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脸上可是沾了什么脏东西？”邢清风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并没有。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而且还看了那么半天？”
“咳，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顾若晴迅速低下头，不自然地抓着眼前的茶杯，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这话说完之后，顾若晴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她这是在求他吗？求他放她一马，不让她进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你就那么不想进宫？”邢清风反问道。
她以为邢清风会直接开口拒绝她，甚至将她再嘲笑一番，但他并没有，而是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这让顾若晴觉得自己有了转机。
“嗯，我非常不想进宫。”为了表示自己态度的诚恳和坚决，她又使劲滴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想呢？据我所知，那些官家小姐们在得知自己有机会进宫之后都高兴极了，无不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进宫享受荣华富贵，你是第一个和她们不同的。”
“进了宫就能有荣华富贵吗？”顾若晴冷哼道，“就算有，那我也不在乎。荣华富贵又怎样？哪里比得上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来得重要。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想找个踏实、朴实的男人嫁了，他爱我，我也爱他，两个人过着平静如水的生活足矣。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这一番话很可笑，什么情啊、爱啊，甚至有些不知羞耻，但这确实是我心中所期待的。如果进了宫，这一切就成了泡影，永远都实现不了，也许四年之后还有机会达成，只不过晚了一些，也许我这一辈子就只能耗在宫里，虚度光阴。说句晦气的，以我的性子进了宫还不见得会成什么样，要真是犯了不可收拾的错，那也就没有以后了。”
“你倒是把将来的事情分析得很透彻。可我并不觉得你这样做有多聪明，相反地我觉得你这样做非常不理智。你确实分析到了所有的状况，但你所想的却都是最悲观的一面，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所以为的这么糟糕。”
“可我却不得不先做出最坏的打算。”顾若晴认真地看着邢清风，“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时间有多么宝贵，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把这些全都浪费在皇宫那个偌大的金丝鸟笼里。你在宫里面当差，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些不是吗？宫里面那些女人的悲剧，你见得一定不少，我不想自己也成为其中一个。”
“好吧，或许你说得对，毕竟人各有志，有的人确实想一步登天变成凤凰，有的人就没有这样的野心，譬如你。”
顾若晴松了一口气。
邢清风能这么说，想来他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也许他已经能理解她现在的做法，也许他愿意帮她也说不定。
“所以你愿不愿意帮我？”
“嗯？我可以帮你什么？愿闻其详。”邢清风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问道，“不过目前位置我就只能听听而已，或者并不能做什么。毕竟你也很清楚我的身份，我并非王公贵族，只是在宫里地位非常底的小太监而已。所以如果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是期望我能做什么，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我知道，但是如果能得到你的支持，对我来说确实也是一件好事。我在宫里并没有认识的人，所以多个朋友总归没错吧。”
凡事总得慢慢来，顾若晴也很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这个道理，所以她根本从没想过邢清风能一下子就答应她，与她合作，不对，确切地说还是帮她，他能够把她的话听进去就行。
所以现在的状况对顾若晴来说并不坏，或者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设想。
“好，那你就说说，我也很好奇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想做个宫女。”
“嗯？”邢清风挑眉，“只是这样而已？”
顾若晴点头：“是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这个忙而已。”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以为你会让我帮你从皇宫里逃出来，倒是没想到你的要求真的并不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
顾若晴眼睛一亮：“真的吗？”
还以为要磨破嘴才能说服到这一层，没想到竟然还能简单到这个程度。
“当然。”邢清风耸肩，“我不会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事情，我只答应我能做到的。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的要求是希望能让我帮你得到皇上的宠爱，那我绝对办不到，但是如果让你不出现，或者是不被皇上喜爱，我倒是有很多法子。”
“我就是不想被皇上喜爱，那看来我这次是真的找对人了。”
顾若晴现在倒是全然忘了不久前她还骂邢清风是她的克星，现在她只当邢清风是她的救星、福星。
“虽然当宫女要在里面耗费四年的时间，但比你被困住一辈子，我想这还是很划算的。”顾若晴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扳起手指计算了起来。“四年看着长，其实也没什么，我只要稍微多一点耐心，忍一忍就好。你只要帮我在这四年的时间里躲着皇上，直到我顺利出宫为止。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帮我这个忙，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只要我能办到。”
“这些都是后话了，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邢清风又顿了顿，对顾若晴问道，“四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尤其是对于一个姑娘家，那大概是你人生中最美的年华，你就打算这么虚度么？”
“不然呢？都已经这样了，你以为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不然你说说看，我除了这样耗着，还能做什么？”
“宫里的秀女虽说是给皇上选的，但若是有一些皇上没有看中，运气好也可以嫁给一些其他的王公贵族，或是朝中大臣。如果你被相中，赐婚，将来你必定不会有机会成为皇上的女人，此计乃一劳永逸之策，你为何不考虑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