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到刚才的一幕,李桐儿冷静下来,心中开始觉得有些不妥。她转过身,对宇文璃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也快回去吧!”
“那、”宇文璃见她要走,下意识地急忙叫住她,却不知接下来如何开口,想起来她自报是东御山庄的人,犹豫道:“我要是……去东御山庄就能找到你么?”
“你找我做什么?”李桐儿一脸不懂地看向他。
这一问,可把宇文璃呛了个够呛。他找她,那能做什么。半天,他才硬是想到了一句:“……还你银子。”
“不用了。”大方地摆摆手,东御山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你没事还是别去那。”
被……拒绝了么。宇文璃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是啊……一个阶下囚还要妄想什么呢?想要连累人家一辈子么。
“有空我去找你吧。你可以请我吃饭当是答谢!”李桐儿忧心地看着天色,完全没有注意眼前人的心思,折腾了大半夜,已经快天亮了,“去哪能找到你?”
前一刻明明已经劝服了自己,可听到这话,攥紧的拳头豁然松开,宇文璃的心又活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脱口道:“盘云楼。”
“哥!”宇文冉下意识地拉住他,“你怎么能……”
李桐儿看不懂他们兄妹之间的神色,她笑笑道:“盘云楼,我记得了,后会有期!”说罢,向他们挥挥手告别,一个人向着山上的路离去了。
再回到山庄里,李桐儿已经极是疲倦了。她几乎倒下的瞬间就睡着了,睡的很实,无法想象此时的鲁闽已经连夜赶到董太尉的府上哭诉她着的‘恶行’,也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只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鲁闽的女儿,乃是董太尉儿子的第九个小妾,所以他这个岳父的身份,也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此时他正老泪纵横地向女婿诉说着自己如何的不幸,当然没有忘记适时地添油加醋。
董太尉的儿子董煜,平日和华奉时称兄道弟,所谓物以类聚,他同华奉时一样,都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只是,他比华奉时还有些人性,玩了女人知道要娶回家,给她们一个名分,一个安乐窝。
鲁闽的女儿他娶了已有大半年,新鲜劲儿早就过了,鲁闽受什么委屈他倒无所谓,但坏人毕竟不是谁都当的起的,你不但得有坏心,还得有使坏的本事。鲁闽在这一点可算得上是绝对的合格了,他专强调李桐儿那个贱人对董太尉是何等的不屑,何等的不把当朝太尉的亲家放在眼里,说的董煜脸色一点一点变黑,‘啪’地一掌拍在案上,手上的扳指明显出现了裂痕,吓得滔滔不绝的他一个哆嗦禁了声。
“明日你随我去东御山庄!我叫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董煜向奴才一样喝退了鲁闽,鲁闽就像奴才一样乐呵呵地退了出去,如同天生这就是应该的。
夜晚过去,白昼来临。
一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天地间白茫茫连成了一片。李桐儿知道绿采那小丫头心里还别扭着,就主动陪她到众人习武的地方切磋武功。练着练着,两个人嘻嘻哈哈也就把以前的事儿忘了。
而在东御山庄的另一角,唐德的院中,气氛却有些灰暗。
“唐副庄主,我说的话,你可考虑清楚了?”董煜坐在亭子里,身旁是缠了一层层纱布的鲁闽。对面,唐德的脸色始终有些凝重,似乎还在犹豫。
这山庄的下人平日里死了到不是什么大事,可若要他处理掉一个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毕竟,这是在丞相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搞动作,一不小心被留了把柄,就是自掘坟墓。可这董太尉在朝中位高权重,与丞相也有些交情,这个面子……
董煜见唐德还在一旁犹豫个没完,耐心也耗尽了:“算了!本来这等小事不想劳烦我父亲,唐庄主既然不给太尉府面子,本公子就叫家父亲自与王丞相要人吧!”说罢一个起身就要离去。唐德一见连忙起身拦住,陪笑道:“公子这是哪里话,这,唐某定当尽力就是了!”
听唐德松了口,董煜的脸上才算缓和,他对鲁闽道:“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摸样?”
鲁闽见报仇有望,连忙点头,那贱人的样子他记得比自己的爹妈好还清楚!二人由唐德领路,在山庄走动,经过练武场地,远远就听见嘻嘻哈哈的笑声入耳。循着声音望去,鲁闽一个咬牙,顺手一指:“就是她!”
顺着鲁闽指的方向,另外两个人也看见了李桐儿。此刻她正拿着剑逗绿采,气得绿采满脸通红追着她跑。
本来还犹豫中的唐德,看清了董煜要的人是谁,连犹豫都是多余了!在吴府的八派镖局的时候,这个李桐儿,害得自己在少主子面前丢尽了颜面,还敢以下犯上,差点把他的命都一起搭进去。上次没有一掌拍死她,就算她走运!
上次的帐还没算完呢,她又惹到太尉的头上了!这回就当顺水推舟,卖给太尉府一个热人情!
唐德眉头一松,对董煜拱手道:“董公子放心,明日以前定叫您看见那丫头的尸体!”
“不,”董煜看着远处嬉戏的人,捏了捏下巴,与其就这么让她死了,还不如先快活快活,省得浪费。
“你今晚上只管把她引出来,到时候由本公子亲自动手。”
董煜想什么完全写在了脸上。唐德站在他身旁,就知道这个败家子他打的什么算盘。他附和着一笑:“公子请放心,唐某一定办得妥当。”这样一来也好,不用他自己动手,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三个人一拍即合。唐德又同董煜将时辰和地点商定妥当。鲁闽站在一旁,听着董煜算计着女人的事,不但没有一丝身份的尴尬,反而笑嘻嘻地听着,时不时还插上两句。只怕李桐儿成了漏网之鱼。