就称不上多么英俊的容貌显得普通了些,但是那双清亮,带有穿透力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身处异国他乡,不免要多带几分警惕,因此顾翘翘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用英语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年轻男子眼睛一亮,笑道:“原来你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在法国,都是中国人的我们应该算是老乡了。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认识一下,我叫徐于骅,来自中国大陆。”伸出手来要和顾翘翘握手。
“我的名字是顾翘翘。”出于礼貌,在他自我介绍之后,顾翘翘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面对他伸出的手就没有伸手了,看了他一眼,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的?”
徐于骅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因为你英语的发音。”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是不知道,韩国人和日本人说起英语来,真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才好,特别是日本人,发音那个别扭,听起来那个费劲,唉,简直了。”边说边摇头。
听了他的话,顾翘翘想起拍《有时跳舞》时,合作的日本演员讲英语的情形,明明卷不了舌头偏硬要往起卷的发音,实在是太古怪了,顿时理解了他的感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打破了两人之间生疏的距离,关系拉近不少。
“对了,我过来和你打招呼,就是想把这个给你。”徐于骅将手中画好的肖像画递给顾翘翘。
顾翘翘接了过来,打量着一番,是她的侧颜小像,不过她的欣赏水平并不高,在笔触等方面看不好歹来,只能从相像的角度给出结论:“你画的这是我吧,倒是蛮像的,你是学画画的?”
“不,”徐于骅答道,“我是学音乐的,不过艺术是共通的,再者,画画是我的爱好。”
“那你的爱好蛮多的。”
“对呀,是蛮多的,像摄影、画画、赛车、诗歌……全都是我的爱好。”
……
顾翘翘原本以为她和徐于骅不过是萍水相逢,分开之后不会再见了,但是没想到转头她就在《你那边几点》的剧组里又看到了他。这次他的身份不仅是剧组里的翻译,并还担任着场务的工作,而且还偶尔客串一下摄影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