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萍心里更是害怕不安了,尤其是看着姚若溪犀利带着冷光的眼神,竟然生出比姥爷姥姥还让她从心底惧怕的感觉,身子就往后缩了缩。
“三妹!真的是二妹推了你?”王若霞也知道二妹平时就不喜欢瘸腿的三妹,可也不能把人推倒,磕的那么狠,流那么多血。
“谁推了她,是她自己没本事摔倒了,不就磕了一下,又没事儿!”王若萍撇撇嘴,神色忐忑又不耐的转身出了西屋,不敢再对着姚若溪犀利的双眼。
王若霞气的拧着眉毛,看王若萍出去,又不知道该咋说她。她虽然是当大姐的,可王若萍仗着嘴好,家里的人都喜欢她,从不把她当大姐,也不听她的话。
姚若溪不再看两人,闭上眼养神。事实上,她现在有些发烧,很不舒服。这个时候王三全和姚满屯都在商量事儿,也没人会顾及她。姚满屯也没钱给她看病抓药,如若不然就不会摘了七七芽给她止血包伤口,而是叫郎中弄药给她包扎了。
堂屋里,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没吭声,王三全也久久没说话。
程氏看着沉默的三人,开了口,“我不曾想都到了这岁数,老天爷还给送了个孩子!就是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叫你们来商量商量。”老头子的意思她知道,要是生了儿子,三闺女一家肯定不能再留在王家。可要再是丫头片子呢?让三闺女一家心生不满,怨恨起他们老两口,就不会再尽心尽力对他们老两口了。
王三全就是这个意思,在程氏生产之前,家里不能变,一切都等程氏生下来再说。当然,王三全是万分希望程氏能生个儿子,可失望太多次,他压根不敢再有期望。害怕希望越大,最后却是狠狠的失望。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三闺女一家。
“现在你们娘怀了身孕,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啥,就是怕你们娘生下了儿子,不让你们在王家待下去了。不过你们也放心,不管生男生女,咱们始终都是一家人!这都半辈子了,我跟你们娘也没儿子,想来这胎也不可能是儿子了!”
“那要是儿子呢?”王玉花忍不住问。说得好听,真是儿子就该赶她们一家走人了。王家有子嗣,哪还可能让闺女留家里继承家业!?
王三全呼吸一滞,深深看了眼三闺女,耷拉了眼皮子,“现在还不确定,你慌啥!真是儿子也亏不了你!”说着不等王玉花再接话,转而问姚满屯,“满屯你咋想?”
姚满屯素来性子就沉闷,从入赘那天就事事听话,肯干又不怕吃苦,从来没埋怨过一句。王三全对姚满屯是相当满意的。可再满意,终究不是儿子,只是女婿。姚满屯嘴上不说,也不代表他心里不想。
姚满屯抬头看了眼王三全,看岳父满是褶皱的脸上一双含着精光的眼盯着他,沉默了下开口道,“我听爹的。”
一句话,已经表明了所有看法。其实就是没有看法。
“爹!如果娘生的是儿子,那我们一家该咋办?”王玉花迫不及待的接上话。啥叫不亏了她?她是绝对不想走的!
王三全看平日听话孝顺嘴又好的三闺女满脸迫切,眉头拧着,抿着嘴很是不悦,忍不住也皱起眉毛,“难道你不希望你娘生儿子,不希望王家有人继承!?”
王玉花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总不能说不想让她娘生儿子,她想自己继承吧!?
“总之这件事就是这样说法,你娘要再生丫头,就养大把她嫁出门。还是你们一家继承家里!要是生了儿子,王家后继有人,我也不会亏了你们!”王三全把话说下,做了总结,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去睡了。
王玉花一直在想那句不会亏了她们是啥意思,难不成会把家产分她一半?爹娘真有了儿子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又想到槐树村很少见面的公婆一家子,王玉花心里更是烦躁难安。
王若霞不敢多问多说,只是烧了一锅热水,是一家人洗澡用的。
姚满屯等着王三全几个都洗了澡,舀了最后剩下的一瓢水,又在盆里兑上几瓢凉水,端到茅房里擦了澡。他心里隐隐是希望岳母能生儿子的,这样他就能回到自己家去,不用再当个被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
这时候王若萍却趴在王玉花身边,“娘!姥爷咋说的?是不是要赶咱们走了!?”
“你姥姥要生了儿子,咱们一家肯定要被赶走的!”王玉花烦躁的推开她,抱了小四喂奶。
王若萍不说话,眼珠子不停的转,皱着眉毛,小脸满是担心又害怕。
“别在这屋打转,回屋睡觉去吧!”王玉花不耐的赶二闺女出去。
王若萍只好回了三姐妹的屋,进屋看着姚若溪依旧靠在墙上没动,想到她犀利带着冷光的眼神,心下莫名的又害怕起来。转而又一想,这个三妹妹向来就胆小,啥时候厉害了?说不定是她眼花看错了,又想着程氏生了儿子,她们要被赶走,王若萍就没心思想姚若溪,打着扇子爬到炕上。
事实上,姚若溪这会已经烧的昏昏沉沉迷糊了。
姚若溪感觉脑袋嗡嗡的疼,好像有什么从四面八方往她脑袋上挤压,她想动,却全身都沉沉的动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发烧了,想清醒却清醒不过来。
耳边传来王若霞惊忧的声音,一阵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不大会,她感到头上被盖了滚烫的东西,让她想甩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嘴里被灌进苦苦的汁水。身子越来越轻,恍恍惚惚中,她竟然听到熟悉的谩骂声,乱糟糟的。
姚若溪支起耳朵,想听的更清楚。果然,那谩骂声越来越清晰,竟然是她上辈子的爸妈和两个哥哥,中间还夹杂着两个哥哥的女朋友。
她们都在骂她奸诈,恶毒,阴损。姚若溪冷笑,当初抛弃她的时候冷漠绝情,用到她的时候还理所当然的来找她要钱,明知道那些钱是她治腿的存款,却毫不留情的对她出手,要了她的命,只为了六十万存款。只是那些人没有想到,她的所有存款在她死后全部是捐献给残疾儿童,谁也拿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