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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姜咚咚 当爱在靠近(1)

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

等待着你到来的消息

迫不及待开始倒计

在梦里我进入了另一个天体

体会着那飞翔的刺激

伸开双臂我要拼尽全力狂奔向你

深呼吸闭好你的眼睛

全世界有最清新氧气

用最动听的声音

消除一切距离

努力爱

超越所有默契所有的动力

努力爱

超越所有默契所有动力

呼吸别再去考虑太多问题

像一只奔跑中的rabbit

提醒自己向爱接近

在梦里我又听见了你的声音

是那么美妙那么熟悉那么神奇

我会全心全意追逐到底

——《深呼吸》

我是姜咚咚。对,我就是那个病孩子,一场车祸使我失去了某些重要的记忆。

医学上管这叫心因性失忆症,当然也可以叫情节性失忆症。简单地解释就是,我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两个月前,我从深深的黑暗中苏醒过来,第一个出现在我眼前的面孔就是沈南安。他告诉我,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曾经很相爱。如你们所料,对于沈南安,以及我和沈南安的爱情,我的记忆里一片空白。我拼命地想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细节,却只是徒劳,伴随我的永远是头晕、眼花甚至恶心想吐。

无论我认为“我是沈南安的女朋友”这件事有多么不可思议,我身边的所有人依然给我冠上了“沈南安的女朋友”这个名号。我妈告诉我,在我昏迷的三个月里,沈南安一直在身边照顾我,为此他牺牲了很多,还放弃了去英国当交换生的机会。

一个男生为了一个女生付出这么多,如果这不是爱,还会是什么?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有些付出并不一定是因为爱情……

就像很多华丽的片段只能活跃在荧屏上,生活永远是最意外的编剧,它带给你的,也远远高于那些胡编乱造的剧情。

出院后,我根本没办法适应重点高中的学习和生活,那些紧张的节奏和沉闷的氛围让我特别难受——当然,还有那些不断窥探我的眼神。当学校建议我休学一年时,我转学到郊外一所技校读空乘专业。我渴望成为像美咲洋子那样的空姐,尽管在沈南安眼里空姐干的不过是端盘子倒水的活。

沈南安是我们这座城市最好高中的高三学生,成绩优异的他是学校保送北大的头号种子选手。所以在我出院后,他帮我制订了一系列的补习计划。我却把它们折成纸飞机,从窗口一个一个地飞了出去。它们载着沈南安的理想和期望,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知道,在优等生沈南安的世界里,只有考上名牌大学才能拥有完美的人生。但这样的人生却不是我要的,我在学业上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中的恋人谈一场完美的恋爱才是我梦寐以求的。

可人生目标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却偏偏成了情侣,这是一个很冷的笑话。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躲避沈南安。在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和沈南安并非现在所看到的这样,我们之间缺少一种情侣之间的微妙情愫。要知道,沈南安对我说得最多的话不是“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而是“我会对你负责的”。

天哪!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动不动就把这么沉重的两个字挂在嘴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姜咚咚,真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沈南安多么优秀啊!”我的同桌伍玲珑总是这么唠叨。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冥冥中总有一些微小的片段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关于沈南安。也许只有当我找回失去的记忆时,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周六的晚上,沈南安在他们学校有一场演讲,大概是作为优秀学长给高一新生传授学习经验之类的。

演讲地点在一中的大礼堂,大约有两百平方米左右。我到的时候,竟然连门口都排得人山人海,看来我男朋友沈南安的吸引力还是很强大的。

我打电话给沈南安,响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接。好不容易电话通了,沈南安的声音却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淹没了。我对着手机恨恨地骂道:“沈南安,你要死啊!”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刚才的声音太大,引得两旁的人纷纷朝我递来了大白眼。

看来要死的人是我。

不过,我才懒得理这群花痴,我得想办法混到内场去。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飞到我面前——我一点儿也没夸张,就像天降奇兵。

“跟我走!”他说。

我还没有搞清状况就被他拉住了手。很快,他带着我从特别通道进入了会场。室内灯光明亮,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白色耐克套头衫,一张轮廊分明的脸。很巧的是,我们俩穿着同款的套头衫,像极了情侣装。我的脸一下就红了,而他留给我的只是一个白色的背影。

后来,在无数个夜晚我回忆起这一幕时,都会觉得心底一下开满了柔软的小花朵。那感觉就像被施了魔法的花园,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朵万朵花儿开。我想,这大约就是人们常常说的一见钟情。我对他钟情,在这一瞬间。

对于那天晚上的演讲,我压根就没有一点儿兴趣,耳朵里塞着耳机打发时间。可是当我发现耐克男出现在演讲台上时,如同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得赶紧关掉MP4,用崇拜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我想,那一刻我的眼睛里一定喷出了火花——爱情的火花。

此时此刻,我终于能够明白那些花痴们的心情了。原来花痴也是讲天时、地利、人和的,不是不花,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演讲结束的时候,有几个小女生在台下大声喊:“林西北,我们支持你!”她们甚至还夸张地打出了“林西北加油”的横幅。

我看到那个叫林西北的男生脸一下就红了。大约两秒钟后,他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说:“谢谢!”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

林西北在掌声中朝我走了过来,我的心跳加速。天啊,这个家伙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向我索要电话号码吧!

可事实上,是我电视剧看多了,异想天开。

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激情燃烧的好感,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那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神情,像是完全忘记了我们在半个小时前激情似火地奔跑。

这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生?为什么以前我在一中时没有见过他?要知道,一中一直都是沈南安的地盘,这个叫林西北的家伙可算是沈南安的劲敌——从今天的演讲便可以看出,他至少分走了沈南安一半的女粉丝。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惦记着那个叫林西北的家伙。我惊奇地发现,我和林西北与沈南安的名字混在一起有着“东西南北”的意思。

难道这就是所谓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回家的时候,沈南安突然问:“咚咚,你怎么会和林西北一起进来的?”

“你认识他?”我反问道。

“不是很熟。”过了好半天,沈南安才憋出这几个字,表情一点儿也不自然。

回到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一中的贴吧,不到十分钟就搜到了林西北的信息。林西北不是本市人,因为成绩优秀,高二下学期才作为空降兵转校到一中。

我看到一中贴吧最火爆的贴子里说,三个月后,林西北和沈南安究竟谁才会赢得唯一的北大保送名额。难怪沈南安会对林西北有明显的抵触情绪,原来是这样。

第二次见到林西北是在人潮涌动的步行街上。

似乎我和他每一次见面时人都特别多,都会有一些特别的事情发生,我把这一切归作缘分。那时候我沉浸在美好的相遇中,根本不知道这世上的缘分除了良缘,还有一种叫孽缘。

那天,爸爸和妈妈又在家里吵架。尽管他们极力压低了声音,我还是听清了大概——爸爸要离婚,妈妈却以我的病情为由不同意。我真想推开门,告诉妈妈,爸爸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两年前,我曾在餐厅见过他们一起吃饭,眼神很暧昧。关于这件事,爸爸曾与我深谈过一次,他想和那个叫李嘉欣的女人在一起。此李嘉欣并非那个最美港姐李嘉欣,但不知为何,叫李嘉欣的女人都长得美若天仙。

那天,我完美的小世界一下全倒塌了,那感觉不亚于一座城市被原子弹彻底毁灭,只是我没有看到腾空的蘑菇云。

我听到爸爸压低声音说:“我根本就不爱你,之所以拖到现在,只是因为想给咚咚一个完整的家而已。”

大人们真是虚伪,总喜欢把自己的过错强加到孩子身上,似乎是孩子拖了他们的后腿,阻挡了他们奔向幸福快车的脚步。

我真后悔当初做了他的同党,隐瞒了这段婚外情。如果那个时候我说出真相,或许妈妈早就开始了新生活。

我不动声色地推开门。爸爸西装革履,妈妈穿着睡衣。哎,他们真是越来越不相配,就像女仆和男主人。

“你们到底累不累?爸爸早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站在门口很镇定地说。

我真佩服自己,竟有勇气说出这个巨大的秘密。

我终于不用待在家里却假装什么也听不见,而他们大概也不用压抑地争吵。我无法想象妈妈知道真相后的模样,是痛苦或是泪流满面,但总好过永远被自己最亲密的人欺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真相,只有她还蒙在鼓里。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妈妈应该也是。

经过星巴克的时候,我要了一杯太妃拿铁。我喜欢喝咖啡,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可是,在接下来的两秒钟后,我那一整杯二十九块钱的咖啡都被一个长发女孩泼到了一个男孩的脸上。

我被眼前这壮观的景象惊呆了。

女孩泼完咖啡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面额五十的人民币塞到我手里,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发誓我一点儿也不愤怒,还像抽筋似的笑得前俯后仰,这种敢恨敢爱的女生真是帅到惊天动地!可很快,我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因为那个被泼的男生竟然是我心里一直念叨着的林西北同学。

老天,这样子的他真是狼狈不堪!

我想,这么尴尬的场景,林西北一定不希望被我看到。好吧,那么假装自己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缩头乌龟吧。可是,我却很意外地听到林西北同学说:“姜咚咚,要不要和我一起约会?”

天,他叫我姜咚咚!我曾经多么想告诉他我叫姜咚咚啊!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

林西北用手抹了一把脸,样子性感到了极点。我很不要脸地发现,我有些口干舌燥。

男色的魅力果然无坚不摧。

林西北和沈南安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种男生,沈南安永远温和如水,林西北却热情似火。于是,在接下来的十秒钟后,我不可救药地中了他的蛊惑。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疯狂的事——亲眼目睹一对情侣吵架后,还敢不要命地跟男主角约会。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儿第三者插足的味道?哎呀,我的妈呀,我才不管什么小三小四!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跟着林西北同学一起向前走。

我想我是疯了——哦,不,是疯狂地喜欢上了这个叫林西北的男生。

那天,我一直跟在林西北的身后。他真高,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而我的影子就这样和他的影子紧紧地靠在一起,融为一体。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也没有心思去问,就这样毫无目标地走着。终于,我们在江滩的芦苇荡前停了下来。芦苇花开成片,妩媚动人,就像我们即将开始的小爱情。

我高兴得哇哇直叫,恨不得整个人在芦苇荡里飞舞。远处有新人在拍婚纱照。蓝天、白云、婚纱,还有飞舞的芦苇,我觉得这是我见过的最美妙的景色。我想,将来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也要来这里拍婚纱照。

走在前面的林西北突然扭过头和我说话:“姜小咚,你胆子真大!”

“是吧。”我嘿嘿傻笑,“我叫姜咚咚,不是姜小咚。”

“我知道。”他说,“我喜欢叫你姜小咚。”

晕,哪有人私自给别人改名字的!不过,我喜欢他叫我姜小咚。哦,小咚小咚,林西北的姜小咚,多么暧昧又多么亲切!

“好吧,那以后我管你叫林小西!”我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我想我一定满脸通红。

幸好,林西北没有看着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点燃,然后朝我脸上吐了一个烟圈,说:“随你便!”

我的头又开始晕了,不,连大脑也开始了,还有我的思维。天啊,我发现我整个人都晕了!这是被爱情击中的晕眩,绝对不是中了香烟的毒。

可是可是,我亲爱的林小西同学,竟然在这个时候走到我的身边。他的嘴巴贴近了我的耳朵,温柔地说:“姜小咚,我喜欢你!”

哇,我又晕了,开心得晕了,陶醉得晕了,享受得晕了……

“嗯,我也喜欢你!”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可不能让他看到我心里波涛澎湃。

“好,我们回家吧!”他说完,冲我笑了一下,转身大步走掉了。

这下我彻底晕了,有这样跟人告白的吗?

自从林西北向我告白后,我就开始变得魂不守舍,上课下课连睡觉的时候都想着他。可我却懊恼地发现,我对林西北一点儿都不了解。除了他的名字和学校,我连他的电话都没有。难怪人们常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伍玲珑是第一个发现我恋爱的。

那天寝室熄灯后,伍玲珑突然问我:“林西北是谁?”

“如果我说我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你信不信?”我没有正面回答她。

“一见钟情只存在于电视和小说中。”伍玲珑说,“姜咚咚,你难道……”

“是的,我恋爱了!”

我一点儿也不害羞,把我和林西北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伍玲珑。

“那沈南安呢?”伍玲珑对林西北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用被子把头死死地捂住。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思考我和沈南安之间的事情。我只知道,我和林西北已经有整整五天没有见面了。他向我表白后,就彻底消失了。

不行,我要主动出击,去找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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