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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巡游求仙逸事

秦始皇准备出外巡游,特令天下遍筑驰道。始皇二十七年秋季,始皇下诏西巡,文武百官护驾同行,场面极为壮观。当时正是深秋季节,草木凋零,没有什么景色。只是辛苦了地方官吏,奔走供应,迎来送往,费了许多金银,还不见始皇欢喜。始皇兴致尽了,就顺着原路返回咸阳。

时光流逝,渐渐地冬尽春来,日光和煦。始皇又有了出游的兴致,命文武百官随他向东游玩。所经之处早已经修好了大路,两旁的青松饶有生意,欣欣向荣,始皇也兴致盎然。走了一程又一程,到了齐鲁故地,望见前面峰峦叠嶂,木石参差,询问手下才知是邹峄山。始皇登山向东眺望,看到有一座大山与邹峄山遥相对峙,但比邹峄山更为高峻,不由得观望了很久,然后指着那座山问手下人:“那就是东岳泰山吗?”手下连声说是。始皇又问道:“朕听说古时候三皇五帝多半巡幸东岳,举办封禅大典,具体怎么办现在还有记载吗?”手下都答不上来,只说是年代久远,无从查考。始皇说:“此处为齐鲁故地,是孔、孟二人的故乡,儒风盛行,定有一些读书人知道封禅的遗制。你等派人召唤数十个读书人在泰山下接驾,朕问他们便是了。”手下奉命,立刻派人去办。始皇对大臣们说:“朕既然来到此地,不能不刻石留铭,遗传后世!你等去为朕写一篇文章来。”群臣齐声遵旨。始皇一面说,一面命令手下整理銮驾返回行宫。当晚李斯等人咬文嚼字,写成一篇铭文,呈给始皇。铭文句句歌功颂德,始皇大为欢喜,命令李斯赶快派人把它刻在邹峄山上。

第二天,始皇来到泰山脚下。早有七十个儒生在那里候着,看到始皇到来,忙上前迎驾,始皇便问他们封禅仪制。秦朝距离周朝有七八百年的历史,多年不行此礼,他们也无言可对。其中有一个长者,仗着自己德高望重,贸然进言:“古时封禅,不过以扫地为祭;天子登山,恐怕会伤到土石草木,不如用蒲轮[蒲轮:用蒲草裹轮,使车行不震,是一种礼敬的表示。] 开道,以昭示仁爱。”始皇听了很不高兴。有几个乖巧的儒生立即改变了说法来讨好,可谁都不合始皇的心思。始皇索性叫他们都回去了。

始皇命令手下斩木削草,开道上山。到达山顶后,令群臣对天祈祷,立石作志。之后慢慢从山北面下来。走到半山腰,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把旗帜都吹乱了。接着又是几阵旋风,吹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不一会儿大雨如注,害得巡行众人通通拖泥带水,狼狈不堪。幸好山腰中有五株大松树,亭亭如盖,可避风雨。虽然树枝中不免有雨水滴下,终究比在空地好许多。始皇非常高兴,认为这几棵松树护驾有功,当即把它们封为五大夫。风平雨停之后,始皇返入行辕,又命臣子撰写颂词夸耀他的功德。

始皇游兴未泯,又沿渤海东行,所经之处,通通立石记功。后来南登琅玡山,看见有一处古台遗址,年久失修,始皇问是何人所造。有几个人知道这台的来历,告知了始皇。原来这台是越王勾践所筑。勾践称霸时,曾在琅玡建了一座高台,用来眺望东海,号召秦、晋、齐、楚在台上歃血为盟。这座高台距秦吞并六国已有数百年,怪不得已经毁坏了。

始皇得知原委,便说:“越王勾践争霸中原尚且修筑一座琅玡台,朕现在并吞六国,拥有天下,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勾践吗?”说罢立即命令手下快速削平旧台,另建新台,规模必须比勾践所造的大数倍。手下认为建台的工程浩大,短时间内不能完成,始皇很不高兴地说:“一座高台,也需用几个月吗?朕留在这儿亲自督造,何愁短期不能建成?”手下不敢再说,立即命令当地官吏广招劳力,日夜建造。一万人不够,再加一万人,两万人不足,又加一万。三万人一齐动手,日夜赶工,还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始皇连日催促,劳工苦不堪言。无奈之下,只得拼命赶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建好。始皇亲自察看,逐层游览,果然造得雄壮威武,甚合己意。随后又令群臣派人把自己的功德刻在石头上。

俗语“做了皇帝想成仙”,说的就是秦始皇。始皇督造琅玡台,一住就是三个月。常在山上眺望,远远看见东海中间,隐隐约约地有楼阁耸起,灿烂庄严,偶尔又有人影往来,好像集市一样,仔细辨认时又觉得半明半灭,转眼间什么都没有了。始皇非常惊奇,连称怪事,手下有人乘机进言说:“这可能是海上三座神山:蓬莱、方丈、瀛洲。”始皇猛然醒悟道:“是了!是了!朕记得从前有燕人入海成仙,他对徒弟们说海上有三座神山,众仙云集,并且有不死之药。齐威王、齐宣王、燕昭王都曾派人入海访求,可惜都没有找到。相传神山本在渤海中,但是船一靠近便被风吹回,朕现在亲眼看见,才知道传闻属实。可惜朕不能亲自前往,无法求得不死之药。纵使贵为天子,总难免生老病死,怎能与神仙相比?”说完长叹了好几声。手下也没办法劝解,只好听他自言自叹。等到琅玡台筑成,始皇再到海边眺望神山。有时见到的景象仍与前次所见相同,沉思很久,总舍不得离开。

碰巧这个时候徐福等人上疏,说斋戒沐浴之后,带领童男童女乘船前往,就可抵达神山。始皇听说之后非常高兴,立即命他们雇佣船只,率领几千个童男童女航海东去。过了一两天,也不见有好消息传来。又过一两天,仍然没有音讯。始皇忍不住焦躁起来,于是亲自出来查看,恰逢其中的几只船回来,始皇以为是徐福等人求到了仙药,急忙传问。船上的人都摇头,说是风太大了,虽然靠近了神山,但又都被风吹回了,没能上岸。一席话浇灭了始皇的希望之火,只好命徐福等人继续寻求仙药,得到仙药之后立即报告,自己起程西归了。

路过彭城时,始皇又突发奇想,要在泗水中寻觅周鼎,便招来当地熟习水性的人捞取。周鼎原来共有九个,秦昭王移鼎经过泗水时,突然有一个鼎掉入水中,于是只有八个鼎被送入咸阳。始皇这次路过泗水,正好顺道搜寻。结果,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有找到。始皇又讨了一场没趣,只得继续西去。

到湘山祠时,突然水上刮起了狂风。这风一阵接着一阵,比在泰山上面还要危险十倍,吓得始皇魂飞魄散,随从人等也惊恐万状。多亏船身坚固,才没有翻船。

始皇屡次失意,非常懊恼,等船一停稳便上岸远眺。只见正前方有一座高山,山中露出红墙,便问手下:“那就是湘山祠吗?”手下点头说是。始皇又问祠中供奉着什么神仙,手下人告诉他说是湘君。始皇又问湘君来历,一个博学的人禀告说:“湘君是尧的两个女儿,后来嫁给舜,舜死后,他的两个妻子也先后自杀了,后人立祠祭奠,把祠堂取名为湘君。”始皇听了,勃然大怒:“皇帝出巡,百神开道。什么湘君,敢来惊扰朕?速速把山上的树木砍光,以泄朕心头之恨!”手下接到命令,忙传唤地方官吏,调拨囚犯三千人,把山上所有树木一律砍倒,又放了一把火,烧得满山光秃秃的,然后才回来报告始皇。始皇出了胸中的恶气才起驾还朝。

好不容易又是一年。天下百姓虽受秦始皇的专制,不过比七国战乱的时代要好一些,四面八方没有战事,也算是太平盛世。所以始皇两次出游,只有风、雨二神同他演了场恶作剧。东巡还都以后,始皇在咸阳宫中,尽情享受。六国的珍宝任他玩弄,六国的美女娇娃供他颠鸾倒凤。哪知他乐游不疲,没过几个月,又想出去游行。文武百官不敢进言,只好遵从旨意。一切仪仗,比前次还要齐备,随从武士,也较前次加倍。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又出了咸阳城,向东进发。一路行来,始皇心旷神怡。途经博浪沙时,突然听到一声怪响,只见一个大铁锤飞来,恰好从御驾前擦过,投进了始皇旁边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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