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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此身无奈还念卿

年关将近,白雪早早就纷纷扬扬而下,积雪层层。北耀四域一片银装素裹,家家户户门前高悬红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因着太子的事情,北君已经怒火中烧,所以百官在汇报年关事务时,总是把好的一面呈上给北君。北君看到这些喜报,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给官员的饷银也因为年关将近而增加一些。

福嫂和福叔一早就在王府忙里忙外的,把王府装扮的过年气氛很是浓厚。红灯笼高高挂起,府里各处的亭台楼榭都挂上了琉璃灯。府中积雪已早早打扫好,把它们都堆放在一个空置的院落。

璇玑和北烨华迎着微曦的晨光漫步于庭院,璇玑一身绿色锦裙,身披雪白色狐毛大氅,脸色红润白皙。北烨华身披黑色大氅,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三哥,这一年就过去了。”璇玑把手放进大氅里面,边踏着积雪便抬头看北烨华说道。北烨华看向她,浅笑道:“是啊,璇儿你来北耀已经快一年了,现在年关已到,是不是特想念家人?”

璇玑低眸道:“每逢佳节倍思亲,昨日还收到易瑶哥哥来信,叫我安心在北耀待着,若是想念便常写信回去。”北烨华看到她的失神,便宽慰道:“待政局稳定,我便带你回去,可好?”

璇玑明眸含笑道:“那说好了。”北烨华伸手弹弹她额头,宠溺地说道:“嗯,说好了。”

璇玑突然在雪地里跑了起来,欢快得像个雪中的精灵,北烨华走上去叫她莫要跑太急,结果,一个雪球迎面向他飞过来。北烨华就不躲,让雪球硬生生打中肩膀,雪球中肩而落。璇玑玲珑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大院,谁知道她得寸进尺,俯身继续抓起雪把它抓成雪球,连着向北烨华抛去。

北烨华温润的笑容在冰天雪地里温暖人心,他跑过去,把调皮的璇玑拦腰抱起,旋转着飞舞。璇玑的墨发在空中飞扬起伏,连着他们的笑颜,显得生动异常。

北烨华抱着她转了几圈便把她放下来,威胁道:“还敢调皮么?”璇玑睥睨看向他,嘴角微微翘起,清声道:“敢,你待如何?”北烨华伸出冰冷的双手,手掌抚上她雪白的脸颊,继续威胁道:“还敢吗?”璇玑觉得脸上冰凉异常,想挣脱却不得,伸出手去想扳开他的手,却是无能为力,可是嘴巴依旧硬着说道:“敢,敢,就敢。”

北烨华看她嘴硬不肯服软,就在璇玑不注意之下,伸手去她的腰间瘙痒痒。璇玑笑个不停道:“北烨华饶命,我知错了。”北烨华看到她笑到哭,便饶过她,再问道:“这次还敢吗?”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蹲下来道:“不敢了。”

北烨华好笑地看着她,笑道:“起来。”于是伸手出去。璇玑抬起头,把手伸给他,她抬头看到了阳光,暖融融的阳光,还有阳光之下,他的笑脸,温润如玉的笑颜,嘴角微翘,眉眼含笑。

起来之后,他们并肩走向内院。北烨华忽然停下来,问道:“皇祖母想见见你,年关皇宫办宴,璇儿,你和我去好吗?”璇玑听到后,心里稍有犹豫,还是轻声道:“好啊。”

皇宫内宴,随着北君和皇后落座,众皇子和公主也随之落座。位最高处的是常年不见的皇太后,看起来虽已年老,只是精神尚好。

琉璃宫灯一盏盏密密排起,照得大殿光亮异常,加上镀金的雕梁玉砌,更显得辉煌。

璇玑随着北烨华坐于左边第三位,按长幼次序并排而下。太子虽然在闭关期间,但是年关大事,合家欢乐,北君还是准他出席。

“孙儿愿皇祖母福寿安康。”北烨华站出去,给太后祝愿,接着其他兄弟姐妹纷纷出席效仿,本来北烨华年幼在太后宫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是比较亲近的。

皇太后高兴得合不上嘴,高兴地说道:“许久不见三儿了,怎么不见九儿回来?”说罢疑惑地看向北君,北君安慰道:“九儿他正赶回来,估计一会便到,母后您就别操心他,都已年十六了。”

璇玑坐在一旁微微拘谨,北烨华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太后把目光转移到了璇玑身上,便惊喜道:“这位便是璇玑姑娘么?”璇玑听到太后问话,便站起来施礼道:“民女璇玑参加太后娘娘。”

虽然说年宴不必多礼,但璇玑还是拘谨行礼。太后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抬起头,让哀家好好瞧瞧。”

璇玑听到她的话,缓缓抬起头,明眸看向她。太后笑嘻嘻道:“好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若是能得为我孙媳妇定是一件美事。”璇玑听到后,心头一跳,手中的帕子捏紧,一语不言。

“皇祖母、皇祖母,九儿回来了。”大殿之下,忽然传来少年清晰爽朗的喊声,欢快而愉悦。

九皇子北子语连忙走到殿中央行礼,璇玑看到他时,浑身一震,手边的酒杯差点碰倒。

九皇子就是昔日长岭山上的公子语,璇玑看着他清秀的脸庞,比起一年前更加硬朗了。只是眉目如初,身上却是散发丝丝沉稳。

北君示意九皇子归位,北子语穿着一身华服往下面走。他边走边一路向兄弟姐妹点头微笑,到三哥北烨华的时候,他定住了。璇玑正在看着他,他的姐姐。身份的隐瞒,昔日的相处总归会成过眼云烟吗?

北子语微微失神走到位子坐下来,端起宫女倒好的酒,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尽敛。

宴会结束后,天已经灰蒙蒙,琉璃宫灯照得宫殿更是暖意融融。让人不舍得离开光源,璇玑和北烨华踱步走向马车。

“姐姐,姐姐等等我。”北子语在后面追了上来,急忙叫道。璇玑停下来,恍若回到了长岭山脚,那时候,公子语也是这样叫她的,那个她天上掉下来的弟弟。可如今他是北耀九皇子,而且是将来有可能与北烨华争权的皇子。

北子语走到璇玑面前,微微喘气道:“姐姐,我是子语小兄弟。”说罢还一副可怜萌萌的表情。璇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北烨华站在一旁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认识的。北子语乖巧地叫道:“三哥。”北烨华点头,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拿下来盖在他身上,低诉道:“怎么出来都不知道加件衣服?出去那么多年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我是急着找姐姐啊,这不能怪我。”北子语说罢委屈地看着璇玑,像是等候发落的罪人。璇玑狡黠一笑:“子语小兄弟,你还欠我一顿丰盛的美食呢,不许赖掉,况且现在你是北耀九皇子,那么我就不用跟着你吃霸王餐了。”说罢还对他眨了眨眼。

北烨华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说笑并不语,北子语和璇玑说了一会儿便被皇后召去了。

马车往王府方向驰去,璇玑看着北烨华道:“你的九弟我在长岭山的时候遇见的,那时候他便跟了我一路,后来便独自离开了,没想到他是北耀九皇子。”北烨华问道:“你们在长岭山相遇,璇儿你为何要走那条艰险之路,你当初在桃花谷学的地理志算是白学了么?”

璇玑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道:“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若是不经过长岭山,哪能那么快来到北耀,或许连边关都进不了,我当时看到你的留言便来了,真的没有多想。”北烨华听道她的回答,心里沉思,留言,当初的留言出问题了。当时也幸亏那份被变换的留言他们才得以相见。

一场阴谋已经发动,身在局中,唯有靠自己的力才能力挽狂澜。

北凤宫内,琉璃宫灯熠熠生辉,照得大殿明亮如昼。北子语站在一身明黄宫装的皇后面前,低声道:“儿臣见过母后。”皇后把视线从手中的茶盏转到自己儿子身上,沉声道:“此次回来便不要离开北耀了,这里的局势已经变,你也长大了,该负的责任还是得扛起来。”

北子语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母后,等待她继续说。皇后微带叹息道:“太子现在地位已经摇摆不定,虽然你父皇他一直没有下令除去太子之位,但是迫于百官的齐力上书,免不得会动摇。”

北子语低头,无奈道:“即使太子哥哥下台,不是还有二哥三哥他们么,母后您现在急着召儿臣回来是何意?”“啪”一声,皇后把茶杯甩向他,气急败坏道:“你是在外野惯了,是不知道,还是不愿面对?”

北子语抿紧双唇,一直不语,茶水顺着大氅流下。皇后以手扶额,走下去,蹲下来,柔声道:“九儿,母后知道你不想和你的哥哥们争什么,但是你也要为你母后着想啊,深宫不胜寒,你也知道你父皇,他现在只宠爱年轻貌美的女子,母后若是没有支撑,怎么在深宫生活?”说罢以帕遮脸微微垂泣。

“母后,九儿答应你,为此一争。”北子语跪了下来,满脸沉痛。虽非所愿,也不必自己亲自动手,但是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名义,他懂得他母后的手段,他目前能做的不过是听从罢了。

皇后缓缓站起来,仿佛刚刚的软弱垂泣的不是她,她依旧是不可一世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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