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军问殷浩:「卿定何如裴逸民?」良久答曰:「故当胜耳。」
桓公少于殷侯齐名,常有竞心。桓问殷:「卿何如我?」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抚军问孙兴公:「刘真长何如?」曰:「清蔚简令。」「王仲祖何如?」
曰:「温润恬和。」「桓温何如?」曰:「高爽迈出。」「谢仁祖何如?」曰:「清易令达。」「阮思旷何如?」曰:「弘润通长。」「袁羊何如?」曰:「洮洮清便。」「殷洪远何如?」曰:「远有致思。」「卿自谓何如?」曰:「下官才能所经,悉不如诸贤;至于斟酌时宜,笼罩当世,亦多所不及。然以不才,时复托怀玄胜,远咏老、庄,萧条高寄,不与时务经怀,自谓此心无所与让也。」
桓大司马下都,问真长曰:「闻会稽王语奇进,尔邪?」刘曰:「极进,然故是第二流中人耳。」桓曰:「第一流复是谁?」刘曰:「正是我辈耳!」
殷侯既废,桓公语诸人曰:「少时与渊源共骑竹马,我弃去,己辄取之,故当出我下。」
人问抚军:「殷浩谈竟何如?」答曰:「不能胜人,差可献酬群心。」
简文云:「谢安南清令不如其弟,学义不及孔岩,居然自胜。」
未废海西时,王元琳问桓元子:「箕子、比干迹异心同,不审明公孰是孰非?」
曰:「仁称不异,宁为管仲。」
刘丹阳、王长史在瓦官寺集,桓护军亦在坐,共商略西朝及江左人物。或问:「杜弘治何如卫虎?」桓答曰:「弘治肤清,卫虎奕奕神令。」王、刘善其言。
刘尹抚王长史背曰:「阿奴比丞相,但有都长。」
刘尹、王长史同坐,长史酒酣起舞。刘尹曰:「阿奴今日不复减向子期。」
桓公问孔西阳:「安石何如仲文?」孔思未对,反问公曰:「何如?」答曰:「安石居然不可陵践其处,故乃胜也。」
谢公与时贤共赏说,遏、胡儿并在坐,公问李弘度曰:「卿家平阳何如乐令?」于是李潸然流涕曰:「赵王篡逆,乐令亲授玺绶。亡伯雅正,耻处乱朝,遂至仰药,恐难以相比!此自显于事实,非私亲之言。」谢公语胡儿曰:「有识者果不异人意。」
王修龄问王长史:「我家临川,何如卿家宛陵?」长史未答,修龄曰:「临川誉贵。」长史曰:「宛陵未为不贵。」
刘尹至王长史许清言,时苟子年十三,倚床边听。既去,问父曰:「刘尹语何如尊?」长史曰:「韶音令辞,不如我,往辄破的,胜我。」
谢万寿春败后,简文问郗超:「万自可败,那得乃尔失士卒情?」超曰:「伊以率任之性,欲区别智勇。」
刘尹谓谢仁祖曰:「自吾有四友,门人加亲。」谓许玄度曰:「自吾有由,恶言不及于耳。」二人皆受而不恨。
世目殷中军:「思纬淹通,比羊叔子。」
有人问谢安石、王坦之优劣于桓公。桓公停欲言,中悔,曰:「卿喜传人语,不能复语卿。」
王中郎尝问刘长沙曰:「我何如苟子?」刘答曰:「卿才乃当不胜苟子,然会名处多。」王笑曰:「痴!」
支道林问孙兴公:「君何如许掾?」孙曰:「高情远致,弟子早已服膺;一吟一咏,许将北面。」
王右军问许玄度:「卿自言何如安石?」许未答,王因曰:「安石故相为雄,阿万当裂眼争邪?」
刘尹云:「人言江(彪几换林)田舍,江乃自田宅屯。」
谢公云:「金谷中苏绍最胜。」绍是石崇姊夫,苏则孙,愉子也。
刘尹目庾中郎:「虽言不(忄音)(忄音)似道,突兀差可以拟道。」
孙承公云:「谢公清于无奕,润于林道。」
或问林公:「司州何如二谢?」林公曰:「故当攀安提万。」
孙兴公、许玄度皆一时名流。或重许高情,则鄙孙秽行,或爱孙才藻,而无取于许。
郗嘉宾道谢公:「造膝虽不深彻,而缠绵纶至。」又曰:「右军诣嘉宾。」嘉宾闻之曰:「不得称诣,政得谓之朋耳。」谢公以嘉宾言为得。
庾道季云:「思理伦和,吾愧康伯;志力强正,吾愧文度。自此已还,吾皆百之。」
王僧恩轻林公,蓝田曰:「勿学汝兄,汝兄自不如伊。」
简文问孙兴公:「袁羊何似?」答曰:「不知者不负其才,知之者无取其体。」
蔡叔子云:「韩康伯虽无骨干,然亦肤立。」
郗嘉宾问谢太傅曰:「林公谈何如嵇公?」谢云:「嵇公勤著脚,裁可得去耳。」
又问:「殷何如支?」谢曰:「正尔有超拔,支乃过殷;然(wei3wei3)论辩,恐(殷?)欲制支。」
庾道季云:「廉颇、蔺相如虽千载上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气;曹蜍、李志虽见在,厌厌如九泉下人。人皆如此,便可结绳而治,但恐狐狸(揣扌换犭)貉啖尽。」
卫君长是萧祖周妇兄,谢公问孙僧奴:「君家道卫君长云何?」孙曰:「云是世业人。」谢哀叹:「殊不尔,卫自是理义人。」于时以比殷洪远。
王子敬问谢公:「林公何如庾公?」谢殊不受,答曰:「先辈初无论,庾公自足没林公。」
谢遏诸人共道「竹林」优劣,谢公曰:「先辈初不臧贬『七贤』。」
有人以王中郎比车骑,车骑闻之曰:「伊窟窟成就。」
谢太傅谓王孝伯:「刘尹亦奇自知,然不言胜长史。」
王黄门兄弟三人俱诣谢公,子猷、子重多说俗事,子敬寒温而已。既出,坐客问谢公:「向三贤孰愈?」谢公曰:「小者最胜。」客曰:「何以知之?」谢公曰:「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推此知之。」
谢公问子敬:「君书何如君家尊?」答曰:「固当不同。」公曰:「外人论殊不尔。」王曰:「外人那得知。」
王孝伯问谢太傅:「林公何如长史?」太傅曰:「长史韶兴。」问:「何如刘尹?」谢曰:「噫!刘尹秀。」王曰:「若如公言,并不如此二人邪?」谢云:「身意正尔也。」
人有问太傅:「子敬可是先辈谁比?」谢曰:「阿敬近撮王、刘之标。」
谢公语孝伯:「君祖比刘尹,故为得逮。」孝伯云:「刘尹非不能逮,直不逮。」
袁彦伯为吏部郎,子敬与郗嘉宾书曰:「彦伯已入,殊足顿兴往之气。故知捶挞自难为人,冀小却,当复差耳。」
王子猷、子敬兄弟共赏高士传人及赞,子敬赏井丹高洁。子猷云:「未若长卿慢世。」
有人问袁侍中曰:「殷中堪何如韩康伯?」答曰:「理义所得,优劣乃复未辨;然门庭萧寂,居然有名士风流,殷不及韩。」故殷作诔云:「荆门昼掩,闲庭晏然。」
王子敬问谢公:「嘉宾何如道季?」答曰:「道季诚复钞撮清悟,嘉宾故自上。」
王(王旬)疾,临困,问王武冈曰:「世论以我家领军比谁?」武冈曰:「世以比王北中郎。」东亭转卧向壁,叹曰:「人固不可以无年!」
王孝伯道谢公浓至。又曰:「长史虚,刘尹秀,谢公融。」
王孝伯问谢公:「林公何如右军?」谢曰:「右军胜林公,林公在司州前亦贵彻。」
桓玄为太傅,大会,朝臣毕集,坐裁竟,问王桢之曰:「我何如卿第七叔?」于时宾客为之咽气。王徐徐答曰:「亡叔是一时之标,公是千载之英。」一坐欢然。
桓玄问刘太常曰:「我何如谢太傅?」刘答曰:「公高,太傅深。」又曰:「何如贤舅子敬?」答曰:「楂、梨、橘、柚,各有其美。」
旧以桓谦比殷仲文。桓玄时,仲文入,桓于庭中望见之,谓同坐曰:「我家中军那得及此也!」
规箴第十
汉武帝乳母尝于外犯事,帝欲申宪,乳母求救东方朔。朔曰:「此非唇舌所争,尔必望济者,将去时,但当屡顾帝,慎勿言!此或可万一冀耳。」乳母既至,朔亦侍侧,有谓曰:「汝痴耳!帝岂复忆汝乳哺时恩邪!」帝虽才雄心忍,亦深有情恋,乃凄然愍之,即敕免罪。
京房与汉元帝共论,因问帝:「幽、厉之君何以亡?所任何人?」答曰:「其任人不忠。」房曰:「知不忠而任之,何邪?」曰:「亡国之君各贤其臣,岂知不忠而任之?」房稽首曰:「将恐今之视古,亦犹后之视今也。」
陈元方遭父丧,哭泣哀恸,躯体骨立。其母愍之,窃以锦被蒙上。郭林宗吊而见之,谓曰:「卿海内之俊才,四方是则,如何当丧,锦被蒙上?孔子曰:『衣夫锦也,食夫稻也,于汝安乎?』吾不取也!」奋衣而去。自后宾客绝百所日。
孙休好射雉,至其时,则晨去夕反。群臣莫不上谏曰:「此为小物,何足甚耽?」休曰:「虽为小物,耿介过人,朕所以好之。」
孙皓问丞相陆凯曰:「卿一宗在朝有人几?」陆曰:「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
皓曰:「盛哉!」陆曰:「君贤臣忠,国之盛也;父慈子孝,家之盛也。今政荒民弊,覆亡是惧,臣何敢言盛!」
何晏、邓扬令管辂作卦,云:「不知位至三公不?」卦成,辂称引古义,深以戒之。
扬曰:「此老生之常谈。」晏曰:「知几其神乎,古人以为难,交疏吐诚,今人以为难。今君一面,尽二难之道,可谓『明德惟馨』。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晋武帝既不悟太子之愚,必有传后意,诸名臣亦多献直言。帝尝在陵云台上坐,卫(獾犭换王)在侧,欲微申其怀,因如醉跪帝前,以手抚床曰:「此坐可惜!」帝虽悟,因笑曰:「公醉邪?」
王夷甫妇,郭泰宁女,才拙而性刚,聚敛无厌,干预人事。夷甫患之而不能禁。时其乡人幽州刺史李阳,京都大侠,犹汉之楼护,郭氏惮之。夷甫骤谏之,乃曰:「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阳亦谓卿不可。」郭氏为之小损。
王夷甫雅尚玄远,常疾其妇贪浊,口未尝言「钱」。妇欲试之,令婢以钱绕床,不得行。夷甫晨起,见钱阂行,令婢:「举阿堵物!」
王平子年十四、五,见王夷甫妻郭氏贪欲,令婢路上檐粪。平子谏之,并言诸不可。郭大怒,谓平子曰:「昔夫人临终,以小郎嘱新妇,不以新妇嘱小郎。」急捉衣裾,将与杖。平子饶力,争得脱,逾窗而走。
元帝过江犹好酒,王茂弘与帝有旧,常流涕谏,帝许之,命酌酒,一酣,从是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