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月前。
“好想看一看啊。”
她总是安静地望着远方,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却似乎什么都尽收眼底一样。
“傻瓜,这个世界很丑。”
“可我知道,你一定很美。就像……”她的嘴角还挂着甜腻腻的微笑,转眼已经将如碧波般一样柔顺的秀发淌进他的臂弯。
“就像什么?”
烂漫的阳光照进来,她能感受到正午太阳炙热的光辉洒在她的肌肤上,浑身都变得暖洋洋,可她却再也看不到那曾经记忆中的耀眼金色了。
“就像天使。”她慵懒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如果,当你睁开眼睛看到的,并不是天使,而是……魔鬼呢?”
“那我也爱你……”
因为失明,所以她不畏惧强光,在金灿灿的光亮中,只有她能瞪大眼睛,迎着光亮,浓密修长的睫毛被阳光染上了金色。
“不要,我……很坏。”
他的声音在发着抖,心里涌上一股苦涩。
“关慕,你在哭吗?”她伸出手胡乱的在空中摸索着,寻找着那个温暖的身体,她跌跌撞撞的撞倒了画架子,直到撞到了他的唇,方才停下。
“傻瓜夏朵,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语罢,他温柔潮润的唇已然落在了她光滑的手背上,她绯红了脸颊,娇羞地低下了头。
而另一边,慕汐艺术学院的校长办公室里,一个男人面色凝重地望着手中那一摞照片。
“这个女学生,是不是叫夏……朵……”
“是,董事长,您认识这个女学生?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后天颅脑损伤造成失明,还是个孤儿,是咱们下属福利院推荐过来的特培生,难得她对舞蹈很有天赋……”校长大人每当提到优秀的学生时,能滔滔不绝地讲上三天三夜。
那端坐着的男人狠狠地将照片摔在了桌子上,只是坚定地说了两个字。
“开除!”
3个月后,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夏季最终还是这样悄然从身边走过。
每天,付萍萍最愉悦的事情,就是这样看着身边的夏朵,她完美得像是一个雕塑,永远那么圣洁,永远的白色衣裙,白色毛衣,不染一尘的白净肌肤。
秋风吹动着夏朵及腰的长发时,也顺带着掀起她如练的裙角。
“听说关慕明天要飞美国了,这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付萍萍和夏朵并肩走在校园外的柏油马路上。
夏朵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的乌黑青丝就这么垂坠着,风吹拂起发丝,细雨打湿了发梢,她的眼眸依旧那么平静,仿佛那双眸子里的世界,一辈子也不会有人走进去。除了他……那个我记忆中永远遥不可及的高贵王子,关慕。
“喂,夏朵,你哭了吗?”
“不,是雨水。”
那根根分明的修长睫毛上还隐隐能看到晶莹的泪珠,夏朵却笑了。她笑的时候右腮总是有一个酒窝,看着亦让人沉醉,那是夏朵最迷人的时候,如春日碧波潭的湖水一样,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总是泛起阵阵涟漪,荡进人们的心里。
“夏朵,他抛弃了你,想哭就哭吧。这不丢人。”付萍萍愤愤不平,一手拍着夏朵的肩膀,“我去给你买糖葫芦吧,酸酸甜甜的,以前我想哭的时候,吃了糖葫芦就不难过了。我去买给你,夏朵,等我。”
“萍萍,不用了。”夏朵的声音被萍萍抛在身后。
只是街角的转弯处,来回最多超不过5分钟,想不到,就是那5分钟,让一切都变得那么不一样了。
“老板,来两串糖葫芦。”
付萍萍正盯着那一颗颗红彤彤的山楂果时,“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阴鸷的天际。紧接着,还有轮胎摩擦着路面的刺耳声音,以及行人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下过小雨,秋季的柏油马路总是湿漉漉的,空气微凉而潮湿,付萍萍闻声看去,人群围住夏朵方才所在的路口,一辆大货车打着横停在了马路正中间。
“血,那边有人流了好多血,快叫救护车。”
“姑娘,你的糖葫芦……”
一切都空白了,付萍萍飞也似的奔回那个路口,还未曾近身已经嗅到湿润空气中带着的阵阵血腥味,那红色的液体,正缓缓地淌出来,她奋力拨开人群。
付萍萍大吼着,“夏朵!”
赫然,一个白衣白裙的少女坐在那里,颤抖的手指轻轻触摸她怀里男人的脸庞,触到他眼眸的时候,她的手指忽然就停在了那里。
“夏朵,你没事吧?”付萍萍下意识地走上前去,却在看到她怀里那人的时候,惊恐地捂住了嘴巴,紧接着瘫软在地,“怎么会是……他?”
“萍萍,救他……”夏朵的眼睛是红红的,仿佛泣出了鲜血。
你相信吗?冥冥之中,上天为每一个如鲜花般绚丽的生命准备了守护他的天使。有的时候,他们就在我们看不到的某个黑暗之中,扇动着他们那无上圣洁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